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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新散文征文】若汀|房事 (47)

 新锐散文 2020-08-08

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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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房事 (47)

 

紫燕没想到自己还真能耐,一个废置的公用卫生间,居然被她改造成自己的私人空间。就在刚才她还踌躇着不知该在哪里寄身,脑子里痛苦地冒出“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这句话。现在终于有了!原来两个蹲位的地方,紫燕彻底清洗后,把中间的隔板卸下来,正好卡在两边的隔板之间,用泡沫胶把蹲位严实地封在下面,上面设计了一张小床,床上有绵软的铺垫、靠垫,像这样再放两张能自动升降折叠的小床是绝没问题的。自己和孩子看书学习的空间也是可以改造出来的。

外间洗漱处,紫燕把它捯饬出了烟火色,刚从商场买的炊具,已经被紫燕安放好,把一块板子搁在洗漱池上,盖一块好看的台布,那就是厨台加餐桌了。紫燕也想不起自己哪来的设计头脑,一下子变成了《交换空间里》的设计师。这样的巧妇一点也不亚于张贤亮笔下的黄香久。黄香久改造的是农场多年放工具的破烂库房,哪个地方糊张报纸,贴张雪莲纸,哪个地方钉个钉子,挂个门帘,按个灯泡,垒个锅台安口锅,日子就被蒸煮开了。紫燕改造的可是商场里的公厕,虽然黄香久破烂的库房在外形上不能眼前的公用卫生间相比,好看的天花板,大理石的墙面与地面,只需几块抹布一根拖把一瓶84消毒液,紫燕就能让它回到不谙世事的时候。稍一改造布置,室内的档次那可不是黄香久的家能比得了的。只是再光艳的外表难掩它公厕的身份,想到这点,紫燕还是眼羡黄香久和章永璘因为打个结婚报告就能享有两间库房的居住权。自己结婚多少年了?一想到这,紫燕就得用眼下减去香港回归那年,这样被减数换了好多个,自己还是年复一年没房子。现在终于有了,非要和黄香久的库房争个高下么?没花一分钱的房租,再不用和人讨论一平米一万几,计算首付是多少,月供是多少,在她最讨厌的加减乘除里喘不过气来。一想到这点,紫燕就不由得长吁一口气。

终于在6988平方千米的省城有了一张床,有了十几平米的私人空间,自己还有什么可好挑剔的?说到底自己和孩子好歹和城市有了培养感情的条件。能“退而甘食吾土之有,以尽吾齿”,可以心平气和地用自己的工资丰腴自己的日子,不必惶恐把它交给水泥建筑饥瘦自己的生活。紫燕惬意地躺在小床上憧憬着未来的日子,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却听得身旁欻欻地流水声,莫非……?紫燕本能地打了个翻身,却见一男子就在隔板外小便,紧张得她一下冒出了通身冷汗……紫燕一骨碌坐了起来,孩子正在床边的便盆里小便,月光透过阳台把屋子里照得一片白,梦境就在这片白里渐渐退了去。

仿佛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又骤然失去,紫燕心里在瞬间产生了很大的落差。这样的夜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了。在省城安家的想法那是在结婚时就列入计划中的,期间有好多小愿望在不知不觉中达成,唯独这个居然与时俱进,越来越成了一个时代性的梦。

想想自己的工作还算体面吧,收入虽然不是太高,但也不至于在居家过日子时尴尬。婚后这几年,紫燕一直兢兢业业把持着日子,在她二十年的婚后财产统计里,家里多了台电脑多了两个孩子。除了日常开销外,两个人在电话和交通上一直是心甘情愿的股东。在电话还没普及时,紫燕就用自己半年的工资安了一部电话,两个人每天得通一次话,尽管都是饮食起居,天气冷暖的问询,但电话把两个天各一方的人紧紧牵着,才时时有着家的温度。再后来丈夫转业到地方,两个人就周末循环跑,进站口出站口买票检票中把工资的一部分成了必须开支。那些年,幸福全在奔跑中。幸福之外其余就被她储在了单子里。她属于勤俭型的女人。生活很少奢侈,大多理性地消费。尽管如此, 在房子问题上紫燕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个游民,一个城市的游民。每次假期里带着孩子回省城与丈夫小聚,她都觉得一家人仿佛是被这个城市寄养在乡村的孩子,因为寄养时间太久,彼此陌生着不太主动接受对方一样,缺少归属感的最大理由就是在省城没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紫燕有些想哭。生活里的紫燕有些清高,梦境让她看见自己的卑微和辛酸。而这份卑微与辛酸她从来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流露过,包括自己的丈夫。

