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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侯利旺||故乡在童年那头

 新锐散文 2020-08-08
东方散文
推实力作家  读文坛新作
东方散文夏季版

作者简介

 

侯利旺,男,80后,河北威县人,现生活在南京,苏州大学中文系毕业,供职于文化部门。多篇文章散见于新华日报、南京日报、作家网、榕树下等。喜爱读书、热爱文字、以文交友。

故乡在童年那头

故乡在童年那头

故乡,多么美妙的字眼,永远是流落他乡游子的魂牵梦绕的牵挂。离开家乡十余年,每每想起故乡,总有无尽的思念。

故乡在千里之外冀南的一个小县城,穷困、落后是在外的游子对家乡最深的感触,每到年关,踏上北去的列车,从车窗向外一望,总能看到苍黄的天底下,不时闪现几个萧索的村庄,时候往往已深冬,天气也异常阴冷,但疾驰的列车带着我走进家乡的画面:熟悉的村庄,远处人家升起的袅袅炊烟,门外几名孩童的嬉戏玩耍,我的心却莫名地紧张起来,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更切吧!家乡比较偏僻,下了火车,我还要搭一趟汽车,随着汽车汽笛声悠悠而长远,我的心此刻完全释放,故乡再穷再破,依然是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留给我满满的童年记忆的地方。

十几年来,村子依然保持着原样,童年的记忆是从上小学开始,当我循着儿时的记忆,细细寻找着梦里的小学,一排排枯死的树干映入眼帘,这里曾经是校园外的柳林啊!抚摸着童年岁月,禁不住热泪盈眶。记忆也如泉涌般喷发,一个个片段如拼图般寻找它们自己的出处。

我的童年是艰苦的,回忆起来却往往如酿造的美酒,幽幽醇香。我是90年代初上的小学,学校离家只有三四分钟的路,有七八个教室,一个四方的院子便是学校的操场。儿时的童年,没有玩具、没有电脑、更没有游戏机。操场就是孩子们快乐的天堂,跳皮筋、踢毽子、扔沙包、弹玻璃球,想怎样玩就怎样玩。

校园东面是大片的柳林,一棵棵高大魁梧的柳树,婀娜舒展、千般风情。鹅黄的柳枝缀着细小密集的叶片,旋着翠绿色的光影。春天来的时候,蒲公英、苦菜花、野麻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蒙蒙细雨过后,天蓝蓝、地荧荧,每当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伙伴们小鸟般的飞进那片林子,爬到柳树上逮知了、捉蝴蝶、编柳帽、拆柳枝,清脆的柳笛响彻校园。

校园的南面有一片池塘,每到夏天,就热闹非凡。我们就三五成群结伴去玩耍,我们打水仗、学狗刨、抓鱼,等到日落远处传来母亲呼唤声音,才恋恋不舍得离开。池塘边还有个庙,农历二月十一,是庙会的日子,人们看大戏,进庙上香拜佛,晚上放烟花,好不热闹。每到庙会的时候,也是我们这些小孩最快乐的日子。

节假日的时候,我们也是闲不住的,故乡是优质棉产地,村里家家户户都种棉花,从春天打田埂到棉籽的下种、锄草、打药、掐顶、浇水,经过几遍施肥,到了九月底,早熟的棉桃就陆续开放了,一夜之间,就白得铺天盖地。这时候学校已经开始放暑假,于是摘棉花成了我和小伙伴暑假里每天的农活,到了田间,将母亲亲手缝制的棉兜扎在腰间,然后两手左右开弓,到手掌放不下了,才放到袋子里去。到了下午收工时候,大人们扛着棉袋,孩子们用自行车驮着比自己还高的棉花袋子,一路说说笑笑回家去。到了寒冬时节,母亲就用采摘的新棉,送到街上加工成棉絮,为我们兄妹2个缝制棉衣棉裤,穿在身上,整个冬天都是暖暖和和的。

学校同班的同学,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从1年级到6年级,每个班20多人。大概有4、5个老师,教我们语文、数学一些基础学科。印象最深的一个是吴老师,是本村刘庄的,对我们非常严厉。上到小学3年级,我学习成绩很棒,家庭条件不宽裕,我就经常拿一个铅笔头写作业,有一次上课被吴老师看见,吴老师便在课堂上大声说:“你们看,你们用的是自动笔,都不好好学习,他拿一个铅笔头写作业,成绩比你们都优秀。”可是,后来上了4年级,我由于贪玩,学习成绩开始下降,这时候我把铅笔头丢了,爱慕虚荣也买了一个带小人的自动笔,我每天上课把小人转来转去,终于有一次吴老师看不下去了,把我的笔拿起来又放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沉默的离开了。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在课堂上玩自动笔。

小时候能上学是很艰难的事,很多家长认为上学无用,同学里有好多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到初中毕业的寥寥无几,后来他们都留在村里,有的务农,有的经商,有的去打工,后来村里上学的只剩下我,一路挣扎着,那时候我心里充满了想往,梦想着自己能够通过学习改变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学习就很刻苦,天一亮就出门上学,母亲为了让我吃好早饭,省下钱跑到附近方便面厂去买碎方便面,那时候方便面是奢侈品,不像如今这样流行。晚上回到家,还要复习当天的功课,我就在家里的方桌上看书学习。有的时候,母亲就着灯光,坐在我旁边,缝补衣服,或者谈些地里的活,谈些亲戚邻里家的事。在那昏暗的灯光下,母亲的絮语琐细、家常、温暖,多么幸福的时光,如今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几年以后,我以全县最高分成绩,考上了一所南方大学,成了村里走出的第一个重点本科大学生,一下子轰动了全村。自那以后,我就离开了家乡,来到南方上大学,第一次出远门,看到了外面精彩的世界,从此故乡就存在了记忆里。

记得一位媒体人老愚曾说:“人们所说的那个故乡,其实只在童年里。当你找寻她时,就只剩下两个汉字了。“故一乡”,就是逝去的、永不再来的那个东西。”如今回头看看故乡已物是人非,当初的小学合并到县城上,校舍也被变卖,昔日热闹的学校没有了,那些同学早早的生儿育女,孩子也纷纷选择到县城上学。离家十年,村里嫁进来的媳妇几乎都不认识,连那些十多岁的孩子也不认得,陪着自己长大的一些父辈们大部分都健在,但爷爷奶奶辈的人们有些永远看不到了,在最熟悉的地方我成为了一个陌生人。我童年梦的影子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了空壳的回忆。

谨以此纪念我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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