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春秋诸侯的小怪癖：邾庄公暴躁还洁癖，齐景公是老顽童 | 左传拾趣

时拾史事 2020-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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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于洁癖的邾庄公

邾庄公不但有洁癖还是个急性子。

前508年冬，邾庄公邀请大夫夷射姑饮酒。古时只有淡酒，但凡能饮者绝不至于一二两的量，估计再不济也要一二斤往上吧。那时的酒局至少有一点跟现在以喝啤酒为主的场合类似，饮者往往需要中途离席外出方便，这类情形在古代典籍与小说中并不少见。夷射姑喝多了之后肚子发胀，于是他起身外出小解。

君臣宴饮，席间必有乐舞相伴。大臣醉饱而归时会拿些肉干送给在场掌管钟鼓奏乐的钟人以示慰劳奖励，类似今天给小费。夷射姑走到门口时，守门的老头大概以为客人要走了，伸手向他讨要肉脯。夷射姑很生气，心想老子只是出来解个手而已，就算赏赐也轮不到你，于是夺过守门人手中的木杖向他头上敲去。守门人没捞着好处，反而挨了一下暴击，于是怀恨在心。

转眼到了次年春天。二月的某天，邾庄公立于门台（门前建有高台，以供登高远眺），赏望远处大好春光。守门人在庭院内洒水冲地，被邾庄公看见。邾子很生气，心想好好的地面你洒水干什么。守门人说：“夷射姑在这里撒了泡尿。”有洁癖的邾庄公这下更生气了，当即下令把夷射姑抓来见他。其实夷射姑就算当时在院子里就地解决，那也是去年冬天的事了，守门人存心诬告。

问题是派出去的人回来禀告说一时半会找不到夷射姑，急性子的邾庄公怒气爆发，径直从床上跳了下来，不料摔在火炉里，当即被炭火烧得皮开肉绽。没过多久，邾庄公伤口溃烂，竟一命呜呼。临死前，邾庄公遗命以五人五车殉葬，并且要求在自己的墓坑内为殉葬的人和车另建耳房（即在主房旁边加盖小房）单独安放，还要求将这些殉葬品先行下葬以避免弄脏弄乱自己的墓室。真是死了都要保持干净整洁。

《左传》说：“庄公卞急而好洁，故及是。”卞急就是急躁的意思。这句话合起来就是说邾庄公性子急躁又有洁癖，所以才会弄成这样。

邾国是小国，子爵，所以又称邾子国。邾国一直是鲁国附庸，战国时为楚国所灭。

先秦时期的床兼具坐卧两义，坐则是跪坐。邾庄公不会躺在睡觉的床上等夷射姑，他是坐在作为坐具的床上，气急败坏跳下地时摔倒在火炉中的。

至于大夫夷射姑是否受到牵连，《左传》没说，我想大概没他什么事。

2、齐景公的小把戏

前497年，齐、卫两国联手侵晋。当部队齐集于黄河东岸，齐国大夫纷纷都表示反对渡河进入晋国。大夫邴意兹赞同入晋，他说：“我觉得可行。我以精锐部队渡河讨伐，他们的传车（驿站传递信息所用之车）要好几天才能将消息传回绛都，等他们整顿好军备开发，没有三个月也到不了河边，那时我们已经渡河归国了。”齐、卫军队于是渡过黄河，攻击了晋国境内一些地方，不出所料取得了胜利。

齐景公得了战功，不免洋洋得意，他下令把反对出战的大夫们的车子都收了起来，只允主战的许邴意兹乘车。不仅如此，他还设计向同行的卫灵公炫耀自己的勇敢。此时齐、卫军队大概还在河西晋国境内，齐景公宴请卫灵公，暗地叫人套好战车并且载上甲士。随后，让事先安排好的人跑来向宴会中的齐侯报告说晋国军队来了。齐景公此时便镇定自若地对卫灵公说：“不必惊慌，你先去准备战车，等你的车子弄好之后，我便替你驾驶。”卫侯见情况紧急，自己来不及备车，就与齐景公共乘一辆战车出发。就这样，齐侯亲自载着卫侯意气风发地疾驰而去，直到又有事先安排好的人赶过来报告说“并无晋军”，这才停了下来。齐景公自导自演，以向卫灵公显示自己勇敢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