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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专栏】李景宽|老宅屋檐下的麻雀窝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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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李景宽 创作感言


过去,麻雀在屋檐下做窝,人与雀是一家,人进进出出,麻雀飞来飞去,各忙各的生计。后来人的舌尖馋了,专吃野味,连麻雀也不放过。麻雀和人分离了,人的欲望膨胀了。若能回到原初,那该多好啊!

作者简介

李景宽,黑龙江省艺术研究院国家一级编剧,原《剧作家》杂志社编辑部主任、剧本编辑。 

老宅屋檐下的麻雀窝   

我家老宅是三间土坯房,房盖除了铺一层板皮之外,上面又铺了盈尺厚的秫秸秆,上面再铺一层草包,然后抹上碱泥。由于屋檐是秸秆的,很容易被麻雀掏空。这不,西窗上的屋檐不知何时就有了个麻雀窝。两只麻雀双双归来,又双双飞去,穿梭忙碌着。有时候,它俩落在院子里的晾衣铁丝上,喳喳地叫着。祖父指着那只羽毛格外丰满,翅膀格外鲜亮的麻雀说:它就是公麻雀,那只瘦小一点儿是母麻雀。我问:为啥公的都漂亮、雄壮?祖父想了想说,公的漂亮,是为着吸引母的;公的雄壮,是为着保护母的。两只麻雀在晾衣铁丝上,各自用尖尖的嘴梳理羽毛,往往还能引来在邻家续窝的一对麻雀。它们见了面好个亲热,互相调换着位置,唠着家常。

有一阵子,只有公麻雀从窝里飞出去,不久又叼着虫飞进窝里。我不解,问祖父,那只母麻雀病了吗?祖父告诉我,母麻雀在趴窝呢。趴窝?我不懂,两眼茫然。祖父说,母麻雀下了几个蛋,它趴在蛋下,用身上的热乎气捂它的蛋,这就是趴窝,就跟母鸡孵小鸡是一个道理。

又过了些日子,便听见麻雀窝里有唧唧的叫声,我断定是小麻雀们出蛋壳了。公麻雀和母麻雀又成双成对地飞去,成双成对地叼着虫飞回来,站在远处能看见窝里几张黄嘴丫子张着嘴在叫,它们的父母分别把嘴里的虫送进黄嘴丫子里,便又匆匆地捉虫去了。那阵子,一对老麻雀真够辛苦的了。

有一天早上,两只老麻雀在我家窗户上张着翅膀滑上滑下大声地叫着,好像出了什么大事。祖父急忙走出屋,我随后跟了出去,发现房檐下的地上有一只还没长毛的小麻雀叫着栽来栽去,想要爬起来的样子。两只老麻雀在祖父头顶上盘旋地叫着。祖父小心地把小麻雀从地上捡来,放进我的手心里,叫我捧着,嘱咐我小心,别掉喽。祖父上房西头搬梯子去了,我感觉手心里热乎乎的小生命还哆嗦呢。我安慰地说,别怕,马上就把你送回窝里,叫你跟爸爸妈妈和哥哥姐姐们团聚。我对小麻雀说话时,两只老麻雀不放心地在我头顶上盘旋着,叫着。小麻雀在我手心里也叫着,还不断地挣扎着。这是小生命在抗争,虽然没长出羽毛,还不会飞,但它知道不能坐以待毙,为自由而挣扎。

祖父从房西头搬来梯子,搭在房檐上,然后他登上了几个阶梯,弯腰伸手,我把小麻雀小心地放在他的手里,他又登了几个阶梯,看看能够到窝了,便把手里的小麻雀送进了窝,只听见窝里唧唧的欢叫声。当祖父把梯子送回原处后,两只老麻雀落在晾衣铁丝上冲祖父叫着,似乎在道谢呢。

又过了好长一阵,两只老麻雀从窝里飞出来,随后又相继飞出几只小麻雀,它们一家子飞上了高远的天空。我知道,这是两只老麻雀在训练孩子们飞翔呢。

傍晚,我家正在外屋炕桌上吃晚饭,只见两只老麻雀领着孩子们飞回来了,没有飞进窝里,齐刷刷地落在晾衣铁丝上,我这才仔细数了,是五只小麻雀,一家七口。它们在铁丝上晃头晃脑,叫叫喳喳,十分快活。引得我全家放下碗筷,趴在窗台向外张望,也被它们的快活感染了,嘴角皆挂着笑意。我问祖父,哪只是你救下的小麻雀?祖父说,哈,你不说我倒忘了,这哪能说得准啊。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它们一家子突然消失了。再也听不到窝里叽叽喳喳的叫声了,也看不到它们落在晾衣铁丝上梳理羽毛了。我问祖父,它们一家咋不回来了?祖父说,多半是它们一家遇难了,我在南荒草滩看见有人拉网粘鸟呢。我听了很伤心,但我仍然期望有一天它们一家再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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