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跟那个年代大多农民一样 ，只上了几天扫盲班。母亲说她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我曾笑问：还会写吗？母亲立马正色：当然会！母亲端端正正的坐桌子旁，像初涉学堂的幼童：虔诚 ， 可爱。她粗糙的大手，笨拙的握笔，细细的铅笔似有千斤重，比握锄铲地都吃力 。母亲是方圆有名心灵手巧的能干女人，纤细的针和丝线， 瞬间可钩锈出玲珑的画。可此时，母亲费力的一笔一划 ，身子都扭扭斜斜 ，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我心不忍：“妈，别写了”。母亲憨笑着：“快好了快好了”。额头沁出一粒粒豆大的汗珠，脸憋的通红通红 .我瞬间泪崩：“妈，不写了，咱不写了”…… 我知道母亲一直有一个心愿，想学文化，想拿起笔，写自己的人生。母亲说：她这一生太多辛酸太多苦累，她若会写字，一定用文字抒写自己的一生，悲喜或者荣辱。外婆家贫，外爷为了三斗麦子，把她远嫁给了菊村的父亲家。可那个年代，哪里都是穷啊，父亲家更艰难。有年迈的爷爷奶奶，有鳏寡的大伯，还有两个姑姑需要抚养。父亲是家里更是临近村子最有文化的男人，有一手的好算盘。15岁就任大队会计，不几年又任了村支书。这样子，一家老小的吃吃喝喝，穿穿戴戴，都落在了能干而又年轻的母亲肩上。母亲说，所有的活计都靠一双手。十指刨出口中食，十指缝制身上衣。就那么个穷的叮当响的年代，家规礼数倒不少。 儿媳妇每天都得早早起床，先去婆婆房间倒尿盆，伺候婆婆洗漱，端茶送水，每顿饭都必须双手恭恭敬敬送到老人手里。稍不利索，就惹婆婆恼怒，轻则一顿骂，重则挨打，然后是饭没得吃，可母亲还得劳动挣工分。母亲说那时候常常是饿着肚子拉架子车。回想那时，母亲也奇怪，怎么就那么耐饿呢？！每说到此，母亲常常是凄然一笑，“那时候真的好饿啊，家家口粮紧，能裹腹的都进了肚子”。而这些，父亲大多是无暇顾及的，那时父亲已任村支书，带领村民修梯田，兴修水利，常常忙的不着家。为这我曾责怪过父亲“你连自己妻儿都照顾不好，还干什么事业！”，父亲苦笑：“那时候都穷都饿啊，你奶奶又封建家长作风，打骂媳妇是家常，不给你妈饭吃，我也不敢说。那时违抗老人是大逆不道啊”…… 母亲说，打骂都是常事，可最难的是，有了两个哥哥，嗷嗷待哺的两孩儿，拿什么喂养？！有句话“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就是母亲的力量”，也或者“女子本弱，为母则强”，母亲说她那时候总也有使不完的劲儿，白天挣工分，晚上帮富人家织布纺线换些吃的给孩子们打牙祭。那时候能吃个啥呢？就是粗糠窝窝头 ，给几尺粗布头（缝衣服）。就这，被奶奶发现了还是一顿打（奶奶会强词夺理说妈妈偷的）…… 往事不堪回首啊，曾经的苦难和痛楚让母亲神情黯然，默默垂泪。前几天母亲来我这小住 ，闲转时，母亲看着村路两边绿油油的青草野菜，感慨道“那时候都看不到这绿油油一片，等不得长大都叫人掐吃了”，我亦善感，母亲的述说总不免触动我易动的心：“妈，您有怨吗？恨奶奶吗？”，母亲淡然一笑“不恨了！你奶奶也吃不饱，她克扣了我的口粮也是给你的大伯和两个姑姑，都饿”…在此，我不想责怨奶奶的暴戾冷酷，更不想埋怨母亲太过懦弱，母亲所遭受的饥饿和穷困是那个年代所有人的苦难，是整个社会的灾难！而我的母亲，秉承了中华女性无私奉献、任劳任怨的传统美德，母亲已释怀！此刻，我只想告诉母亲，您的苦难，女儿替你抒写；您的心愿，女儿替你完成。而您的勤俭持家，贤良淑德，早已潜移默化到您的每一个儿女。如今，已至中年的我们，已然传承了您的勤劳，朴素，善良，正迈步行走在人间正道是沧桑的进程，坚韧，昂扬，正气！ 母亲是贫穷的，可母亲的爱，丰盈，富有，慈祥！她用她最淳朴，原始的母性情感，爱护她的每一个儿女。母亲一生辛劳，含辛茹苦 ，养育她的七个儿女。又带大了儿子的儿子，养大了女儿的女儿。 母亲如一棵经年大树，分枝散叶，枝繁叶茂，却把每一片叶脉，每一根枝条，紧紧凝聚于她的根系，不放纵，不荒芜！母亲又是严厉的，她没有上过学堂，但她用她的智慧和淳朴的农民意识教导我们：要读书，一定要做个文化人。自我记事起，农活再重，母亲再忙再累，也不会耽误我们学习。母亲起早贪黑，忙里忙外操持家务。话说金鸡报晓，可在我家，黎明，是在母亲匆促的脚步声中醒过来的。即使周末假期，母亲都不会放松我们的学习，写完作业又温课，反正只要我们手捧书本，母亲就是欣慰的。也就是母亲这样的坚持，培养了我们姊妹上大学上中专。那时候，我们可是父母的骄傲！村里人羡慕的说：“你的累没白受哇，看孩子们一个个多出息”！说实话，那个年代，一个村里出一个大学生，都是全村人的荣耀，在我们家可是五个，真的给父母添光了。每每夸赞，母亲总是憨笑着，眼里装满泪花，布满皱纹的脸啊都灿烂成一朵好看的花。 悠悠岁月长，苍苍暮年衰。母亲老了，那一根根白发啊，无不是儿女情长， 家长里短；日渐佝偻的身躯啊，背负太多喜愁忧乐，世事艰辛…… 我的母亲，在用她的勤劳，善良，用她的无怨无悔，默默付出，身体力行了人世间：母爱伟大！ 母亲的爱啊，如一把利剑，鞭策儿女努力奋进； 如煊妍花开，斑斓儿女如诗梦想；如乡野清风 ，抚慰儿女疲惫心灵；如冬雪静穆， 启示儿女们沉寂思考。 母亲啊，您是儿女们心中的神灵，是儿女头顶的天。您的每一个儿女都会敬俸您孝顺您，给您一个幸福安稳的晚年！ 最后我想说一一 母爱如泉，刚柔相济，叮咚作歌 母爱如山，缠绵坚韧，铿锵巍峨 红红，陕西扶风，医务工作者。喜欢用文字抒写心情。牢记一句话“当才华撑不起野心的时候 只能安静读书”。从小喜爱读书，渐动笔墨，只为记录生活中小小喜悦和感动，温暖待人！ 作家平台(微信公众号:zjptzjpt )欢迎大家来稿，作品要求原创且未在其他微信公众号发表过，题材内容不限，来稿请附200字内作者简介、相片、微信号。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