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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型诗中的绝唱

 A松毛岭634高地 2020-08-08
微型诗以多少字为宜?
是用行来区分的,不是用字数。提出微型诗一般不超过30个字,这是鉴于微型诗之“微”而提出的,是对微型诗字数一个相对规范的要求。如果一行几十字甚至更多,三行就能写成了一篇短文章,还能叫微型诗吗?所以,这个限定是“必要”的。同时,限定微型诗字数一般不超过30字,这也是符合人眼的正常视觉和阅读习惯的。一般而言,人们对一行诗的阅读在十个字左右,所以,三行所限的微型诗,字数一般应不超过30字。比如,报纸的新闻标题一般在十个字左右。如吴定勇、王珏在《论都市报的版面定位策略》中说:《华西都市报》的“主标题字数一般在12字以内,而且寥寥数字的短标题越来越多。”清华大学国际传播研究中心 王君超在《当代流行报纸版式批评》一文中也指出:“在一些主流报纸版面设计实践中,一般要求大标题、主标题不超过12个字。因为标题的加长,往往意味着强势的增加。对于那些不需要特别突出的报道,如果制作过长的标题,就会喧宾夺主;另外,太长的标题也会造成读者视觉疲劳。”在学术论文写作中,也有人根据人们对语言的一般记忆特点,提出标题最好控制在12个字以内。《闽北日报》新闻采访中心副主任叶国宝在《实题化:制作消息主标题的基本原则——读历届中国新闻奖报纸通讯社类获奖消息作品有感》一文中说,翻检从1991 年至2002 年历届中国新闻奖报纸通讯社类获奖消息作品,中国新闻奖消息主标题含标点符号平均每条字数13.6个,言论和通讯主标题平均每条字数分别为9.8个和10.5个。所以,总的来看,我以为根据人们的阅读习惯,微型诗每行在十个字左右。考虑到在通常情况下,微型诗每行的字数是不均等的,是长短句互补、错落有致的,所以,绝大多数的微型诗都在30字以内。但30字所限不是绝对的,是“一般不超过”。31个字就不是微型诗吗?不要教条化。(本文为转载文章) 

