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本纪（四）项羽率领诸侯军西进关中，准备夺取秦国最后的土地。探马报告，函谷关有重兵把守，不能进入。原来是刘邦早已经破关占领咸阳，派军兵把守。项羽大怒，命令当阳君英布等人攻城。攻克函谷后，项羽率军长驱直入，驻扎在戏西。刘邦驻军霸上，没有来和项羽相见。 刘邦的左司马曹无伤派人告诉项羽：“刘邦想在关中称王，他任命子婴为丞相，占有了秦国的全部财宝土地。”项羽大怒，立即下令：“明天全体将士饱餐战饭，大家一起击败这不讲仁义的刘邦！” 这个时候，项羽手下有军兵四十万，驻扎在新丰鸿门，刘邦有军兵十万，驻军在霸上。范增对项羽说：“刘邦在山东时贪财好色，是个地道的流氓。他在入关后，没有抢夺丁点财物，也没有收纳一名美女，看来他的志向确实不小。我暗中派人观望其营寨之气，都是龙虎风云，成五彩之色，这是帝王之气。马上进行攻击，不要错失良机。” 楚军的左尹项伯是项羽的堂叔，平时和张良交情莫逆。张良这时正跟随刘邦，项伯于是连夜跑到刘邦军中，私下约见张良，说明项羽马上要发起进攻的事情，想招呼张良一起回到楚军中，并警告说：“如果不走是死路一条。”张良说：“我代表韩王来协助沛公，现在沛公眼前有难，逃走显得很不仗义，我必须去告诉他。” 张良马上报告了刘邦。刘邦大惊失色，问张良：“这事应当怎么办？”张良问：“是谁替明公献出封闭函谷关这条计策的？”刘邦回答：“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劝我：‘封闭函谷关，不要让诸侯进入，那么秦国的土地都会属于我。’我想了想很有道理就这么办了。”张良问：“明公认为自己的士卒能够抵挡项王吗？”刘邦脸色发灰，说道：“再给我增加一倍军力也不是项王的对手。先生说这事怎么办？”张良说：“我请示这就去求告项伯，说沛公不敢有违背项王之意。”刘邦问：“先生和项伯有交情吗？”张良说：“当年项伯杀人后被我所救。现在事情紧急，所以他特地来通知我的。”刘邦问：“你和项伯谁年长？”张良回答：“项伯比我年长。”刘邦说：“那先生赶紧替我请他前来，我用兄长的礼节来对待他。” 张良返回后请来项伯，刘邦亲自端酒向项伯表达敬意，当场结为儿女亲家。刘邦满脸堆笑对项伯说：“我进入武关后，财宝粮库秋豪不敢有所近，只是登记了百姓户口，查封了钱粮府库，那只是为等待项王便于接收。之所以派遣军将守把关隘，那是防备盗贼趁机抢夺财务，没有其他意图。我们日夜盼望项将军马上来到，哪里有敢造反的道理！希望兄台多向项王说明情况，我是真心实意不敢背叛项王。”项伯满口答应，他对刘邦说：“这话我会捎到，但你必须明天一早去向项王谢罪，以便消除误会。”刘邦说：“一切照兄台所说办理。” 项伯连夜返回楚营，把刘邦的话说给项羽，最后对项羽说：“沛公不率先攻破关中，我们难道这么容易入关？现在人家立有大功我们却要派兵攻打，这是不义的行为，不如善待于他。”项羽一听很有道理，马上取消命令，专等刘邦来访。 第二天一大早，刘邦就率领百余名骑兵来到鸿门楚军大营，见到项羽谢罪说：“臣我和将军全力攻秦，将军转战黄河以北，臣我转战黄河以南，只是碰巧幸运地率先破关灭秦，这都有赖将军在河北消灭了秦军主力。一别多日，今天幸会项将军于此。现在有小人乱传谣言，让将军和臣我产生隔阂。”项羽马上说：“这都是你手下的左司马曹无伤所说。要不这样，我怎么会生气，咱们弟兄是什么情份。”项羽马上挽留刘邦在营中饮酒。 项羽和项伯面向东而坐，亚父范增面向南而坐，刘邦则面向北而坐，张良面向西而坐，围成一大圈饮酒。范增多次用目光示意项羽，三次举起佩戴的玉玦催促项羽赶紧下手，项羽看到后不作反应。范增起身出外，招呼项庄过来，对他说道：“现在我们大王心怀仁慈，不忍下手。你就到席前敬酒，敬完酒后要求舞剑助兴，然后趁机杀掉刘邦。如果这事办不好，那么我们将来都会被刘邦所擒。” 