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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衣怒马】郑作伟|养猪杂写

 新锐散文 2020-08-08

鲜衣怒马

鲜衣怒马少年时

一日看尽长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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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岁月荏苒,千帆过尽,往事随风,看着这些学生青春逼人的文字,既羡慕又嫉妒。羡慕他们如旷野之鸟,活力满满,间不容发,憧憬生活的样子;也嫉妒他们意气风发,神色坦夷,无所畏惧,走向生活的勇气。毕竟成熟带来的结果,虽可避免幼稚的伤害,却也错过了起始的勇气。

这些年轻人,做着自己年龄段该做的事,穿自己年龄段该穿的衣,写着自己年龄段该写的文字;将风景丢失在山水间,将点滴往事储存了下来,将爱恨怨恋诉诸于纸上,将喜怒哀乐渗透在笔端。他们笔下,有春天相识,夏天热络,秋天分手,冬天疗伤的故事;也有片言只语,皆是经历,万语千言,化为闲笔的感悟。他们深知,每个生命里出现的人,都有其原因与使命;每个生活中的偶然必然,都会成为青春路上的印痕。茨威格说:“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也许,给别人的礼物,还需要积攒;但给自己的礼物,就在这字里行间。相信穿行于乱花之中,他们的每一个拐弯,都是为了走到一条更好的路。   

好吧,年轻不为梦想埋单,老来凭何话说当年?然后,推荐一下,鲜衣怒马少年时,字里道尽长安花!

鲜衣怒马》栏目,专门推送学生优秀作品。

本栏目既接受个人投稿,也欢迎指导老师以班级或者学校为单位投稿,尤其欢迎带辅导老师点评的作品。

-------高丽君

养猪杂写

我们那里,大多数人家都是养猪的。

每个村庄都有相连的一排猪舍,猪舍属于瓦房样式,墙砌得不高,但庭院颇宽敞。院墙外挖有粪池。隔三差五,总有村民把猪粪铲到粪池里去,等粪池快装满时,又把里面的粪铲入桶中,挑去浇菜。如果你和一个满身粪臭味的村民错身而过,莫多说,此人定是刚刚铲猪粪来。

我们养的都是黑猪。此猪全身除蹄和腹部外,长满黑色的猪毛,皮薄、肉嫩而味香,是我们县的特产,谓之“屯昌黑猪”。“屯昌黑猪”虽然扬名天下,但只有养猪人心里才清楚,养猪挣不到什么钱,因为成本高,猪崽、猪饲料都贵。但哪怕挣不到什么钱,还是有很多人连续几十年从不中断的在养猪,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养猪不挣钱,但见钱。也就是说在饲养过程中,通过买猪饲料不断地投资,等到猪出栏时就能卖出几千乃至上万块的一把大钱。这相当于没有利息的存款。人们拿这种大钱可以去办很多大事,如为儿女办婚事,盖新房子等等。就像我们家,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每年五六月份卖猪都是为了我九月份交学费。因此毫不夸张的说,我这名大学生就是父母喂猪喂出来的。

卖猪,说不上那种心情是好是坏,因为既能马上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又不舍饲养了半年之久的肥嘟嘟的猪。卖猪时,抓猪是一番惨烈的景象,那猪四处挣扎,发出的“咦咦”的叫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以前抓猪是用竹子编制的猪笼来抓的,现在多是用绳子绑住猪脚,然后一个人在前头抓住绳子拉,一个人在后头赶,肥猪力大,因此颇费一番功夫。等把猪赶上车,须拔下两根猪毛扔进猪舍,这是给主人家留个念想什么的一个传统。

每次卖完猪,母亲都会用水把猪舍清洗干净,以便放置另一批猪崽。猪舍清洗干净后,父亲会骑他那辆破旧的电动车奔走于邻近的几个村庄选购猪崽,遇到有养猪崽的人家就会坐下来慢慢谈拢价格。都是作农人,都知道做钱不容易,因此这种讨价还价也不显得那么喋喋不休,半个时辰便可以谈好。谈好价格,付了定金便择日来抓走猪崽。抓猪崽的日子是有讲究的,父亲戴上他的老花镜翻看通书,一边看一边念通书上的“初五不宜动土木,初六宜婚嫁”之类的封建八卦。等从通书上选好日子,就可以租辆三轮摩托去拉回猪崽了。颇信迷信的母亲说我家养猪的数目只宜单数,因此拉回来的每批猪崽都是七头、九头或者十一头。这些猪崽个头还很小,一个猪嘈足够应付它们吃食,所以统一放到一间猪舍去。但猪崽等个头稍微大一点后,就得再抓几头出来放到另一间猪舍了,否则这些贪吃的“八戒”会争抢吃食,打架受伤。

