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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文艺】喻红春/一年一度粉皮香

 潇湘原创之家 2020-08-07

    

一年一度粉皮香

作者:喻红春

初冬的早晨,凉意袭人。因为要送孩子上篮球培训班,周末,我也不能赖床。在潼溪街吃早点时,突然有丝丝熟悉的香味飘来,转动眼球四处寻找,才发现有人烫了粉皮在晒。绿绿色的绿豆粉皮在初冬的朝阳里,焕发出一种金黄的色彩,唤醒了我心底那些温暖而又美好的回忆。
小时候,烫粉皮于每一户人家来说都是一件重大而又隆重的事情。粉皮分为洋粉皮和绿豆粉皮两种。洋粉皮是用大米做的,绿豆粉皮则加了一定比例的绿豆。没有烫过粉皮的人可能认为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事实上不但不简单,而且程序多,对烧火的人和烫粉皮的大师傅技术要求也很高。
 父亲年轻时就是屋场里有名的烫粉皮大师傅。初冬时节,隔壁左右三五户人家,选好天晴的日子,提前几天浸好米和绿豆。到了烫粉皮的那一天,家家派出一个或两个主要劳力,天没亮就起来。一般是男人推磨,女人添磨。一家一家来,到出太阳的时候,基本会磨完。这边刚一磨完,那边大锅大灶就烧起来了。烫粉皮是很费体力的劳动。父亲那个时候年轻,身高臂长,经常一烫就是一整天。印象中,父亲烫粉皮不愿意要别人烧火,因为这也是一门学问,米浆刚下锅时,火要大,过两三分钟后,火势又要小,这样烫出的粉皮才既有那种带一点焦糊的香味,又不致于过份的糊或者嫩。年纪大的烧火往往第一把火不够旺,而年轻的细伢崽们又不晓得控制后面的火势。和父亲配合最好的还是母亲。父亲用蚌壳从盆里舀起米浆,母亲放入灶里的火就熊熊燃烧起来。父亲先是左手拿草把蘸一点油,在锅里轻飘飘淋上一层,然后右手划出一道优美的圆弧曲线,米浆当即就贴在锅底,散发出一种原始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母亲的火慢慢变小,父亲则要看准时机,用铲子把粉皮打团转铲一遍,然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边。再过分把两分钟,粉皮就烫好了。
烫粉皮的日子,其实也就是过节的日子。中午的时候,烫粉皮的几户人家称的称肉,买的买鱼,打酒的打酒,再到谁家菜园里弄一把青菜,摘一碗旁皮豆,简简单单的打起了平伙。女人们早早的吃完了,收拾的收拾,切粉皮的切粉皮,趁太阳好,早晒早好。男人们免不了喝两盅酒,天南地北吹几句牛。
我最喜欢吃的是绿豆粉皮。我认为最好吃的绿豆粉皮是在起锅前,切上葱花,榨菜丝,加上剁辣椒,在锅里就抹匀在粉皮上,然后折成整块。拿在手里,一边呵气,一边翻边,咬上一口,那个香,那个爽,真的是回味无穷。读书时,家里烫粉皮一般都是选我放假的日子,即使有时会因天气原因没有就好,母亲也一定会特意折几个留给我吃。
近几年来,粉皮的制作工艺发生了很多变化。磨浆方面,机械代替了人工手推的石磨,烫粉皮也不用大锅大灶了,直接放电烤箱里。年岁渐大的父亲和母亲,也无力烫出原汁原味的粉皮了。偶尔,也有相熟的亲戚朋友送几个绿豆粉皮给我,
只是,我再也吃不出原来的那种味道了。

作者简介

喻红春,岳阳县筻口镇潼溪小学语文教师,曾在《中国商报》《中国体育报》《湖南工人报》《岳阳晚报》《洞庭之声》等发表各类文字30多篇。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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