项庄进入中军帐中敬酒，敬完酒后说道：“我家君王和沛公饮酒，军中也没有什么器乐，我请求在宴前剑舞助兴。”项羽说：“军将就该舞剑，好好好。”项庄拔剑起舞，项伯看到他心怀不轨，也拔剑对舞，经常用身体遮挡住刘邦，使项庄没有机会下手。张良走出军营门口找到樊哙，樊哙问：“里面的情况怎样？”张良说：“十分危急。现在项庄正在舞剑，其目的是想刺杀沛公。”樊哙说：“这事不妙，我这就进帐，和项庄拼命。” 樊哙带剑持盾进入营门，守卫的军卒上前阻拦。樊哙用手中的盾牌冲击，几名军卒迎面跌倒，樊哙趁机闯入帷帐中，向西站立，头发直竖，瞪眼瞅着项羽，眼眶快要瞪裂。项羽马上按剑，挺直身子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中军大帐？”张良说：“他是沛公的参乘樊哙。”项王说：“原来是樊壮士，马上赐他一杯酒，外面是大冷的天。”身边卫士端上一大杯酒，樊哙拜谢后一饮而尽。项羽又说：“不能光喝酒不吃肉，再赐他一根猪腿。”卫士递上一整块猪腿。樊哙把手中盾牌扣到地上，把猪腿放在盾牌上面，用手中的宝剑边切边嚼。 项羽夸赞道：“真是壮士，还能再饮一杯不？”樊哙哈哈大笑道：“臣我死都不怕，还会害怕这点小酒！当年的秦王有虎狼之心，杀起人来好象要一人不剩，刑讯逼供无所不用，到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当年楚怀王和诸将订立盟约：‘先破秦入咸阳者为王。’现在我家沛公率先破秦占领咸阳，财宝丝豪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后还军霸上，静心等待大王到来。之所以派遣军将守把关隘，只是为了防备盗贼或者其他不测。我家沛公劳苦功高，不但没有得到封侯赏赐，大王反而听信小人之言，想要诛杀有功之人。这是那亡秦的做法，我私下里认为大王不应当这样做。”项羽一时张口结舌，只是对樊哙说：“壮士请坐。”樊哙在张良旁边坐下。不一会功夫，刘邦起身上厕所，招呼樊哙跟出。 刘邦对樊哙说：“现在我们偷着跑了出来，没有辞行就走，这事不大好吧？”樊哙说：“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今天这个形势，人家就是刀俎，我们就是鱼肉，还辞什么行。”于是两人决定尽早离开，留下张良解释。张良问刘邦：“大王这次来没有带什么礼物吗？”刘邦回答：“我带了一双白璧，想献给项王；一双玉斗，想献给亚父。项王正在气头上，没有来得及献上。先生替我转赠吧。”张良说：“谨遵明公吩咐。” 这时，刘邦的霸上军营离项羽大营四十多里，刘邦独自骑马，樊哙、夏侯婴、靳强、纪信四人持剑提盾步行跟随保护，转过山脚下，沿着芷阳小路前行。临行前，刘邦嘱咐张良：“我们从这条小道回到军中，总共不过二十多里。你估计我们回到军营后，再回楚营向项羽报告。” 刘邦很久没有返回席间，项羽就命令都尉陈平去招呼刘邦。张良估计刘邦已经返回军中，就和陈平回去面见项羽，向项羽谢罪道：“沛公不胜酒力，大醉不能辞行。谨派臣我奉送白璧一双，再拜奉献给大王；玉斗一双，再拜奉献给亚父。”项羽问：“沛公到哪儿去了？”张良回答：“他看到大王想责备他，就自己一人走了，估计现在已经回到军中。”项王接过双璧放在桌上。 范增接过玉斗收起，回到自己军帐中扔到地上，拔剑劈为两截，长叹道：“唉！这混小子不值得我和他共谋大事。将来夺取项王天下的人，肯定是沛公无疑，我们这些人早晚成为他的俘虏。” 沛公回到军中后，立即诛杀曹无伤。 黄其军 作于2019年12月22日（古历己亥年十一月廿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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