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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川东北的农村，来到成都已经快八年了。极少回家。但是老家的一切，依然清清楚楚，历历在目。恍然是昨天，又像是刚才，那么近，那么亲切。 确切地说，老家的每一个清晨，在凌晨的三四点钟，就被我的父老乡亲们唤醒了。无论是寒冷的冬天，还是酷热的夏季，山区的某几处房屋，突然亮起了灯。接着，开门的声音、咳嗽声、鸡鸭被惊醒的声音，继而是走动的声音，先是零零落落的声音，然后是几个人汇集在一起的声音。他们相互打招呼，摆龙门阵。这些人，起那么早干什么啊？哦，有人在昨天整理了一些蔬菜，要背到乡镇的菜市场去卖；有些人在附近某个地方做活，昨晚回了自己的家，今天又得早早赶去继续做工。 我的一个邻居，辈分很高，我称呼她舅婆婆，人很矮瘦，但非常的精神，更长于计算。她家不仅喂牛，还有一头母猪，和好几头青猪（我们那里把骟掉去性，用以养大作肉食的猪，称为青猪），她家还有七八个人的土地。你想，我们是山区地带，不像平原种庄稼那么容易，爬坡上坎，背挑抗抬，费事费力的很。当然，舅婆婆的男人自会去做耕田耙地的活儿，而那些如乱麻缠绕的琐碎活儿自然就是舅婆婆的了。那可是够得她从早忙到晚的。在我的印象里，她是我们团近几户人家中，起得最早的。还在我们蒙蒙糊糊说梦话的时候，突然屋后向起唰唰唰的声音，“舅婆婆又在砍猪草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如果在你印象中，那金黄的麦穗、沉甸甸的稻谷、水果飘香、那些猪肥牛壮、犬吠羊叫------就是喜气洋洋的丰收景象，那么，早醒的山乡无疑就是这一切的序曲。她用勤劳的丝旋唤醒了山区的人们，世世代代在这里生养繁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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