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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八九年前，因多年在教学第一线驰骋奔波，再加上我个性一直过于强势，教学的烦琐与家庭生活的矛盾一并凝聚，以至于让我身心俱疲，陷入抑郁之中而不可自拔。残酷的心理折磨像一把无形的刀刃在你身体的敏感处不时地来上一下，让你备受煎熬。心魔太残忍，它让你的身体如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顷刻间零部件都散了，一两个月间我瘦了20多斤，整个人都垮了。 短短的几十天我像变了个人似的，人都变形了。大家都一致认为我病了，我也觉得自己病了。人的意识有时真可怕，你觉得那个地方有毛病，那个地方立马就疼痛起来。你觉得身体可能出大毛病了，浑身就忽冷忽热，让你毛骨悚然。 记得那天去医院做全面体检，我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一种大难临头的压迫感在吞噬着你，让你喘不过气来。我不要家人的陪伴，我执意一个人去。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也说不上，现在想想还是缘于紧张。我怕要是真的查出得了什么绝症，我影响她，她影响我，那不当时就崩溃啦。 我是骑电瓶车去医院的，当时的那种气氛颇有点一场战争就要打响前的那种庄严；更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我骑着电瓶车一路向前，也许紧张的神经绷得太紧，我的车子差一点撞上了路旁的一根柱子上，顿时浑身吓出汗来。这时我看到了柱子上方的红绿灯在闪着红灯。红灯的每一次闪烁，都会让我惊恐，它仿佛在宣判着我的死刑似的。我逃亡般地骑车向前飞奔，那红灯仿佛张着血盆大口……也就在此时我心中陡然冒出一个念头：在后面去医院的路上，如果遇到的全是绿灯，说明我命大福大，身体无碍；如果遇到的全是红灯，那就是天意了，天要亡我，我命该绝矣；还有红灯多还是绿灯多也关乎我的祸福走向。那一天从那一刻起直到医院我记住的红绿灯数是永远也无法忘却的。7盏绿灯，1盏红灯。虽然不全是绿灯，但绿灯数的绝对优势给我的心理以莫大的暗示。我想我这次应该是吉多凶少，应该说死不了啦！这样的念头一产生，体检也变得顺畅多了。不过体检过程中最吓人的是做核磁共振。当医护人员把我推进像太空舱一样的检查仪器里，把舱门关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压抑、紧张、恐惧一并涌上心头。我感到快窒息了，我心里一直有一种要呼喊的感觉。我的脑海里浮现着一只老牛被屠宰时，它绝望地“咩咩”直叫的情形。我努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整个检查共十来分钟，我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一天看报纸，看到一位老人去做核磁共振检查，医生关上舱门，医生因为忙其他什么事，竟然把老人忘了，以至让老人在仪器舱待了几个小时。我看了这个报道其他不加评说，只是觉得老人要是换着我，早就紧张、恐惧而气绝身亡了。 这是八九年前的事了。走过人生阴霾的那种感受让人刻骨铭心。就像你是泰坦尼克号沉船事件或美国9·11事件中的幸存者一样。你对生命会更珍爱，你的思想会升华，你的心胸会博大。就像我现在再看到红绿灯时，会忆起那段“精神抑郁的苦痛”，但更多的是人走过那段阴霾以后而带来的精神灵魂的升华。我眼前闪烁的红绿灯让我变得对社会更充满憧憬，更珍惜今天的生活时光；同时心胸豁达了，更能推己及人。 是的，走过抑郁就是春，风雨过后的彩虹会更美丽。 作者简介：倪善中，江苏南京。中学语文教师，现专业从事中小学作文教学研究。发表写作指导类文章及文学作品130多篇，主编和参编教学论著7部，指导中小学生在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习作500余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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