紫燕不想过复杂的生活,她对家的要求很简单,有烟火有灯光有情趣。追求简单,人就容易快乐。这是她当年和丈夫走在一起时共同的想法。想想从谈恋爱到结婚一直两地的人来说,物质的东西就显得寡淡些。但这种寡淡抵不过现实的劲风。孩子在一天天长大,上学就业的问题接踵而至,再浪漫的父母也得为孩子着想,否则就是一种不负责任。紫燕就是在这种谴责中把自己清醒过来的。

送了孩子,紫燕伏在办公桌上批改作业,高高的一摞作业本,一本一本地翻,一页一页地批。就像建筑工地盖房子的砖,整齐地码在那里,被人搬来搬去,整出一个型来,把日子蒸煮进去,人就有了安身立命之处。紫燕漫不经心地拨拉着作业,作业墙渐渐地被拆低,又迅速地在桌子的另一角垒高。四十多年来,紫燕写过的作业本,读过的书,写过的教案,批改过的作业每本换成砖块的话大概能垒砌一间十几平米房子的墙,可是……紫燕把它归因为自己读的是乡村的书,批的是乡村的作业。

想到房子都是痛。

结婚前,紫燕和所有谈婚论嫁中的女子一样,在彩礼单上写了三间房,结果是搞建筑的公公因此很有看法。据丈夫反馈回来的信息是“爸爸是盖房子的,还用写房子么?让人笑话!”三间房在紫燕的意识里其实就是一个数字,为今后省城买房的一个基础储蓄数字,可惜只看眼前只顾面子的公公不懂,身在部队只记得有任务执行的丈夫也不懂。当年清高的紫燕又不想让自己纠在其中自损形象,不想因此伤了彼此的情感,自己找的毕竟不是房子。没有物质储备的婚后生活一切从零开始,购房计划总是在一次次蠢蠢欲动时显得底气不足,自甘败下阵来。在一次次冲锋,一次次偃旗息鼓中,紫燕仿佛没了斗志,纯粹顺其自然。但房子仿佛是被自己关在意识深处的兽,冷不丁地就跑出来,用利爪抓扯着紫燕,让她时不时难受一下。

人们常说,一个孩子的成长得两代人的付出。紫燕的两个孩子,尤其是老二,是她一个人带大的,紫燕觉得减去一代人孩子照样可以长大。但房子就不一样,一代人自己买房对于常人来说确实是一件艰难的事情。和同事闲聊,“看看办公室刚结婚的小年轻,一结婚有现房住,孩子还在计划中,为孩子上学准备的房子已在省城落实下来。”“看看咱,老要养,小要育,买得起么?”孙老师停下手中的活儿,一个劲地感慨。“现在的小年轻,一结婚,房子、车子、甚至孩子都全了,你有么,孙?”霍撇着嘴笑看着孙老师。“呵呵……”大家一时哄笑起来,办公室里充满快活的气氛。“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呀,生孩子遇上计划生育,买房子赶上房价飙升,孩子考上大学赶上自谋职业,我们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董头也不抬地冒出一句。“教育投资是正道,是不是?孩子出息了,在哪落脚,家长按揭首付,孩子自个还月供,日子还是润得起来的”已做好为儿子付首付准备的王不紧不慢地说。“一说起孩子就牵出房子,一提房子就联想到孩子,房子和孩子好像此生都掰扯不开。能不累么?”谁也不想下地狱。像紫燕这种情况,自力更生,首付倾尽所有,月供六千左右,一个人的工资全被供进去,另一个还得添个零头。生活,在紫燕的理解中就是生动地活,没有了工资的润滑生活能生动起来么?紫燕不敢想。日常的柴米油盐,亲朋的你来我往,婚丧嫁娶,孩子的教育投资,哪一样不是从工资卡里抽。工资卡可不像饭店的纸巾盒,想抽多少抽多少,没底了有人往里塞。生活会缩水成什么样子,仅凭想象紫燕就得后退几步。

房价在涨,紫燕买房的想法总像小时候踮着脚尖摘高枝上的苹果一样,看得见,够不着。有时睡醒一觉,一平米就长了几千。这让从未放弃计划的紫燕有了紧迫感。和丈夫的电话聊天主题由孩子变成了房子。准确地说,主题没变,只是更深刻了些。买房就是为了孩子,孩子的上学,孩子的就业,孩子的结婚都和房子息息相关。房子几乎和孩子的出生证明一样重要。没有房子,婚姻的源头就有些枯竭,就像没有出生证明,无法证明你这个人的来源,没法在派出所登记户口一样。对买房一直不冷不热的丈夫在紫燕的左分析,右判断里终于树立起买房信心,答应挤出时间多跑几个售楼部。

