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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瀛洲 文 / 丹语 说起岭南，讲到广州，当人们娓娓乐道曾经的老广州慵懒的西关小姐思嫁富裕的东山少爷时，却不曾想到，不远处的郊外，有着这样的一个古村庄——瀛洲，或称小洲村。一个洲字，揭示出那是一个与水有关连的村庄。瀛洲——是古代神话中仙人居住的海岛，这个村庄在古代曾被称为瀛洲，意味着这里是人们心目中一个如仙境般的岛。 这个村庄，是一条河流环绕而成，走水路须由小洲的码头进入——即村东北的登瀛古渡。如今都采用陆上交通了，也出奇地便捷，有多路公交车到达小洲站——曾有友人组织广州知青团来参观，六十多位老人，坐各路公交车，准时到达，无一费周章的。 这里的村人以种果树为生。古渡口的古树下，夏日黄昏的阳光依旧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斑驳地撒在地上，熟透了的莲雾，不时砸中休闲纳凉的村民。有老妇在树底摆卖岭南瓜果——这些品种繁杂，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果子没有城中超市的果品齐整，但透着天然生就的诱人香气和色相……啃着果子沿着河岸信步走去，河的两岸，处处葱茏。结果的、不结果的，一路都是参天大树，这个元代起建的村落，简直就是掩藏在树木下的世外桃源——河面枝桠交横，河汊比较宽阔的地方泊着一些小木船，古时候曾是重要的交通运输工具——主要运送果实到城里售卖，再运回一些生活日用品，偶尔，会运回一个带着嫁妆的新娘…… 礼金循例按体重斤两计算，新娘上岸时当场交付送嫁人带回。所以女子待嫁前一般都被关在家里养得肥肥白白的——头一回听说的，引以为奇，呵呵。说来不免有点滑稽，但这是岭南个别特殊古风俗之一。这里清幽，但并不闭塞，新娘子虽非真的置身世外桃源，然这里的府第、礼堂、祠堂、书院、桥、井处处透露着闲适、惬意及井然有序的生活。崇德书院、司马府第……还有，村里唯一加了围栏的明代古桥——“翰墨桥”（单从名字，就能嗅到一缕淡淡的书香），无不彰显出这拙朴村庄的文化底蕴。 踩着狭窄的石板路，突然瞧见一个墙壁怪异的屋子，仔细一看，竟是一些蚝壳建就的。原来，这是小洲村先民收集海里的蚝壳建造的房屋，俗称“蚝壳屋”，它直白地见证着岭南的“沧海桑田”——因为，这里曾经很近海，是由终年漂泊在水上的“疍民”上岸建成的村落，凭这里供奉着水神真武帝的玉虚宫和供奉妈祖的天后宫等等，便可以透视到“疍民”的水上岁月痕迹。 岁月之河不着痕迹地悄然流淌，流过一个接一个的春夏秋冬，如今，海岸线已经退出很远了，唯珠江河纵横交错的水系里这一部分不知名的支流，使这个种植水果为生的村庄依旧保持着“水”意。每年的端午，照旧举行龙舟竞渡——提前几天起出沉在河底的龙舟刷洗保养，到端午那天，祭拜完先人，村人便涌往河边，一时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人呐喊、吼叫…… 一番畅快淋漓后，村里的男丁便齐集围坐吃龙舟饭，女人照例不能上桌，但妇女们也并无不平等的不快意识——总是在做好菜、摆完桌、上完菜后悄然退下，然后欢天喜地地回家等待。家里的爷们自会带回打包的各色酒、菜，还有——龙船饼。稍后，便可带着龙船饼及自种的各色瓜果，划着小木船走乡过村探亲访友……家乡的节日，总能吸引外出的游子在这一时节归来，享受亲情和热闹。 树叶在风中摇曳生姿，偶尔有一片两片落叶穿过几乎没有什么灰尘的空气掉到河面，泛起几圈涟漪。时间，仿佛凝固了似的……然而，当村口古树下纳凉的老伯咧着掉了牙的嘴友善地为游人指路，顺便点着其下巴上的痘痘教这靓仔回去该怎样请阿妈煲点五指毛桃或鸡骨草汤喝时，不承想外界尘世的嚣喧将无情地拂起这里渺渺的浮世烟尘。