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崔育红，水利工程师，1970年出生，实属小雅大俗的、爱好文学的工科女。喜读书、舞蹈、瑜伽、游泳、户外、品茶、唱歌等等，但最爱的是小弄文字。 请输入标题 bcdef 入六月，石家庄的天终日阴着，却也凉爽，家长们欢欣着，互相尉籍着“孩子们真幸运，难得石家庄有这么凉爽的天气”。 七日正式高考，上午便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上午考罢语文，女儿回来吃完午饭，睡午觉，定完闹钟，我也昏昏然，小寐。 “咔”“哐”“哐”隆隆的雷声夹杂着一道道的闪电，天，如夜般漆黑，连续的炸雷、闪电相跟着闪在天际，哪里是雨？分明是天被捅了个大口子，没头没脸地倾盆泼下来。 好大的风！好大的雨！好大的雷！好大的闪！ 我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光脚忙不迭跑到女儿的房间，她被惊醒，满脸迷茫地看着我。 “噢，没事，睡吧，一会就晴。”我安慰着女儿。 困意全无，定睛望着窗外，街道里已泛起滔滔黄水，一辆越野车战战兢兢试探着开开停停，终于不敢前行，停住。 这时候水已经齐到车轱辘。 怎么办？怎么办？我问自己。 恰好看见小区的院子里新停了一辆出租车，车前还贴着“高考免费服务车”。谢天谢地！我忙不迭地跑下去，狂风夹杂着骤雨，楼口到车前的几十秒钟，人已经被浇个精透，问：“麻烦您走一趟行吗？我孩子高考。” “真走不了！车根本不能上路，肯定熄火。” 怎么办？要么我自己开车？刚打着火，那出租司机高喊“别开，肯定不行！” 镇静了片刻，决定还是打110求助吧。 民警非常热情“你们到路面上等，我们马上开车过去”。 女儿准备着高考所需物品，我用个大塑料袋子装了她的一套上衣、裤子、鞋子和内衣，以备更换。 未及下楼，民警再来电话，警车已经无法开出，让我们想办法。 这时已经1：40，离入考场还有一个小时，学校离我租住的房子890米。 女儿说：“妈，你回去吧。我自己走去。不然你的衣服会湿透。” “坚决不行。走！” 我和女儿相搀着，刚出小区口，路面上的积水就已经没过臀部，步履踉跄着，亦步亦趋的往前挪着。 路边超市的台阶上挤着当地的一些百姓“别走了，学校门口你们肯定过不去，这大水，咱们正定县西高东低?，而学校又在最东边，那水肯定比这里还大。” “那有没有别的路线？” “没有。” “别去了，明年再考吧，命要紧呀。” “天，怎么办呀？我是监考老师。”一女子焦急地跺脚喊着。 “走！”女儿和我达成共识。 马路上的灌木已经全部被淹没，看不到哪里是人行道，哪里是车行道。只有水路一条，零星的一些轿车停在水中。水依旧向东涌着...... 脚下的鞋子几次被冲走，女儿紧紧地拽着我，要求和我换鞋子，我的是拖鞋，她穿的是皮鞋。我不肯。依旧前行，我欲扶着女儿走台阶上，她也坚决不肯，执意要和我共趟这段大河。 挪着，挪着，前面见了母女两人，也是赶考学子，快到近前，见那女孩顿时矮了下去，水已经淹没到女孩的胸口，那女孩声嘶力竭地哭喊：“我脚下是沙子!我脚下是软的!救命呀!救我呀!救救我!”女儿忙不迭紧挪几步，紧紧地拉着那女孩的手（后来女儿告诉我，当时她的一只脚也陷了下去），我和女儿还有那女孩的母亲合力将那女孩拉了上来，女孩一直劈破了声的嘶喊着..... 继续前行...... 路上停滞着各种轿车，接送学生的大巴缓缓地开过来，推起一阵阵浊浪。推起的浑水甚至涌到大巴车窗，车轱辘完全被淹没。竟然看到有一辆载满学子的大巴也陷在水里。 “妈，活这么大我没见过这场面。”女儿喊着。 “我活了40年都没见过，你怎么能见到呢？哈哈，终生难忘吧。无论如何这是一种经历。多刺激！”我调侃着。和女儿互相鼓舞着。都佯装出一份兴奋。 学校门口，校长、主任、老师和交警们一起冒雨推着一辆又一辆熄火的轿车。一个个湿漉漉的学子进入学校。 那一刻，雨水和着泪水，悄然淌下。 “妈，你坚决不许回去，你给我班主任打电话，把你安顿个地方呆着。” “好了，没关系，别管我，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吗？”我去学校对面的老乡家换换衣服喝点水，不等你考完试，我肯定不回去！” “可你怎么过马路？” “那还不好办，我找个男家长陪着我过去。” “哪里会有人敢过马路？你必须找我班主任，等我考试出来，我会检查你的手机，不找我们老师，跟你没完。” 学校一片混乱，学生们甚至有的光着脚，想必鞋子被水冲跑了，女儿去厕所换了一身干衣服，稳稳心神，入考场。此时的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抚她的情绪，惟有笑笑，目送女儿。 她进了考场，我呆在学校门卫处，到了考试预定的3点，见一辆大垃圾车缓缓开进来，车上跳下几个孩子，老师冲迎上去，一女生抱着老师嚎啕大哭着，远远望去，老师拍了拍那女生， “唉呀，别哭了，赶紧去考试吧”家长们焦急的嘀咕着。 第二天获悉，当天有光脚监考的老师、浑身湿漉的学子，迟到的、啜泣的，但，考场内秩序丝毫不乱。 这一天考的是数学，女儿说自始至终是懵懵懂懂的状态。 5点10分，电话响起，女儿打来的，问：“你在哪？你怎么样？” “我在马路对面的人家里，换了衣服，别担心，我很好。” 我走出来，隔着滔滔的浊水看着对面学校台阶上翘首的女儿。 挥挥手，她看了看，我安好。返身回了学校，吃晚饭。 晚上9点，路面上的水渐渐褪去，我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开车接孩子，惊厥！距离我和女儿走过的路不足20公分处竟有两处塌陷的大坑。 第二天知晓离正定50公里的定州竟然淹死了一个高考的女生。悲哉！哀哉！痛哉！ 请输入标题 abcdefg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