紫燕告诉好友自己准备买房了。“多少钱?多大平米?在哪儿?”林子问了一串,紫燕一口气回答完,紫燕说首付得再凑几个,要不月供太高,受不了。“你图啥,借了债得还,月供要打,你咋生活?娃们正是花钱的时候,你让他们过得不如人么?别人是手机上绑个银行卡,你是给自己后半生绑个债务么?”紫燕让林子呛得接不上话来,聊天就此打住。

“现在房子涨成个这,现在买,真是赔大了,你精明的一个人,怎才动手?”玉儿悠悠地说。“那几年不也是背锅上山——前(钱)短么。都说还要涨,那几年知道涨成这,早买下了!”“哦,你迟早得买,越迟越买不起。首付多少,够不够?不够众人凑凑。”紫燕把这几天滚瓜烂熟的数字又和玉儿重复了一遍。玉儿说你做好当房奴的准备,十八年还贷,每月六千左右,你得还到六十五岁。”玉儿的提醒,紫燕在售楼部看楼时就被告知了,此处再被局外人强调一遍,紫燕还是觉得这几个数字刺激的不只是自己和少数人。玛蒂尔德十年还债的艰辛莫泊桑用一个女人的容颜来体现,那时候紫燕就想,玛蒂尔德每辛苦一天,每勾销一笔债务的同时就相当于在自己年轻美丽的脸上划一道。一个女人的十年,在每一天的债务中突围的十年,紫燕想想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更何况自己得突围到退休。玉儿甚至调侃以后自己隔三差五得买菜什么的上紫燕家,她可不想让自己的老同学顿顿咸菜馒头。仅仅在聊天的构想里紫燕就进入了房奴时代,在玉儿的担忧中看见了第二个玛蒂尔德,看见自己为了多领几个补助又带了班主任,看见自己在周末奔波在一个又一个补课中心……紫燕闭了眼不敢想。

紫燕一结婚时是有房子住的。房子当年是村子里最好的,一座新式的四合院,有一亩大。宽宽的凉台,钢筋混凝土的现浇房,上下水,厨房、卧室、客厅,一个房间套着一个房间,暖气一间通着一间。

这在二十年前的农村就是把城里立着的楼房横放在院子里。除了没有攀上爬下的势能动能的转化外,一切和楼房的设计相同,却又比楼房宽敞通透得多。刚住进新房时,紫燕感觉自己是乡村的城市人,其实紫燕就是生活在乡村的城市人,只是在每次填表的时候,户籍所在地,她是归属省城的。

紫燕是一个易于满足的人。她从来不拿别人的幸福和自己比较,别人有什么,自己没什么,在紫燕的意识里没有可比性。再流行的东西,再热潮的行为,和自己没有实际联系,紫燕都不会心动。自己的日子自己过,有地方住,有日子煮,自个的饭菜合自个的口味。买房列在计划中,但天生没有计划头脑的紫燕总觉得省城有的是房子,自己钱攒得差不多再行动不迟,谁知房价如河滩的苇丛一样野蛮生长,而自己在房子面前的自卑心理也随之不可遏制地涨着。紫燕有时觉得人还不如一只鸟。她打开QQ,看着自己几年前写得一文

城市屋檐下

前年去A市开高考研讨会,返回的途中,一个人靠着窗坐着,离开学校,离开学生,难得的清静,想要补补觉,反而很清醒。没有睡意,百无聊赖地向窗外望着。深秋时分,一棵棵树光秃秃地裸在空旷的天底下,成了这个季节唯一的植物景观。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体会到矛盾先生行车在西北高原上的感觉:就是那些树们,让人不再心生单调,一改恹恹欲睡的感觉。我不知矛盾先生当年除了树还看到了什么,而此刻让我心潮起伏的是树上的鸟巢。远远地望去,隔三差五的树上就有一个就像粗笔勾勒的素描圆球似的鸟巢,黑乎乎地卡在树上,田野的风灯一般。长这么大,从来没发现这么壮观的树上景,我当时是一下子振奋起来,一种无以言状的感觉漫上心头。车一路前行,我一路向外张望。望着窗外的这些鸟巢,窗里的自己反而不平静起来,这种不平静的心绪一直绵延到现在。

鸟把巢筑在树枝丫间,一树一个,整齐而有序,好一个庞大的居鸟小区,看着让人倍感温馨。春夏鸟儿将巢筑在繁花嫩叶之间,秋冬将巢裸在寒空下,让奔波在外,无处安生的人心生羡慕。想来鸟儿只要勤勉就可筑巢于枝桠间,就可以安居。而许许多多的人包括自己却谈房色变,房价一路飙升,总觉得房计划有些夸父逐日,三四十万一套时,倾其所有才有八九万,缩衣节食攒够了三十万,房子亦飞涨成八九十万。工资实现了理想化,房价却是翻了个筋斗云,让普通人望尘莫及。据说,北京4.4平米学区房卖出135万,寸金寸地,唉,做个北京人还不如做只北京鸟,白天眼见了城市的繁华,傍晚倦鸟归巢,栖息在近郊的巢窠,让每一个鸟家的温馨点亮旷野的孤独。