俗话说民以食为天,但我觉得猪才是以食为天的。它们一般一天要喂四次,时间分别是早晨、中午、午后(海南话叫午家)和傍晚——有时候也给它们吃夜宵。猪的吃食很杂,主要以剩菜剩饭为主,辅以米糠、饲料、炸完油的花生渣和地瓜干、地瓜叶等等。地瓜干是把地瓜搅成条形状,晒干晒硬;地瓜叶是切碎,放到大锅里熬煮,我们称为“猪菜”。猪爱吃热食,所以我家每次喂猪前都要烧一锅半沸腾的热水,而后倒入两个桶中,加入剩饭和以上辅料搅拌,用扁担挑去猪舍。我家离猪舍约有两百米,虽不算很长,但挑两桶满满的猪食走路还是很吃力。猪以前是母亲喂的多,但现在她腰疼,挑不了重的东西,因此此活现在一般都是父亲去做,我也偶尔做过次几次。

那是我在家的时候,到了喂猪时间,父亲去外面做泥瓦工没回来,母亲抬起扁担就要挑两桶猪食,我急忙制止,并把扁担抢了过来。我虽然是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但深受父母宠爱,一直没有务农的能力。这不,挑担猪食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像个孕妇一样步履维艰,一路上引得几个牵牛回来的妇人掩嘴发笑。

终于到了猪舍前,放下猪食,拿开扁担,一瞧肩头,竟是一条深深的扁担印痕。母亲一看,就像是从她身上掉了几斤肉一样心疼。那些猪虽然不大认识我,但看见母亲和它们熟悉的挑猪食用的桶,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争先恐后往门上靠,并“嗷嗷”叫着。我们用瓢子把猪食瓢入猪嘈,猪又转回猪嘈处争抢吃食了。就在这时,一头猪争抢不过,被挤了出来,母亲便把那头猪和我做比喻——人要懂抢吃,不然你永远都是这么瘦咯。

两桶猪食全部喂完,猪似乎还吃不大饱,又回到门口处张望,像求我们再给它们吃一点东西。母亲见状,用瓢子往铁门上一拍,说:哪有人是真正吃饱的,若放在过去有碗开水给你吃算不错了。

猪就这样被我父母一桶桶,一瓢瓢地喂着,从小狗般大小到出栏时上百斤重,其间付出可想而知。

卖猪前,得先和猪客(猪贩子)讲价钱。猪客也是熟人,是父亲在镇上打骨牌常常同坐一桌的,但同卖猪崽的人家不同,他是一分一毛都给你算得清清楚楚,狡猾得很。去年卖猪,我就领略了父亲和猪客讲价钱的一场辩论赛。二人是面红耳赤,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还是嘴笨的父亲败下阵来,做出退让——价格降低两百块钱。谈好价钱,但猪客却迟迟不来抓猪,我们不得不替他养着,不免要搭上几包饲料钱。母亲因此一个劲地埋怨父亲太白直(正直和老实的意思),猪卖得便宜不说,又要搭上几包饲料钱,父亲听着,却一言不发。我是打心底里佩服我的父亲,一生勤恳做事,正直做人,就算吃亏也没有多大意见。为了养猪,他付出可算太多了。当年他本可以参军入伍,就是因为过继到了没有儿子的尾婆祖膝下,尾婆祖叫他不要去当兵,在家陪她喂猪,为了孝义,他便放弃了前程。而自此之后,漫长的几十年岁月里,他喂出了一头头,一批批肥头大耳的黑猪,喂出了一个大学生儿子,也喂出了两鬓的霜花。

但就在今年,非洲的风吹了过来,猪瘟盛行,家里那九头黑猪无一幸免。父亲本来是计划等这些猪卖钱了之后,替我偿还助学贷款的,却没有料到竟一无所获。.

因此在我端午回家时,看见空落落的猪舍,听不见猪的“嗷嗷”叫声,虽打工返乡人多聚于树头乘凉巡村(聊天),但仍却顿觉村庄清冷而寂寞。

作者简介

郑作伟,海南省屯昌人,90后,海南省屯昌人,曾有散文诗歌作品发表于《海南农垦报》《三亚文艺》《水晶花文艺》《琼山文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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