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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儿虽小 玩的是整个天空 死牢里的算术题 曾勇 民国二十年冬，共产党员龙文湘因叛徒出卖而被捕。 龙文湘是红军的地下交通员，其公开身份为城郊四阳乡南山村小学的算术老师。南山村保长周世坤领着县保安团的人前去缉拿他时，他正站在教室讲台上听下边的学生提问。保安团员们一拥而入，二话不说便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押送进城后立刻过堂受审，先是官、禄利诱，继而灌辣椒水、吃“梭面”（用蘸水的竹梢抽背）、坐老虎凳……龙文湘始终哑着嘴不吐一个字。无奈只得把他打入死牢。 非常时期，死牢也不让久坐，第二天上午就得砍头示众。龙文湘闻讯并没有象以往的死囚那样又哭又闹或是变蔫变傻，只是一脸平静地向主办此案的县保安团副团长唐老昆讨要纸、笔，说他想写点东西留给家人。考虑到牢房里一向允许死囚写遗书，唐老昆便吩咐手下给了他笔墨纸砚。 天色向晚，四壁密闭的死牢里早就暗了下来。屋外门框上的马灯已经点亮。一片板凳大小的灯光穿过铁制牢门上那洞开的小窗照射在冷冰冰的地下。龙文湘接过纸、笔立刻趴下了遍体鳞伤的身子，就着地下那片小小的光亮写了起来…… 唐老昆看看事已办妥便回家休息。晚上临睡前，值班看守忽然跑来找他，说是死囚龙文湘把给他的四张纸全用完了，再次要求给纸。唐老昆便让看守再给他四张。 不料下半夜正睡得酣畅时，看守又来了，说那龙文湘把后来给他的四张纸又写完了，还吵着要纸。听到这消息，唐老昆颇感蹊跷，心想这龙文湘虽说是个老师，但据南山村保长周世坤介绍，他仅仅是读过三年私塾，现在教的也不过是初小，以他那点水平，能作出多长的文章来呢？莫不是想在遗书里耍什么花样传递情报？但转念一想，龙文湘的遗书须经自己过目，到时若有疑点，也许可以将计就计来它个放长线钓大鱼。于是放下心让看守再拿四张纸给他。 次日凌晨，唐老昆来到牢房，发现龙文湘跟昨晚他离开时一样还趴在那冰冷的地下时而想想时而写写，四周散乱着写满了字的纸…… 直至上午九点即将上刑场时，龙文湘才挣扎着从地下爬起，此时的龙文湘软蔫蔫的几乎站立不稳，但他的脸上却平静中夹裹着一丝轻松与快慰——看得出那是一种终于做好了某件事的神情。让人纳闷的是，龙文湘忍饥受寒舍生忘死写了这么多，最后拣起的仅仅是一张纸；留在地下的那些纸全都涂、写得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很难看出个头绪，而他拣起的那张纸却又稀稀朗朗的就只写着一个令人费解的等式： （脚数除以２）—头数＝四脚动物数 于是暗中派人去龙文湘家盯梢。果然，龙文湘被杀后的第二天，老老婆便匆匆出门来到村前河滩上，将龙文湘那份“遗书”交给了一个正在那儿放牛的男孩子。盯梢人认出这孩子正是前天抓捕龙文湘时在课堂上提问的那个学生。逮起来搜身，却从他衣袋里搜出了另一张纸，纸上记录的是一道用打油诗编成的算术题： 浙江鸭，新疆羊， 走在一起白茫茫； 八十颗头来两百只脚， 问你有几多鸭来几多羊？ …… 补记：省师大数学系主任、国内著名数学家张西川先生今日因病猝倒在工作室。弥留之际，张西川先生令老伴取来儿时恩师龙文湘写给他的“遗书”，将它交给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赵志高…… “张科长，你还是举报我去吧，我实在没办法拍到你需要的照片。” 编辑 张红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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