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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勘爱 妈妈最后的日子 今年清明是妈去世37周年，春雨绵绵表心情，翻出旧作《妈妈最后的日子》，禁不住泪如雨下。 作者简介 袁勘爱，行政机关退休干部，岳阳市老年文学协会会员，喜爱文学，作品散见于市级报刊杂志。
 回首30多年前的那一天，仿如昨天。妈妈送我到临湘火车站站台，目送我上车。我站在车门旁迟迟不肯进车厢，眼泪扑簌的心里使劲喊着妈妈，就是说不出一句话。妈含着泪微笑地看着我，嘴里喊着“勘儿，进去吧，进去吧，路上要注意安全，到了新疆要给妈来个信啊！”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听到妈妈最后的声音，站台上那张微笑的脸，也就定格成脑海里妈妈最后的音容笑貌。 1979年的冬天，22岁的我承载着全家人的重托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从新疆地质一大队陪妈回湖南老家治病，为省钱，我跟妈俩人只买了一张卧铺票，经列车员的允许我留在了卧铺车厢照顾妈，可妈老照顾我，夜间列车上十分寒冷，妈怕我冻着，总是悄悄地把被子盖在我身上。她自己却忍受着疾病的折磨，坚强地撑着。对面下铺的中年男子对我们母女投来不解的目光，只听他低声嘀咕，这妈也是，让这么俊的丫头穿那么老气。我看到妈的表情有许多无奈，心里一定在隐隐作痛。哪个妈不想让女儿穿漂亮呢？可我们家为给妈治病已没有多余的钱了，记得当时我穿的是妈的一件半新灰色的碎花布做的带盘扣的父母装棉袄。  列车在凛冽寒风中哐当了4天4夜，经郑州转车终于进入了岳阳。舅舅、舅妈都来车站接我们，建议妈在岳阳的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可妈只住了一个晚上就急着要去临湘。妈的心思我懂，妈怕给家庭条件不好的舅舅家添麻烦，在岳阳的那一天陪妈逛了逛街，在南正街百货商店，我看中了一件天蓝色绣花的尼龙套衫，想要妈妈给我买，妈说，“下回吧！”我很懂事的再没强求，因我知道在我们出发时家里仅有的500元钱是给妈的救命钱。 到了临湘，在人民医院工作的外公，给妈准备了上好的病床，妈住院了，我和妈天天吃着外公做的可口饭菜，外公怕我闷，一个人不好玩，就给了我十几元钱，要我到临湘剧院去看花鼓戏。而妈从回湖南见到外公、舅舅和姨妈后，病似乎也好了许多，我也渐渐没把妈当病人了。 一个月的假期很快就要到了，越到后面越想新疆的家，自打1976年我当上了人见人羡的女司机后，心里惦记的就是我的车，每天不停地在妈跟前念叨。一天，妈当着病友们的面怜爱地说：“我的勘儿把工作看得比妈还重要，把她的车看得比妈的命还要宝贵。”我分明看出妈有千千万万个不舍，可我执意，妈就让我提前回疆了。回到单位，我努力地工作，把每个月的工资一分不留地全交给爸，让爸寄给妈治病，我想这样就能留住妈了。 妈这辈子不容易，14岁就学得一手好裁缝手艺，她为了拉扯我们兄弟姐妹四个，还要接济老家的亲戚，用她娴熟的手艺帮助别人做衣服，常为赶活做至深更半夜，目的是为换取微薄的零花钱贴补家用。妈为了节省，自己吃的是咸菜开水泡饭，因长期劳累加上严重的营养缺失，妈过早地衰老，疾病缠身，经常昏倒在裁衣的案板上，就这样妈都舍不得花钱看病，我越想心越疼，只想买世界上最好的药来治好妈的病。 上图为作者四姊妹 1980年5月初，新疆的天气乍暖还寒，老家传来妈病危的消息，爸火急地带着12岁的弟弟赶往湖南临湘。 我带着两个妹妹留在新疆，每天焦急万分地等着妈的消息。一天，妈来信了，是给我的，妈在信中说：“勘儿，妈没在家你们还好吗？妈想你们，妈最不放心的是你和你小妹辉儿，辉儿太小，而你开车妈不放心，妈的病这两天有好转了，很快就能回来和你们团聚了……”我含着热泪读完妈的信，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妈没事了，妈病好了！我顿觉生活特别的美好，心里充满了阳光，每天上班开开心心，脸上总是挂满了微笑。 直到有一天车队领导叫我到办公室去一下，我的心开始乱跳，我的工作没出错呀，难道是我妈？不敢往下想，到了车队办公室，调度很沉重地对我说：“小袁，你妈已经去世几天了，一直没敢告诉你。”妈——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只想把妈喊回来，我使劲地哭，使劲地喊，在场的人劝也没有用，大家只好陪着我一起抹眼泪，其实早在我收到妈来信的两天后，大妹妹就收到了同学的来信，说妈妈已于5月24日因肝硬化腹水医治无效去世了，那年妈才42岁。妹妹们也像爸妈那样保护我，怕我开车分心，没敢告诉我。 1981年我结婚时，收到姨妈寄给我的礼物，一件天蓝色绣花的尼龙套衫，包里夹着纸条：“勘儿，这是你妈临终前嘱咐我送你的结婚礼物。”我捧着衣服泪流满面，我知道那是妈为我兑现的承诺。 妈妈，飞逝的时间无法追寻，当时的女儿年轻不谙世事，没好好珍惜和您相聚的日子，您不会怪我吧？您知道女儿有多追悔吗？妈的最后一封信我一直保存着，想妈的时候就看看。 2、投稿同时，请附上作者近照和作者简介一份（120字以内），推公众号所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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