人曾羡慕鸟儿的自在,主要是羡慕那双翅膀。鸟儿也曾羡慕人有固定的栖身之所,不用像自己借栖于人家的屋檐下。俗话说,“久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鸟总觉得自己不如人,总是见人就远远地躲开。唉,随处可筑巢,有巢可居的鸟们可知人的尴尬与辛酸。人不可以随处居住,人又不能象鸟那样无代价的借宿。长时间的租房总觉得是拿自己的钱帮别人买房子,总想咬咬牙憋足劲买下自己的房子。可在买房的进程中,总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吹气球而肺活量实在差劲的人,费劲巴力却无可奈何。有人好不容易买下,付出的代价,后续的苦恼自己知道。多少人一辈子望房兴叹,朝思暮想盼着房价跌下来,可理想与现实总存有很大的落差。有了自己的房子,家才安稳实在,每天的早出就有奔头,晚归亦有兴头。没有自己的房子,在偌大的城市里总觉得自己是一个寄宿者,局外人,行走在其中总有寄人篱下之感。生活在城市里,却不能拥有自己房子的人儿只能徒有羡鸟情了。

做只鸟可真好,只要自己愿意,处处可安家。做只鸟可真好,有树就有家。人呢,属于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少。人一直就这样仰着头看鸟,低着头想自己,在仰俯中彳亍着,彳亍着。

人在痛苦无助时,总想找道家坐坐,寻一剂良方为自己疗伤,曾经庄周梦蝶,而今痴人梦鸟。

萧伯纳说,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东西;二是得到了自己心爱的东西。周国平说,人生有两大快乐:一是得到了自己心爱的东西;二是没得到自己心爱的东西。鸟与人各有各的信仰与追求,各有各的尴尬与困惑,正所谓,鸟不知人之乐其乐,人不知鸟之痛其痛,在得与未得之间前行,人痛并快乐着。

有时候,文字可以疗伤,但文字不能彻底治愈这种伤痛。多少个暮色里,立在城市的街边,看路上的车辆行色匆匆,急流般不断地从自己身边涌过,紫燕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大江之上,不知该在何处靠岸。路两旁高楼林立,鳞次栉比,紫燕无数次地仰头感慨,那么多的楼,那么多黑魆魆的窗户,哪一扇自己有能力去点亮?

奔波在一个又一个售楼部,看了一套又一套样板房,像在淘宝里一样淘自己能下的了手的房子。表面上主动权在自己身上,心理上紫燕觉得自己完全丧失了自主权,好像旧社会里头上插着稻草的人,一旦和哪个售楼部签了合同就终身为奴。售楼部的小伙不厌其烦地给他们无力坚挺的信心一次次地鼓气,甚至亲自把他们带到正在建设中的工地,在详尽的讲解中让这对夫妇看见自己未来的生活环境。落日如一颗巨大的红球嵌在参差的楼宇间,塔吊伸着长长的臂膀夜以继日地为这个城市人们的安居乐业忙碌着。工地上的工人像蜂房里的工蜂忙碌地在似隐似现中上上下下,进进出出。被绿色防护网围起来的楼层如无数个衣胞中的胎儿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成长着、蜕变着,单等胎盘剥落被人携款领养。新生事物总是令人充满遐想,尤其在落日的余晖里。恍惚间,梦又在紫燕的意识里冉冉升起。预计划的兴奋在瞬间给她充了气,使她有了向上的勇气,患得患失又在同时如一个碌碡从身上滚过,挤压得她身心痛裂。看着丈夫鬓角闪着白发,穿梭在一个又一个楼盘中,比对着,计算着,做最后的冲刺,紫燕的心瞬间仿佛扎了钉子的轮胎,每前行一步就泄一次气。

紫燕在腾讯视频前停下脚步,房市的春天来了!扶摇直上的楼市在传闻中似乎开始风光不再,“金九银十”已露端倪。紫燕一有空就打开电脑看,捕捉楼市动向,听李嘉诚楼市说,未来三年,房价如葱,人人住得起房。听马云说楼市,未来八年房价跌到白菜价。三年是古文里的概数,还是现代文里的确数?未来到底有多远?紫燕希望自己站在春天里不是梦,她愿意相信两位神说。不是在此时,不知在何时,她愿意等,只能等。

作者简介:李引弟,女,笔名若汀,山西代县人,语文教师。喜欢做简简单单的自己,在文字中演绎平平淡淡,实实在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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