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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禹艳芬|七零后的美丽神器

 新锐散文 2020-08-08

东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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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版     


个人简介:禹艳芬,2000年毕业于云南广播电视大学保山分校,同年参加工作。2007年取得云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函授毕业证,现任教于云南省保山市昌宁县第一示范小学。曾在《保山日报》和《千年茶乡》等报刊杂志上发表散文《母亲的年货》、《家乡的野菜》、《刺竹上情缘》、《童年拾遗》多篇,最喜欢做的事情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七零后的美丽神器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是我们这些生活在山乡的小女孩也不例外!

                                   ——题记

那年,我出生了,记事起,所看到的就是简陋的屋子和憔悴的家人,于是小小年纪的我们,试着去理解大人。

五岁那年,我上幼儿班了(那时没有幼儿园),在磕磕绊绊的日子里,我读到了初中。处于青春期的一伙小姑娘,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于是我们想着方儿把自己捯饬漂亮。

那时,寨子里时兴栽凤仙花,我们俗称指甲花,也不知道是谁从哪里打听来的法子,用凤仙花的汁液染指甲,于是,我就回家央着母亲给我染指甲。

夏季,是凤仙花盛开的季节,我和母亲小心翼翼地把凤仙花摘下来,放到一个盆子里,用盐臼棒捣碎,然后放上锅烟子(家里厨房锅底的黑黑的污垢),搅拌均匀,再把捣碎的凤仙花放到指甲上,用破布包裹起来,第二天早上拆开,指甲就变得红红的。母亲告诉我,染指甲的时候不能跨门槛,否则染出来的指甲就不够红,不漂亮。于是,在染指甲的夜晚,我每每被尿憋醒。

染指甲讲究技巧,是个技术活,如果包指甲的布系得不牢实,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凤仙花移动位置或者脱落,染出来的指甲就不漂亮。有一次,由于母亲包指甲的时候没有把布系牢实,导致第一天早上拆开后发现凤仙花把指甲旁边的肉染红了,因为我们往往是好几个小伙伴约着一起染指甲,第二天到学校后,都要比一比谁的指甲染得最漂亮,就为这,我被小伙伴们嘲笑了,害得我哭了一上午。然而,哭并不能够解决问题,再染的话要等被染红的肉褪色以后才可以,那时也许凤仙花都凋谢了,所以我只好作罢。

然而我们的小心思终究没有逃过班主任的法眼,一天下午,班主任老师突然要求我们所有女生伸出手,我正在纳闷,只听他已经在训斥另外一位女生:“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看看,你看看,把好好的指甲都弄成什么样了!”我赶紧把自己的双手藏到背后,可还是没能逃过一劫,在检查完所有女生的指甲以后,班主任给我们下了通牒:“今天放学回家要想办法把指甲恢复原样,我明天早上检查!”

放学回到家,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母亲问明了缘由,就把我想法子。那个时候没有洗甲水,于是母亲找来一把“小鱼刀”(刀子的一种),用了近一小小时的时间,把我的指甲一个个刮干净,刮掉红色的指甲惨白惨白的,母亲就在上面抹了一点猪油,使我的指甲看上去不太丑陋。第二天早上,当班主任让我伸出手的时候,我的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告别了美丽的红指甲,我们又找到了新的美丽秘诀。记得那时,几乎全中国的牙膏都是一个牌子——三七牙膏,连村子里的大喇叭都在成天高唱“三七牙膏好”!由于条件不允许,我们家里人是不用牙膏漱口的,我们都用盐水漱口,也有的时候就是把水含在嘴里“呼噜”几下,再吐出来,就是漱口了。村里只有条件稍好的人家才用得上三七牙膏,我的一个闺蜜家条件稍微好一些,用三七牙膏漱口,我们新的美丽秘诀就是她找到的。

那时,我们看到村里的大姐姐们耳垂上挂着耳环,很是羡慕,但是一打听才知道,那是需要用纳鞋底的针把耳垂摞通的。年幼的我们怕疼,所以闺蜜想到了一个好法子:用牙膏皮把耳垂摞通。但是在皮肤敏感的情况下,要完成这个任务的非常艰巨程度和用针摞通是一样的,于是,我们把这项“伟大工程”放到了冬季。

冬天的夜晚,我们在一个碗里装半碗水,把一根稻草放在中间,第二天清晨,碗里的水面上就会结一层薄冰,只要轻轻提起稻草,薄冰就被提起来了。摞耳洞的时候,我们用薄冰把耳垂冻僵,然后把事先剪成细条状牙膏皮弄成环半圆形,紧紧的夹杂耳垂的两面,请一位手劲好的伙伴使劲的挤压牙膏皮,使它深深的嵌进肉里。当时不是很疼,但是等薄冰的冷气过了以后,耳垂就会隐隐作痛,但为了美丽,我们什么都不怕。等耳垂上的伤口结痂以后,轻轻地拿去结痂,我们的耳垂就被摞通了。摞通后的耳洞如果不穿上东西,就会慢慢长拢,所以我们会找一节油线或一节蒲草穿在耳洞上,也有的小伙伴干脆就把牙膏皮穿在耳洞上,因为牙膏皮是铝的,我们想,既然它是用来装漱口的牙膏的,一定对我们的身体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由于技术过硬,直到现在,当年我摞通的耳洞仍然存在。

染过红指甲,穿了耳洞,我们没有忘记弄弄自己的嘴唇。染红唇是我的美丽发明。

那年头,每到春节,家家户户都会贴春联,可是街上没有现成的春联,那时的春联都是请人代写,为了喜庆,所有的春联都是用毛笔写在红纸上的。临近年关,母亲会到街上买红纸,买回来的红纸裁剪以后,剩下的边角料被母亲留着用来包糖。一次,我潮湿的手指不小心碰到母亲用红纸包好的白糖上,伴随着母亲的惊呼我抬起手一看,只见手指被染成了红色,看着被染红的手指我就想,要是把红纸放在嘴唇上,嘴唇会不会也被染红?于是我偷偷用母亲珍藏的红纸做了试验:我把红纸放在嘴唇上,然后抿一抿嘴,对着“水镜”一照,发现嘴唇真的变红了,我为自己的这一发现窃喜不已。 

第二天一早,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神器告诉我的伙伴们,于是,我们的校园里,就悄然生出一股染红唇的热潮。因为染红唇不易察觉,我们的这个美丽神器没有像红指甲那样被班主任扼杀,所以这股热潮得以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持续到我们初中毕业。

如今,当年的小伙伴都已年近不惑,偶尔小聚,忆及那些年美丽的神器,心底便会涌起一股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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