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家（四） 公元前538年六月，楚灵王想要组织诸侯会盟，先派使者告诉晋国，最后在楚国的申邑会盟。伍举说：“古代的会盟很多，夏启有钧台盛宴，商汤有景亳诰命，周武王有盟津誓师，周成王有岐阳会猎，周康王有丰宫朝会，周穆王有涂山会盟，齐桓公有召陵阅师，晋文公有践土盟誓。不知道大王想采用哪一种方式？”楚灵王说：“就参照齐桓公的做法。” 当时郑国的大夫子产在场，而晋、宋、鲁、卫等国都没有参加。楚灵王组织完会盟后，面有骄色。伍举说：“夏桀时组织了有仍会盟，但有缗马上背叛；殷纣组织了黎山会盟，东夷马上背叛；周幽王组织了太室会盟，戎翟马上背叛。大王千万要慎始慎终！” 这年七月，楚灵王率领诸候讨伐吴国，包围朱方县。八月攻克之，囚禁庆封，灭掉其宗族。楚灵王押着庆封示众，说道：“大家不要仿效庆封杀君弱孤，挟持大夫会盟！”庆封反唇相讥说：“我比不上楚共王的庶子围杀其君兄之子员而代立为君！”楚灵王十分恼火，当场杀掉庆封。 公元前534上，楚灵王建成章华台，下令征调逃亡的人到那里服劳役。他喜欢细腰的美女，专门挑选符合他要求的宫女充实到章华台中。为了腰更细，很多宫女干脆不吃饭，结果是“楚王好细腰，宫女多饿死”。公元前533年，楚灵王派公子弃疾率军灭掉陈国。公元前531年，楚灵王把蔡侯骗到楚国，灌醉后杀掉，然后派弃疾灭掉蔡国，封他为陈公、蔡公。 公元前530年，楚军讨伐徐国以便震慑吴国，楚灵王驻扎在乾溪等待消息。他说道：“齐、晋、鲁、卫等国，都受周朝所封接受了宝器，只有我楚国什么也没有。我现在想派使者到周朝要来周鼎作为分封宝器，他们会给我吗？”大夫析父回答：“他当然会给大王的！当年我家先王熊绎开辟荆山，荜露蓝蒌。他跋涉山林，铲除草莽，这都是为了替周天子卖命，他还曾献给周天子桃木弓棘枝箭。齐君是周王的舅舅，晋和鲁、卫都是周王的同母兄弟，只有我们楚国没有什么名份，但却有了今天的广大疆域。周朝现在应当和那四个国家侍奉大王。只要大王一声号令，他们都会唯命是从，哪里敢爱惜宝鼎？”楚灵王说：“当年我的皇祖伯父昆吾居住在原先许国之地，现在郑国贪图那里的肥沃田地，一直不给我们。我现在想派人索要，他们会给我吗？”析父回答：“连周朝都不敢爱惜其鼎，郑国人怎么敢爱惜其田？”楚灵王说：“当年诸侯因远离我们楚国而畏惧强晋，现在我并吞陈、蔡和不羹，手中掌握有千乘军力，诸侯们畏惧我吗？”析父回答：“当然畏惧！”楚灵王大笑说道：“析父真是善谈古事啊。” 公元前529年春天，楚灵王在乾溪享乐，很久不愿离开，那里的百姓苦于兵役。在楚灵王组织申邑会盟时，曾经侮辱过越国大夫常寿过，杀掉了蔡国大夫观起。观起的儿子观从逃亡到吴国，极力规劝吴王伐楚，大夫常寿过也在其中鼓动。观从派人假借公子弃疾的命令从晋国召回公子比，公子比在邓邑和弃疾结盟。 观起和公子比返回楚国后，他们马上入宫杀掉楚灵王的太子禄，拥立比为楚王，任命公子皙为令尹，弃疾为司马。处理完楚国王宫之事后，观从又率领军队赶到乾溪，向楚军通报说：“楚国已经拥立新王了。先返回国都的，恢复他们的爵位和封邑、田地、房屋，后返回的一律判处流放。”楚军听到这个消息后溃散，都离开楚灵王返回楚国。 楚灵王听说太子禄被杀的消息后，惊得跌落在车下。他哭道：“人们喜爱自己的孩子难道都会这样吗？”他的侍卫回答：“还要超过大王。”楚灵王说：“可惜我杀别人的儿子太多了，还能有力改变局势吗？”右尹说：“事已至此，还是请您到国都郊外听从别人处置吧。”楚国王说：“众怒不可犯。” 右尹说：“我们先找个大县安顿下，然后向诸侯寻求支援。”楚灵王说：“可他们都背叛了我们。”右尹又说：“我们可以投奔诸侯后寻求大国支持。”楚灵王说：“大福不再在我，去了也是自取其辱。”楚灵王坐着船想要进入鄢城。右尹看到楚灵不采纳其计，害怕被杀，就离开楚灵王逃走了。 楚灵王独自一人在深山老林中流浪，百姓们都不敢收容他。楚灵王在路上遇到了他认识的一个宫人，就对他说：“求你替我去讨点饭吃吧，我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这名宫人说：“我们楚国新王刚刚下了命令，有敢帮助大王的，罪灭三族，况且这里真没有地方能找到吃的。”楚灵王就头枕着宫人的大腿睡着了。宫人用一块大土块垫住楚灵王的头，然后起身逃走了。 楚灵王醒来后没有看到宫人，这时他已经饿得不能起身了。当地属于芋邑管辖，当地长官申无宇的儿子申亥说：“我的父亲曾触犯王法，楚王没有诛杀他，我要报答其大恩。”申亥四处寻找楚灵王，正好看到快要饿死的楚灵王，就接回家中。这年夏五月癸丑日，楚灵王死在申亥家中，申亥用自己的两个女儿陪葬了楚灵王。 公子比已经自立为楚王，但却害怕楚灵王返回，又听说楚灵王并没有死。观从就对比说：“不杀掉弃疾，楚国还要遭受其祸。”比说：“我心中不忍。”观从说：“别人会忍心杀掉你的。”比不听劝告，观从就离开了。 公子弃疾返回楚国，很多大夫每夜都被惊醒，相互说道：“灵王回来了！”乙卯日夜，弃疾派人在船上沿江大喊：“灵王回来了！”大夫们更加惊慌。 弃疾又派曼成然告诉新王比和令尹皙说：“灵王回来了！大夫们马上就要杀掉新君，司马弃疾也要来到。你们要早做打算，不要自取其辱。众人的愤怒爆发起来就像水火无情，根本无法阻挡。”比和晳兄弟在惊恐中自杀。丙辰日，弃疾继位为王，改名为熊居，他就是楚平王。 黄其军 作于2020年4月5日（古历庚子年三月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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