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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情画意◆《乡村外传》-江锦灵

 白云之边 2020-08-06
作者简介

    江锦灵,江西余干人,有诗文发表在《杂文月刊》《杂文选刊》《散文诗》《上饶文艺》《思维与智慧》《中国教育报》《北方人》《太原日报》《长春日报》《五指山》《贵州商报》《半月谈》《潮州日报》《盐城晚报》《散文中国》等报刊,有作品摘得各级各类奖项并入选文集。


现代作家
《乡村外传》三章
作者江锦灵

空巢老人

如一件广口麻布袋,一股脑儿,把柴米油盐喜怒哀乐那么一箍,扔进岁月的弯道,然后狂奔,松散、干瘪、沾满尘土。

没有华丽的盔甲,只把沉重往皮肉里扣!紧扣!死扣!站成田间地头的一撮枯景,呼吸咸涩的风,偶尔抒发一袋烟的感慨,疲倦的思绪飞一会儿,放牧在田野的另一头,用缥缈的云,揩拭心底的泪痕,然后在孤寂的夜,温习一个熟稔的梦。唯流浪的猫,兴许能懂。

与荒漠化的村庄对峙,你反倒是绿洲。

生命急剧缩水,在儿孙的盲区完成。

缩水的生命,固执将风干掉的水分,注入脚下的土地后辈的身体。物质的身体,不想何时已,不思何处往。不管,也管不上。祖辈只遗传了一部教科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零乱的沟沟壑壑,沧桑把额眉缀满,似枯败的苍山丘陵盖戳的一枚印章。年轻的光芒,早已递交辞呈。就连一根毛细血管一个细胞,也沸腾不出汗珠的热量。

身陷乡村,华年莫奢谈。

奢侈的华年,宛如昨夜星辰,无声无息遗落遥远的故乡,蓦地回眸,故乡恍如他乡。

手头不得闲,膝下从来繁忙。一个个生命,是一杆杆接力棒。孙子孙女接替了儿女,在跟前活泛。身后,老牛徐行,把一束夕阳卷入胃,反刍、嚼烂。也罢,且与老牛一起消化过往和村庄。

夕阳的另一束,浓烈,又苍凉,漆在枯瘦的躯干;那空巢的窗上,硬纸张已替代碎裂的玻璃,顽强支撑,不成形状,仿佛剪影一摇一晃、一明一暗。视线紊乱,步履蹒跚,温暖是一枚月亮,在天边斜缀,也在千里之外的窗前照亮。

留守儿童

学期伊始,留守儿童登记在案,如数着身体的道道伤疤。学校例行公事,以千篇一律的形式,激励,也在哄骗,妄称留守不是孤单。

当初不以为然,且将它视为一个泛滥的概念、廉价的慰安。非我无情,只是不想说谎,那怕善意的谎言。那些小心灵的空洞,唯有至亲方可弥补一二。

重走乡村,在田间地头,在泥路小巷,一幕一幕瘦单的影像,仿佛从拙劣的专题片中逃逸而出,幻灯般映入眼帘,突袭心房,有些疼,有些冷。

他们,被高科技忽视的他们,被肯德基忽视的他们,被亲情长时间忽视的他们: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眼神呆滞。他们在朴素的课堂学会的所有词语,估计也不够把内心的忧伤罗列。

或许,我是说或许,有那么一袭暖色,在城里学生的习作中,在写手们的矫情文字间:天际的夕阳,村边的归牛,屋后的虫鸣,都是他们的课堂;双手捂成喇叭状,对着溪流吆喝、呐喊,暂且当音乐课,洒一把欢笑……

相信,应是坚信,确有一幕活生生的风景——他们,屹立山坡,凝望山的那头,那头的山,把思念的素材汇集、整理,一次次用目光撰写、修改和温习。因为,爸爸妈妈回来时,一定会看。

砖瓦小屋

父辈向往的温饱,贮藏温饱的瓦房,被风写入历史。历史从来没有舞台,只有擂台。

糙脆的青砖黛瓦,怎比坚硬锃亮的钢筋水泥?一幢幢楼房,亢奋地上演,秀出各种Poss,阳光无疑是它们的镁光灯,就连雨水也是造型师。它们的正门朝南或朝北,都让人猝不及防。

砖瓦房,躲在被遗忘的角落,阳光下发呆,雨天里哭诉。断壁残垣,只有野风光顾,荒草没路。

风依然年轻,草依然茂盛,砖瓦房,如垂垂老翁,面对娉婷少女,自卑且猥琐。借着风声,凭着草影,装腔作势把“空城计”吟唱,不成曲调,没有歌词,或昼或夜,闻如击缶。

奄奄一息的砖瓦房,数着日子期待:在别人的风花雪月里,主人如期归来。也匍匐在大地幻想:他乡能一年一年新颜把旧貌换,主人空出时间也给它架钢添墙,从脚下的土地分娩一幢崭新的楼房。请苍天大地也来欣赏,真心也好,假装也罢,权当为了这份悲情的决绝——它将与老人、小孩坚强地驻守、祈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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