诗是浓缩的艺术,微型诗是诗歌王国的微雕,精炼、精致、精美、精巧、精妙,在三行之内演绎大千世界,令人叹为观止。而“一字诗”可谓微型诗中的绝唱。

迄今流传最广、影响最深、最富有代表性的“一字诗”,无疑是北岛有名的组诗《***札记》中的最后一首,题目是《生活》,全部就一个字:“网”。这是一首曾经引起争议的诗,有人不以为然,有人认为它一字道尽生活的真谛。我倾向于后者。的确,生活本身就是一张网,人生逃不过一个“网”字:电网、情网、关系网、互联网、通讯网……就这样密密麻麻,相互交织,构成了一种复杂多样的图景。为此,笔者曾在《织就一张和谐的网 ——北岛<生活>赏析》一文中写道,北岛“高度概括‘生活’,用一个‘网’字揭示了芸芸众生的生命状态,带有寓言般的深沉和精确。”这首“一字诗”发表多年来此起彼伏形成浩瀚的心灵冲风波,足以说明其内蕴的无限价值。既然诗是最浓缩的文学形式,难道不能浓缩为一个字吗?难怪有人不无偏激地说:“北岛是预言诗人,一个网字把今天世界上所有的形态全部囊括:政治是网,战争是网,商场是网,文坛是网,爱情是网,股票是网,赌场是网……”“北岛这一个字就够了,胜过赵诗人一生所写的长短句”。我相信,这首“一字诗”还将继续引起后来者的心灵共振。当然,也有人因为这样的“一字诗”只有一个字,缺少抑扬顿挫、承转起合而否认它,也是不足取的。不错,诗歌的功能应该是用精练的语言及内在的韵律给人以美感。从这个角度来看,“一字诗”并不完全具备诗歌的所有特征,尤其是缺少抑扬顿挫的韵律美和流畅回环的音乐感,缺少跳跃自如的语言转换与畅想。但我以为,评价一首诗,最根本、最关键的是看它是否有诗意,是否具备耐人咀嚼的含蓄性、再现生活的形象性、启人思考的哲理性等等。以此评判,《生活》:“网”,是当之无愧的。它用极其精练、准确、生动的语言,高度概括、集中地反映生活,言简意深,在有限到极致的诗句之内,容纳了丰富的思想内容。我以为,这样的“一字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简直是灵感闪现的神来之笔。特别是在这个急剧变革的时代,“网”简直就是当代国人的生活图腾与精神图腾,它与人们的内在心态、思想意识、日常情感、生活体验、生存境况等等的共鸣,引发了人们各不相同的无尽遐想和感慨,从而形成了巨大的精神磁场,让我们为之叹服。也就是说,“网”是对当代国人生存状态最简捷、最形象、最直观,当然也最深刻的概括,这是所有步其后尘者万万学不来的。比如,也有人称《生活》为“雾”、“谜”、“火”、“?”等,但其思想底蕴、其所反映的时代内涵、其引发的现实共鸣,较之“网”便大为逊色了。
笔者也曾经尝试过一首“一字诗”,纯是“偶尔得之”。龚立人先生在《颇具实力的诗坛微雕家——寒山石》一文中如此评道:“请看寒山石的诗《酒杯》:‘井’,算上标题,全诗三个字。就一个‘井’字,真乃以一当万了。读者展开想象的翅膀,可以想到的何止万千:三钱的酒杯,喝完又满,永无枯竭,酒井;郭小川:‘知心的酒千杯不醉’,工人阶级豪迈的感情之井;诗仙李白‘斗酒诗百篇’,诗井;交杯酒,夫妻新婚的良缘之井;朋友聚会浓缩了情感的友谊之井;还有拖人下水***;加入迷药的阴谋之井;投入毒药的索命之井……等等。他可真是惜墨如金啊,倒让我费了许多的墨。”[③]这首《酒杯》:“井”,较之北岛的《生活》:“网”,自然是贻笑大方,读者诸君不妨一笑置之。
至于巫逖先生创作出这样的“一字诗”《一把小红伞摇西风》:“秋”, 虽是一幅美丽的秋景诗韵图,但我以为这种头重脚轻、本末倒置的方式是不宜提倡的。也有人为了超过北岛的一字诗《生活》,写了一首“标点诗”。如刀口漫步曾经做过一个有趣的尝试,写了: 最后的粉刺
·这首“《最后的粉刺》只有一个点,像个粉刺,最后的一粒”,有趣归有趣,但了无诗意。更有甚者,伊沙为了超过北岛的一字诗《生活》,写了一首“无字诗”: 老狐狸(1991)
(说明:欲读本诗的朋友请备好显影液在以上空白之处涂抹一至两遍《老狐狸》即可原形毕露。)
伊沙不无得意地写道:“北岛那首著名的‘一字诗’——《生活》(网)使我念念不忘又难以满足。我一直想写一首‘无字诗’。我写了《老狐狸》:标题以下未置一字。我在重读时发现了它的‘尾巴’——人造的痕迹太重。后来,我在它的下端加注了两行字,竟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有的读者真的动用了显影液,自然他们一无所获,指责我是骗子。我回答说:老狐狸的尾巴是不容易被抓到的。是读者的参与和我共同完成了此诗。诗歌中的行为艺术或曰‘行动的诗歌’。” 有人也如此评价这首“无字诗”:“老狐狸的尾巴是不容易抓到的,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深刻与出奇制胜之处,这样的主题太公共化了,但出奇制胜的却是他个人化的表现形式——伊沙说这是他诗歌的‘行为艺术’或曰‘行动的诗歌’。行为艺术至少是非文本艺术,说它是反文本艺术有些过份。伊沙此诗,用中国古人的话说就是‘不写之写’、‘不言之言’,用现代叙事理论讲就是所谓‘叙事的空处’。不过话说回来,在特定的语境里,无形象也是一种形象,而且像伊沙的这首《老狐狸》所使用的形象,是真正的无形之大象。”[⑥]这样的评价显然言过其实。如果把诗歌写到这种地步,读诗还不如猜谜。何况如此画蛇添足地注释说明,也是与微型诗创作的精致化的理念相悖的。
总之,好的“一字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象北岛的《生活》:“网”,其精炼之绝境、构思之绝妙、创作之绝巧无不意味着真正能够成为精品的“一字诗”,乃是微型诗中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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