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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文艺】龙晗/那片稗草田

 潇湘原创之家 2020-08-07

    

那片稗草田

作者:龙晗

站在楼上向下望去,是近在咫尺的一片农田。中秋时节,田中的稗草在烈日下显得灰朦朦的一片。风儿吹过,就像北大荒那些已经枯萎的高粱在风中瑟瑟发抖,不到田边是很难发现这是一片稻田。稗草为主的杂草下还有些羞羞答答的已经发黄的稻谷,仿佛此地专门种植的是稗草类植物。
这片稗草,我是知道它的前世今生的。只不过没想到今年的它竟长得如此茁壮、茂密,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
稗草幼苗时几乎与禾苗没有两样。小时候下田松根除草时(方言也叫捅草)往往禾稗不分一并拔除。若是让现在的年轻人去从事这一劳动,肯定更是不会分。但稗草稍大一点时就与禾苗有了较明显的区别,一是它不发蔸分株,杆比禾硬、细;二是高出禾苗,结籽、成熟都要比稻谷早。去年秋收季节,这片土地上的稗草也就非常的引人注目了。主人用收割机收割过后,稻草和稗草都蔫蔫地瘫倒在田地里。当时我就想不知又有多少稗籽散落在这一片田地上生根发芽?种田人都知道稗草的种子或者根系,生命力是极其顽强的,几乎一年四季它都可能从土地里钻出来。
次年立夏过后,这片田地上也是整丘整丘的长满了常见的稗草、鹅不食草、油草等。同其他农户的田地一样,再难看到过去年代那满眼迷人的紫云英了。现在的农户很少进行“双抢”,种植一季稻已是普遍现象。虽然种植的是一季稻,只要耕种、管理精细,产量还是很高的。这些农户中十有八九还有那些熟悉农活耕种为业的老人,也许他们还在坚守,站好最后一班岗。也有不少的农户可能就是抱着无所谓“搞几颗吃饭谷”的想法,或者碍于别人闲话土地荒芜,给土地一点儿薄面,随便播撒一点儿种子不管不理靠天收,根本不在乎收获多少,这样的种植方式即使在我所处的洞庭湖畔的江南水乡也不少见。这些土地的主人们大多年头出去年尾归,扛着“打工族”的头衔漂泊在异乡。楼下这片土地的主人恐怕就是这么一种想法,这样的一种人。
不得不说现代科技给农村劳动生产带来的巨大便捷。在这片荆棘丛生的土地上,那耕整机像坦克一样“轰隆轰隆”几番碾压,根本不用耘治,一片水波荡漾散发着泥土、草香味儿的土地就脱胎换骨呈现在你的面前。待水变清、泥浆沉淀下来,主人或许主人的受托人便将水放干,再用脚踩出一条条界线分厢。分好厢后,主人便将谷种撒播其上,不像早、晚谷那样需要浸种育秧,普称“撒谷子”。由于正值气温较高时,这种方式简单方便,少了育秧、移栽等环节。如果遇到的是勤奋负责的主人,除草、施肥、管水、防病虫搞得好,产量虽然赶不上双季稻总产,但不比双季稻中的哪季产量差。然弊病也不少,一是土地没翻耕平整高低不平,长出的禾苗时如癞子的头发,一块有一块稀一块无;二是松根除草难,根系遍布、板结土地不利于来年耕种。如果遇到一个“只搞几颗吃的”想法的农户,此种种植方式固然省功不少,但大多被草“吃”了、虫害了,收获可想而知。
为什么有此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了呢?甚至弃耕抛荒的现象也不鲜见。俗话说:官出于民、民出于土。土中生万物,万物归于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土地,人类生存发展的基础、源泉,曾经是多少代人为了拥有它而不懈追求的东西。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广大农民都拥有了自己的土地,成为了土地真正的主人。可我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在渐行渐远,越来越变得彼此模糊、疏远。个中原因是什么呢?是我们广大的农民朋友已经很富有?还是广大农村人口向城市转移而居民化,农村劳动人口的严重缺失?还是受市场环境的影响,土地亦或如母亲干瘪的乳房也没有营养?如果有一天,土地里都长满了荊棘、杂草,这个世界将会呈现出一个什么样子呢?
青年作家严泽先生作品《土地的面子》被收录于《中国民生散文选》。作者以自己的亲身经历讲述了自己由于在所处城市里看到生产劣质大米的黑作坊,萌发回家请人把转让给别人种的几亩责任田收回来自己种,希望全家人吃上放得心的施的是有机肥、没打过农药的大米。一年下来,费尽周折落个:背着一袋靠无机肥、农药催生而出的大米,怀揣一腔的无奈和遗憾走出火车站的结局。是不是土地愈来愈不给我们人类的面子?
 就在作者忙于写作此文时,时间又到了一年中的秋收时候。也许今天或者明天、后天,这片土地的主人会回来,或者委托他人又像去年一样开着收割机开始收割了。可当他看到现在的样子,他到底又能收获多少呢?明年这个时节,这片土地上又会呈现出一个怎样的面子呢?
我不敢去想象!

作者简介

龙晗,网名凤凰人,岳阳市作协会员。现供职于君山区司法局许市司法所。自尊、自重、自强,自认还好!遗憾的是年轻时有书读不好读,现在老了有书读读不好。偶尔从脑海心田间搜索几个方块字左拼右凑示人,希望还能为这辆老爷车注点能量,跑得更远一些!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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