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作点亮生活】凡仁| 大弟 每晚每晚，当午夜来临，当我即将入睡前，我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想我的大弟！ 两年前，大弟去了天国！生命之花永久凋谢在了42岁！我年迈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年轻的大弟媳从此失去相濡以沫的伴侣；我年幼的侄儿对父亲的记忆永远定格在了8岁……
那天，孩子们刚放暑假。我也放飞心情带孩子们驱车回娘家。当车驶至共产主义大桥时，车前挂坠上的珠子突然哗啦啦散开撒了一地！当时我想，这是何意味呢？我是无神论者，也许它本身只是一种偶然。但就在那时，我远在包头的大弟从高空坠落…… 车驶至娘家，一桌丰盛的午餐已被大弟媳备好。大家即将入座时，大侄儿接了个电话匆匆外出，接着大弟媳又接了个电话匆忙而去。之后，我接到小弟电话：“我哥出事，立赴包头医院！”我想，定是大弟受了伤正在医治。也许，这是人的心理防御机制在起作用，让我暂时回避心理上即将承受的痛苦。但很快，我又似乎闻到不妙的味道，即刻打电话给老公，让他火速请假，跟小弟一起去包头。
紧急关头，我们知道实情的顾不上悲伤；不知实情的，还保留最后一线希望！  大侄儿拉着他失魂落魄的妈妈，老公紧急向公司预支了部分现金，我把身上所有的现金和银行卡全给了小弟。当灾难从空而降，我们一家人站在炎热街头准备出发的画面，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开车载着一行人从娘家出发，老公从公司出发。在高速路口汇合后，老公、小弟、大弟媳、大侄四人赶往了机场！车上，大弟媳不停打电话追问大弟朋友关于大弟的消息，我听着大弟朋友遮遮掩掩、欲言又止的话语，心如大石般沉重！ 他们赶往了机场，去迎接一场此生中从未经历过的重创！ 我独自驱车回娘家，家中尚有老爹老娘和孩子们。我该如何应对？40分钟的车程，沉浸在悲伤中的我不敢大哭，怕哭肿了眼被爹娘看出，问长问短。我脑海中飞快编织着暂时哄骗爹娘的谎言……当然，我也知道，我骗不了当了30多年村支书的老爹！  回到家，娘就迎上来问：“为啥所有人都跑了？一桌子菜没人吃？”我说：“你大孙子正在找工作，有一个绝好的机会。今天要宴请领导，错过这次就没机会了！”娘半信半疑，但还是喜滋滋儿的。我招呼孩子们开始吃饭。老爹问我：“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我答：“一层楼。”其实大弟坠下的高度相当于3层楼。老爹说：“应该没事，只要没电着”。我搞不清爹是在劝我还是在安慰自己。饭桌上，我和爹塞往嘴里的几粒米味同嚼蜡！ 傍晚，老公信息给我：“大弟人已没！”我强压痛苦，继续跟老爹交代：“大弟抢救后仍在危重中，不要急不要急……”。然后带小侄和小儿返回自己家中。 回到家，我躲进厕所，任泪水肆意流淌！我给老公打电话，他刚说几句，就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大弟媳晕迷几次又抢救过来，大侄儿守着妈妈守步不离。十几岁的大男孩转眼间成熟了起来！  也曾看到过诸多不幸，也曾经劝慰过受伤的人。唯独从没想到：自己的亲人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跟我们告别！没有片言只语，让你在毫无防备下，它就以排山倒海之势压顶而来，连给人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小侄儿和小儿在客厅无忧无虑地打闹着。我给他们讲了大弟小时上学的趣事，他们乐得前哈后仰。而我的心却在滴血！ 我带着孩子们去了姨家，让姨抽时间开导一下小侄儿。一路上，小侄儿叽叽喳喳地说着。说他爸爸从包头回来时，肯定会给他带大堆玩具。可我只想告诉他，孩子啊，你可知，你今生再无父亲！ 晚上，我和小弟媳电话商量如何开口向老人说明事实。小弟媳说：“咱爹不用劝，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咱妈是个糊涂虫劝劝她就行……”我是个儒夫！跟老爹说出实情的任务给了小弟媳；开导小侄儿讲他爸升天的事给了老姨；劝老娘的事，接下来还准备交给老姨。我真希望，这只是南珂一梦。醒来后，生活依旧…… 一夜的煎熬，如梦似醒！  次日一早，老公打电话来。说他已经不敢面对大弟媳了。因为大弟媳的状态和情绪象个巨大的网，也让他沉浸在悲痛中，严重干扰他处理接下来的事情。他们正在分两步进行。一是抓紧把遗体运回，目前方案是他公司去一辆车；二是马上进入工伤赔偿的谈判阶段。但现在只有他和小弟在处理事情，人少应付不过来。所以让他公司去一位处理过工伤事件的人做主谈手。另外，为保险起见，让我在刑侦大队工作的表弟也去助阵。 眼泪抹干，我把孩子们安置给表妹。带上老姨回了娘家。一进门，我的舅舅、舅妈、表姐、老家的大爷……大堆人坐在院子里。瞬间明白，我的老爹已勇敢接受和面对现实。突发事件没给他留下任何悲伤的时间。当初是他把大弟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现在他要亲自并体面地把他送走！ 老爹一夜无眠，悄然开始安排儿子后事！看着老爹一脸平静，我禁不住悲从中来！我亲爱的大弟呀，为姐曾说你孝顺，可你到底是孝还是不考？一个正当年的身兼重任的中午人却让你的白发老爹为你操心为你送行！  我的娘看到满院满屋的亲人，眼中充满了惶恐！都说母子连心。我知道，她也心里有数，只是不愿承认罢了！我把开导老娘的艰巨任务交给了老姨。姊妹中，只有老姨能降伏老娘！ 包头那边，因为遗体被送入殡仪馆保存。他们要求必须用他们的车运送，外面的车辆一律不准介入。运送费按公里收。当初我们的打算是我们自己用车拉回，而且车已到包头。但他们坚决不放遗体。在进行多次交涉无果后，只得接受了他们的霸王条款。遗体运送的事谈妥后，争分夺秒切入到工伤赔偿谈判阶段。 家这边，老爹主持商量大弟入祖坟事宜。似铮铮铁骨的老爹怀揣巨大痛苦应对着一切。他的理智和冷静让人感到可怕！爹年幼丧母，而今年老丧子。我时时盯着他，生怕他构建的心理防线瞬间坍塌！ 流程全部按地方风俗而定。我为大弟置办了寿衣。寿衣店是个让人避之不及的不祥之地。想不到大弟正当年就要用上这些物品。装好二千多的寿衣，我泪流满面！大弟生前节俭，只知挣钱不舍花钱。短暂的一生中，没穿过几件上千的衣服。而今，带着一身好行头，却一别成永远！ 第三天凌晨两点多，大弟魂归故里！棺木合上前，我端祥了他最后一眼：如同活着。一张晒不黑的晒白脸、高挺的鼻梁！只是，那双不大的眼睛永久地合上了！ 两天后，大弟入土为安！  接着，那一场多年不遇的特大暴雨袭击了中国大部分地区！从此，我的大弟将和大地紧密融为一体，滋养生生不息的土地！ 愿天下少些意外，多些欢笑！ （后记：每条生命的离去，对亲人来说都是致命一击！亲人将用一生去舔吻伤口！现代化的今天，危险无处不在。保全自己，才是对亲人最大的关怀！） 微信公众号：写作点亮生活，欢迎您的关注和投稿。 配图：网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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