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歙县西乡的区域及语种(徽学研究)

 金鸽子文艺 2020-08-06

作者简历:汪育真,老三届。曾被评为全县科学技术先进分子代表受到嘉奖。是一位业余徽学研究者,整编了《徽州名居和义堂》,主编志书《采白故里西溪村文化志》,编著《歙县西乡方言》。2013年被歙县人民政府批准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


歙县民间习惯上有东、南、西、北乡之称,这里的“乡”仅代表地域,而不是一级政府。据查,汉代时,以县城的地理方位称始新(今淳安)为歙县东乡,后世以徽州府城四门定四乡,却不依地理方位来定。具体而言,境内扬之河以西,布射河以东及东北地区称东乡,其中,桂林至洪村口地区称外东乡,溪头以里称里东乡。渐江以东、徽城以东及东北地区称南乡,其中,渐江、练江、新安江两岸地区称水南,徽杭公路沿线称旱南。渐江以西地区至灵金山南一带海拔较低的区域称西乡。布射河以西、富资河流域称北乡。

根据各地不同的口音来区分,真正的西乡並不是出了县城西门外就是,而是要经过杭徽线上的“五里栏杆(五魁山)、七里头、旸村”后,到达“古溪、黄潭源”才开始。往东南画圈,外围一圈大致先后有:“山坑、童坑、洪坑、岑山渡、祥里、罗田、临河、魁窑、岩寺、丛睦山、唐模、西杨村、上林、产庆、蜀源、灵山、稠墅、上芳村、梅山坞、潭渡”等村庄,围成一个以岩寺为中心的小小盆地。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至今民间仍然流传着一则谜语:“好西不西,好北不北”,谜底分别是呈坎和灵山两个村子。呈坎原在歙县的西边,可却归属北乡,百姓说的是北乡话;灵山的方位在歙县的北边,它可却归属西乡,百姓说的是西乡话。也就是说,早时四乡的划分,主要是以讲话的口音为基准的。潜口、雨家山、西溪南、长林桥之上的一些地区,虽然也属于西乡,但口音有着明显的不同,习惯上被称为“上西乡”。现在的西乡面积很小,仅一个郑村镇,总面积51平方公里,人口占全县人口的百分之三点二四。原先的西乡,早在1988年就有一半以上的区域拨出划归徽州区,歙县西乡方言的区域应包括上述划拨给徽州区的区域在内。

据《歙县志》载:“西乡郑村、潭渡、棠樾等地,讲无鼻音阴声韵的西乡话。”西乡方言同歙县范围內其他方言一样“以吴越方言为基础,兼融北方方言与本地土著方言同化,成为吴越方言系徽州区系中一个方言支系”。清光绪年间,徽州知府刘汝骥在他撰写的《陶甓公牍》中说:“歙地多山,方言阅数里而一变,下西乡一带较平旷,故自潭渡、郑村至岩市(寺:笔者注)、长龄桥以上,迤逦二十余里,乡语略同。上西乡则悬殊矣。东乡方言亦不甚相远。唯南乡边境与北乡黄山深处,出言意不易晓。总之,音以近郭为客,去城愈远,言之相去亦愈远。绅士及惯旅行之商界中人,往往能说普通官话,然亦有宦游数十年仍操土音者。”

至今仍令人好奇並始终无法揣摩的是,为什么长期生活在同一个区域内的人们,说话的口音会相同,又为什么有些村庄之间虽然相隔不到千米,但人们说话的口音却有所差异。比如:郑村一带所说的“山(sò)芋(yǔ)”,岩寺一带则说是“红(hān)薯(sō)”;郑村人讲数字“二”是“ěi”,而岩寺人则说“ě”。依我看来,老百姓们所说的“源头”是个很重要的因素,也就是说山势的走向和水的源头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人们生活在一起,同走一条道,同涉一淌水,同办一件事,历经千秋万代,自然而然地在一个范围内就会形成一整套既统一,而又独特的交流方式。就拿上世纪中叶,迁往徽州的温州移民来说,他们定居下来后,对內始终说的是温州方言。但在与附近的人交流时,照样能说当地的方言。就拿郑村镇黎明村来说,从第一到第五村民小组的村民,平常从潭渡桥、郑村出入较多,说的就是带有温州口音的西乡话;从第六到第八村民小组的村民,平日从徐村、沙溪、富堨出入的机会多,说的就是带有温州口音的北乡话。另外,我认为,还有一层不可忽视的因素,那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水土”。“水土”不但是指自然环境和气候,而且还包括土地表面的水和土地中所含有的各种不同的元素。我们的祖先千百年来,由于交通的闭塞,一直过着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生活,同外界接触较少,长期的、单一的、同样的饮食和保持不变的环境,养育着他们,使得他们的体内接收到一些类似相同的物质。相对地说,长此以往,也能使生活在这个区域内的百姓,在某些方面体内拥有一些相同的基因。所以说,有些长期在一个地方生活习惯的人,如果要他们出门到外地生活,起初,他们就会为“水土不服”而感到犯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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