当游人迈着猎奇的脚步，踩在弯曲回环的小巷，窥视着这独特的岭南古朴村庄时，有头脑的村民也嗅到了一种来自现代文明的商机……至此，忍不住闭上了曾经陶醉其中的眼睛，不忍卒看。 ――某年某月，岭南画家关山月、黎雄才等等纷至，唱响“北有周庄，南有瀛洲”。于是，散落村庄各处的天后宫、玉虚宫、三帝庙等古建筑，以及司马府第、嘉告堂（即简氏大宗祠）、泗海公祠、西溪简公祠和慕南祖、粤梅祖、东池祖、吕山祖等等，还有清代商业街、登瀛古码头、古寨墙等其他古建筑和古桥，如翰墨桥、娘妈桥甚至古井等等，都得到了政府的拨款修缮和维护。看来，是执意要重塑“翰桥夜月”、“西溪垂钓”、 “松径观鱼”、“古渡归航”、“孖涌赏荔”、“崩川烟雨”、“古市榕荫”、“华台奇石”等“瀛洲八景”了，以此不枉被冠以“广东省自然生态类最美乡村旅游示范区”、“广东最美丽乡村”之名，当然，也许，还有其他的目的——人说画家吴贯中道了句“黄山集中国山川之美，周庄集中国水乡之美”，于是游人纷至，周庄给毁了……小洲村，是否因关山月、黎雄才等艺术家而毁的呢？我看不然。 司马府第旁边的合作社及各处偶尔能见到的褪了色的文革壁画，告诉你这里并非遗世独处的，然历经风雨，依然故我。但是，在2004年广州大学城建成后，如农人一锄头下去掘出一块古元宝般地，人们赫然发现了静卧一旁的小洲村，这里民风淳朴、生活简单、物价低廉、屋租便宜……于是惊艳的脚步接踵而至——游玩、搞艺术创作、办艺术培训班…… 毫无例外地，有人气的地方就有商机——村口吆喝摆卖的摊子越来越多，村民见缝插针甚至拆除旧屋抢建新屋出租，很多祠堂或民居都已变成艺术工作室或出租屋，村里开始到处熙攘着满嘴异乡口音的人。甚至，空气中不再单纯飘荡着馥郁的瓜果气息，陌生的餐饮、娱乐味道开始混杂其中——旁边三百多亩果林地已经被人承租开发……于是，村里仿古的餐馆墙上挂着船桨，极力想让你相信在这里能喝到最地道的“艇仔粥”、“及第粥”……一座仿古的硕大石桥夸张突兀地横过并不宽阔的河，通向对岸的一个酒楼......不远处正在挖掘着池塘兴建钓虾场，另外还有野战俱乐部等等配套的休闲娱乐设施也正准备动工…… 如今，静静地被码在巷子里的旧房拆下来的青砖，犹让人忆起小洲村曾经宁静的环境……挂在厚重的木门上的铜挂锁仍透出几分古朴，但被出租作艺术创作室的紫韵堂那张醒目的尹秋生创作的画案，蓦然令人惊觉艺术家们早已悄然渗透，是否带来更多的艺术气息就难讲了……现代先进工具切割出来雕刻而成的牌匾“司马府第”及广州市界碑等等，昭示着各处修缮的痕迹，抢建的民营小旅馆上的铝合金防盗网告诉我们，这里淳朴的民风皆已成往事…… 暑假的黄昏，旁边的大学城暂时静寂下来，这里的炎夏，也游人渐疏，各种艺术品小商店，都早早关门大吉，透过挂着个性化帘栊的玻璃门往里张望，依稀能看到一件件摆卖品静静地陈列在那里。 河水依旧绕村流淌，除了水下的鱼儿偶尔悄悄浮出水面换气接喋，河面波澜不惊，一个废弃的塑料水瓶被扔了浮在水面，我知道，以后定然会有两个、三个…… 【后记】此文系五年前作，文中许多正在改变的东西五年后肯定已经变样，变好了还是变坏了，欢迎各地朋友来参观游玩，可以肯定的是，交通肯定变得便捷了。 “一线作家”诗歌大赛征文启事 “一线作家”微信公众平台从即日起开展诗歌大赛，参赛诗歌内容积极，富有正能量，不限题材与行数，古体诗、现代诗、散文诗均可，大赛旨在加强文学交流，提高作者创作水平，繁荣一线作家的诗歌创作，扩大公众号和作者的文学及社会影响。 1、来稿要求在邮件标题上注明“参赛+作品名”，文章后要求有“作者简介+照片+微信号”，发稿到邮箱后请务必加编辑微信，以便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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