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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5 小说之外的语言优

 读书当玩 2020-08-08

广州图书馆借了小说《波动》(译林出版社)。捧上手,很快读完。与当时的预感一样,写得一般般,太一般般。

小说,虽然一般般。可要是回到当时,也就是1974年的思想与语言环境,这样的小说,只有我们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用那个时代的眼光来看,对这部小说的评价,那就两样了。属于很不一般的小说。

小说,生于时代。小说家的小说,必须与写小说的当下环境,联系起来看。

前不久,在家无聊,重新读了《班主任》短篇小说集。哪个出版社的不记得了,是因为旧读的情感,好多年前,从书摊上淘来的旧书。

重读刘心武的《班主任》,真实的水平,可能不如今天的中学生。可在那个时代,就能像卢新华的小说《伤痕》一样,成为伤痕文学的代表作。

作为从文革中走出来的诗人,推出民办第一文学刊物《今天》的创办者之一,讨论他的小说《波动》,不如回头探讨他的小说生成的当时的语言环境,以及语言中的优势,更有意义。

上海东方电视台,有个主持人,叫曾一凡。这人主持的访谈节目,挺喜欢看。人胖乎乎的,一脸的笑,总带着亲和的磁性。不曾想,这曾一凡是小说作者的同学。

作者在小说《波动》后回忆写作时情形的《断章》说:“曾一凡是同学也是邻居。在‘上山下乡’运动大潮中,他和史康成是立志扎根北京的‘老泡’,指的是泡病号留在城里的人,为数不多但不可小看--除了有抵挡各种压力的坚韧神经外,还得深谙病理知识造假技术。”(P176)

说到这里,就想说说作者的语言环境。前不久读了关于北京四合院的文章,安枫写的。写的是北京的四合院,以及回忆大诗人臧克家相关往事。读了这篇文章,又想到好多曾经读过的与北京四合院有关的人与事。从随处可见的一把大扇儿摇着,大赤膊的打着,大石墩子坐着,那四合院里的大爷的一口京腔儿侃爷,到老舍的小说与文章,给外地人最大的感觉是什么?语言优势吧?!

这北京四合院里出来的话,那就是信手拈上一句,便可以谱着曲儿的唱!

这叫什么呀?这叫京味儿!少了这个京味儿,语言,总好像缺少点什么。

所以,我说,北京人,就占着语言的格外的优势。北京四合院呢,占着更地道的优势。因为什么?因为北京的皇气,因为北京的语言是皇城根下的语言。

说北京,这特别,那特别,这好,那好。压根儿说,北京呀,总归结着皇气儿的好!

曾一凡,那一脸的笑,软软的,笑不到边。再加上一口纯正的北京话儿,那看相,那范儿,活活的一尊菩萨。所以,他的访谈节目,有有关天然的优势。原来还觉得鲁豫访谈节目好,可与曾一凡的一比较,干脆就没了!

就说这作者的语言环境吧,与北京的四合院的语言有关。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哪怕是外地去北京的后来人,只要是操了一口的北京话,那就具有了语言的优势。假若把北京话讲得更地道,那就得带上北京四合院的腔调。

特别喜欢听北京的小孩子对话,一口特别有味道纯正带着儿化音的话,像初升的太阳……

记得有一回北京出差,见一对中学男女学生在涮羊肉。一人面前摆放了一罐雪碧,特别像电视里琼瑶小说里的情景再现。我们坐在不远,我特别用心,特别欢喜的窃听着他们特别纯洁,又特别带着我们那个年代,男女同学间不可能有的那种对话,还是很好听的北京话。

两样的诗,用塑料普通话,用方言的朗诵,其效果很是不一样的。比如,作者听史康成读郭路生的一首诗,格外的激越。假如用长沙话,作者可能是激越不起来的。

诗文:“解开情感的缆绳/告别母爱的港口/要向人生索取/不向命运乞求/红旗就是船舤/太阳就是舵手/请把我的话儿/永远记在心头/”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P178)

他与史康成探讨诗歌,记录有这么一段话:“朗读贺敬之和郭小川的诗,除琅琅上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就像票友早上吊嗓子。”(P178)

吊嗓子,得用京腔!

好了,说了这么多《波动》小说题外话。这样的小说,今天读来,只有历史意义了。可在那个历史时期,可能会与恰似路遥的《人生》那样,在成长阶段打开某个好奇的窗口。

那个时期写这样的小说,与写张扬写《第二次握手》的危险性是差不多的。北岛说:“1974年11月下旬某个清晨,我写完中篇小说《波动》最后一句,长舒了一口气。”(P186)“下了班我忙于转移书信手稿,跟朋友告别,做好入狱准备。”“那年我26岁,头一次知道恐惧的滋味:它无所不在,浅则触及肌肤--不寒而栗;深可进入骨髓--隐隐作痛。”(P192)

读《波动》,让人想起好多七十年代末与八十年代初读过的小说。

                 

  2019年10月18日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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