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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约作家】王艳秋|在茶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新锐散文 2020-08-08

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在茶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

世界并不薄情,薄情的是我们日趋无视的心灵。

有人提问,你多久没发呆了?发呆是什么?发呆是一种思考一种沉淀,抑或是一种过滤一种抽离。一个人连发呆的时候都没有了,又怎可能体味到事事物物的款款深情呢?

接近或靠拢一个圈子需要机缘。机缘并不那么神奇,也绝不是巧合。说穿了,就是我们内在的深情接收到同频的信号,从而吸引碰撞交织感应。

与茶的相遇恐是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最深情的相遇了。一个人不可对过多的人多情深情滥情,对茶却可以。古往今来,历代文人墨客恋茶爱茶痴茶,写遍了南北佳木,却写不尽那缕幽香里的缠缠绵绵无限情怀。

当每年的第一杯越乡龙井袅袅氤氲案头的时候,唐代诗僧皎然便吟诵着“越人遗我剡溪茗,采得全芽爨金鼎。素瓷雪色飘沫香,何似诸仙琼蕊浆。”的诗句飘然而至。纵情在翠绿嫩黄的高山春芽中,贫乏了一冬的视觉瞬间唤醒,那香那色那滋味我等凡人怎说得分明?也只有一代文豪苏长公来总结了——从来佳茗似佳人!

苏长公与茶形影相随了一生,那份情深意长非挚爱而不能懂。他的跌宕人生无须这里再做过多的评判,单单他对茶的一往情深足够流芳千古,让我们今天啜饮一杯香茗时唏嘘感叹,屡屡从字里行间打捞跨越时空的芬芳。他在茶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视每一次相见有如初恋。他品完杭州白云茶后赞叹:“白云峰下两旗新,腻绿长鲜谷雨春。”他喝过顾渚茶后留诗:“千金买断顾渚春,似与越人降日注。”在南剑州他尝到新茶饼又云:“未办报君青玉案,建溪新饼截云腴。”他品茶写诗,更研究烹茶之道,自己月夜取水煎茶,享受其间的境况。他津津乐道:“活水还须活火煎,自临钓石取深清。大瓢贮月归春瓮,小杓分江入夜瓶。”他对烹茶用水的温度也有形象的描述:“蟹眼已过鱼眼生,飕飕欲作松风鸣。”在煎茶的器具上,他认为“铜腥铁涩不宜泉”,他的好友周穜送他一石铫壶后,他作诗回谢:“爱此苍然深且宽”,并且在后来被贬流徙途中一直将石铫壶带在身边使用,可见他对茶的痴情达到几分。传说他在宜兴蜀山讲学时还亲自设计了一种提梁式紫砂壶,后人多有效仿制作,称之“东坡提梁壶”。

茶不仅仅是茶,茶带给我们很多相关联的意趣。因为爱上茶,我们间接地爱上壶,爱上杯盏,爱上茶之具。甚至爱上香,爱上书画,爱上琴棋,爱上案头一株草一盆微景观。茶有足够的魔力与内质让我们着迷,我们在茶的世界里尽情驰骋徜徉,爱屋及乌,乐此不疲。

初始,我们也许爱的只是茶的一个名号,清雅的冷艳的素淡的火热的柔婉的甜腻的,一个接一个一波接一波向我们袭来,冲击着我们的认知,进而激起挑战与尝试的欲望。慢慢地我们进入到茶的内心,感受到它的迷离它的缠绕它的吸纳,因熟悉而习惯,因习惯而占有,直至一一收容不愿遗下。

茶的世界太博大了。我们终其一生也无法全部了解全部拥有。我们在迷途中叩开古人的门扉,听到北宋著名现实主义诗人梅尧臣清吟着“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的诗句,于是又赶紧去往紫砂的世界捣腾。抚摸着后人仿制的曼生提梁石瓢,品读着“煮白石,泛绿云,一瓢细酌邀桐君”的壶铭,想象曼生翻读《桐君灵》的画面,真心感谢他的好友钱菽美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提示,才给予了我们今天提梁石瓢壶的器型。据说曼生制壶远不止十八式,他去陈创新,去繁琐多简洁,壶型明快古朴,壶身大量留白刻有铭文诗句,格外增加了紫砂壶的特殊文化内涵。我因紫砂壶知晓曼生,因书画知晓陈鸿寿,深喜着陈鸿寿一幅题款“茶已熟,菊正开,赏秋人来不来”的小画,却惭愧不知曼生乃陈鸿寿之号,其工诗文书画篆刻,善制紫砂壶,艺术涉猎甚广,且造诣极高。

对茶的了解也许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话说出来虽然片面,但总有切中要害的地方。人在草木中得而成茶,二者相辅相成。换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那些活在草木中的人蕴满了深情。不然乐天先生何故而言“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世间绝品人难识,闲对茶经忆古人。”高山流水伯牙子期,好茶总会遇到识它的人。不管是这个世界涵盖了茶的很多,还是茶涵盖了这个世界的很多,茶就那样静静存在着,不张扬不着慌,如同一条汩汩流过岁月的长河。我们在这条长河里恣意地游曳着,沐浴着无穷尽的芳菲:“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睡起有茶饥有饭,行看流水坐看云。”“石碾轻飞瑟瑟尘,乳香烹出建溪春。”“二月山家谷雨天,半坡芳茗露华鲜。”“夜扫寒英煮绿尘,松风入鼎更清新。”……

爱茶吧,藉此深情地爱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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