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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红娟 | 麦秆辫子麦秆情系列(四)

 时光捡漏 2020-08-11



  

每一个时代都有它自己的烙印。我当年跟着妈妈掐麦秆辫儿的经历实在是一段难以磨灭的回忆。

——题记

前情提要:

宋红娟 | 麦秆辫子麦秆情(一)


第四章

再后来,我去县城上高中了,帮母亲的时候慢慢少了。母亲依然是在每年收麦子的时候,给自己收拾很多麦秆,以便在农闲时节编些草辫换零花钱贴补家用。

至今我都忘不了,我读高中时每周的饭钱大多是母亲利用闲余时间编草辫换来的。那个时候我们一周上6天课,周六下午我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家。这一方面是为了回家放松放松,更主要的是回家帮母亲编麦草辫儿换钱。能编草辫换钱,是我至今都很骄傲的地方。

周六一回到家里,我就陪着母亲一道编草辫。没有其他事情打扰的时候,我一个周末就能编两把出来。然后,周日早早吃过午饭,我拿上母亲一周来编好的至少10把草辫,赶到镇上去卖。好在我们家离镇上不远,卖了麦秆辫,兜里揣上卖得的3块多钱,就急着回家交给母亲。母亲会再给我添到5块钱,做为我一周的饭钱。女孩子吃不了多少,再说,我们当时上学去的时候都会带些家里烙好的馍,炒好的熟面(相当于现在的油茶),自制的辣椒酱,一般在学校的早饭是不去上灶的,就是这三样。之所以不上灶,一来是因为当时学生多,我一个女孩子买个饭老是被挤到后边,二来吃家里带的,会省下好些钱。虽说当时的饭菜不是很贵,我记得当时一碗素面1毛5分钱,一碗臊子面2毛5分钱,一个大馒头二两饭票,一份菜也就两三毛钱,但我还是尽量节省一点,这样,母亲也就不会太辛苦。

当时父亲工作的单位好像给发粮票,然后就可以购买面粉。父亲省吃俭用,等到粮票攒到够买一袋50斤的面粉时,父亲就会把面带到学校,交到学校食堂,给我换些饭票。我的印象里,面粉换饭票好像是对等的,50斤面粉可以换50斤饭票(这50斤饭票基本是一学期的),然后再加上母亲给我的一周5块钱的生活费和从家里带的馍,自己没有太饿肚子,也不会多花钱,高中三年的生活几乎都是在这样的精打细算中走过来的。

那个时候不光是我,一些同学和我一样,生活也是捉襟见肘。我们就特别羡慕父母是商品粮户口的同学。班上有一个同学,她父母当时是县上一家大厂的职工,她的生活比我们农村娃好很多。人家不必自带干粮,每顿饭买现成的。不过,往往在我们羡慕她的时候,她倒是眼巴巴看着我们吃干粮,所以我们也会给她分享一些。唉,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权当是人家在体验生活吧!

一直到现在,我都很纳闷:那个时候,不争气的肚子怎么就那么容易饿?农村孩子的家里都很缺粮食,同学里面也有直接给学校灶上交小麦换饭票的。我们家当时好像很缺粮食,根本没有多余的麦子给我换饭票。现在我明白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家人口多劳力又少,因此粮食总是不够吃。土地承包到户后,每年打了粮食,除了该交的公粮外,父亲和母亲就把剩下的粮食都装到麦包里面,然后严严实实地盖上几层,甚至放到小阁楼上(就是在老式的带屋架的房子的天花板上面隔出小半层,用来放些杂物或者重要的东西)。单是每回从那低矮的黑漆漆的小阁楼上往下取粮食就不是什么好活,弄得大人小孩灰头灰脸的。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地过来了。现在的孩子,每周去学校,家长生活费给得足足的,生怕饿着孩子,没有孩子会像我们以前那样,去学校的时候还自带点干粮啥的,怎么省心怎么潇洒怎么来。时代变化太快,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真快,这是社会主义国家优越性的体现。

以后上大学,就没有机会再去帮妈妈折麦秆、编草辫了。

慢慢地,麦秆和麦秆辫淡出了我的视野,也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人们的生活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楼房多了,小汽车多了,进城的多了,孩子们的暑假生活更忙更丰富了。每年暑假回乡下,再也看不到那种热火朝天、一大家子一齐上的编麦秆辫的热火场景了,麦秆已经成了一个时代的过去。

但是,我永远也忘不了给我换生活费的麦秆辫儿。

 


作者简介

宋红娟,凤翔县彪角镇中学语文教师,一个喜欢平平淡淡生活的人,偶尔用笔记录下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希望在时光的穿梭中能够捡拾生活的真善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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