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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的精神长相——徐芝凤和她的《木凉床》

 鄂中京山 2020-08-15


看到《木凉床》这个书名,就有了读这本散文集的冲动。木凉床长成什么样子?有着怎样的故事?忍不住地打开书往下看。

“也曾躺在那张木凉床上看天上的星星,直到远山树丛黑魅得怕人。和村里的人一起围在木凉床边听爷爷讲薛仁贵的故事。那些个夏夜,没有电扇,没有空调,只有轻轻的蒲扇摇来微微的乡风。”

类似这样的描写叙述,有着特别熟悉的话语环境,读起来格外自然亲切。作者说她的文章是自说自话,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文章,我倒觉得写得别有一番味道,文字的背后站着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子。
    
《木凉床》描写事物清美,叙述事情简洁,抒发情感朴实,看似平凡,实则用心良苦,大道至简。这是一个女子十年的生活!见过的风景,遇见的人,经历过的事,一日三餐,衣衫鬓影。文字脱俗,淡雅质朴;拙而美,实而妙,深而精。尤其是书中那些有声有色有味的语言,像是听着嘣的一声就出来了,字字珠玑,飞入玉盘之中,婉转清亮,给人十分美好的感觉。
 

作协年会。

她走到我的身边,很客气地和我打招呼,然后坐下来。作为女人,她是那样心平气和,气度从容。虽语言平常,但含蕴英华,亦有品味。我打量着她,似曾相识,又有些陌生。

“您不认识我了,我是徐芝凤啊!我见过您的!”

我未置可否,迟疑了一下,看着她:“二十年了吧?!”
   
“进一中有一套完备的机制,似乎没有如今这么复杂。”我笑着说。
   
“是啊!我毕业两年就参加了大荆州地区高中语文青年教师竞讲,获得一等奖;之后又到一中讲了公开课,被一中认可。”我的记忆里倏地出现了一位进取、单纯的青年女教师面孔,而她此刻就在面前。

她有满满的自信。她的自信,反映的是一种心理状态,正是我所期待的那种模样。有着明确的目标,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好的。而有些人往往自我感觉良好,却没有明确的方向,在这种心态支配下,只能一无所获,最后沦为庸才。一中是省级示范性重点高中,青年教师到一中教学,先在老教师的传帮带下,经过几年低年级教学后,才能上高三讲台。一般来说,要有五到六年时间磨砺,才有资格参与从高一到高三的大轮回教学。我不清楚她现在的教学情况。

“带过四五届高三了吧?”我问。
 
“今年带第十届高三,有一个轮回后接着带了三个高三。”她答。

我一愣:“有带过小班吗?”
 
“一直带小班,这不算什么哦。”

她的回答让我一阵惊异。我知道一中的小班老师都是精心挑选的。
 
“她现在是高三语文备课组长,是我的领导!”坐我身旁的仁剑老师如是说。仁剑老师是市里语文学科德高望重的教师。我暗自欣慰,不由得对徐芝凤刮目相看了。

说起《木凉床》的书名,徐芝凤的眉宇间流露出笑意:“《木凉床》即生活,最初草拟了六七个书名,全是这本散文集收录的文章;征求了十多个同事朋友的意见,几乎众口一词,选木凉床,于是就用作书名了。当然,那张简易木凉床,从小为伴,忘不了,作书名,也是情之所至。”

我以为《木凉床》既古朴,又雅致,让人眼前一亮,代表了一种绿色、朴实、素简、温馨的生活方式。
 

在《木凉床》之前,我读过徐芝凤发在《京山文学》上的作品,诸如《极好的声音》、《去年今日》、《我的语文科代表》、《走近凤凰》等散文。她是《京山文学》期刊的实力写手。其作品,洗尽铅华,独具慧眼,一片匠心。以超脱之笔,描述人间生活情态,常有剔透晶莹的刻画,又有热情而明澈的风姿,呈现出错综之美。

这里面,首先是天赋和资质的原因。  

有些人的天赋你不好比。徐志摩的诗蜚声海内外,那首脍炙人口的《别了康桥》,一直火到当今,指引文学青年们去追求爱情和梦想。他是为诗而生,旁人无法比拟。但天赋并不是全部。电视剧《射雕》里的主人翁叫郭靖,他的武功资质并不怎么样好。就连演郭靖的真人李亚鵬天资也不过人,但他们该成英雄的成了英雄,常常赔钱败家的也成了明星。那些成功的人,除了天赋之外,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严羽有一句很著名的话:“学其上,仅得其中;学其中,斯为下矣。”只有对自己要求高远一点,才能取得成就。志存高远的人总是和天道酬勤连在一起。说的是机会总给准备好的人,勤能补拙,奋斗的人必能得到机遇。

徐芝凤不满足于所在市一中的教学工作,闲暇之余,涉猎"文学江湖",好在教、创作两不误。写文学作品,就像她带小班一样,只有精心打造,才能出精品杰作。她的目标是下一个前方,她在文学和文字里找到了自己的乐趣。
 

《木凉床》的语言,不贵其巧而贵于其妙,恰到好处地表达,无斧印凿痕,更无需逞强卖弄。《木凉床》是语言、格调、结构、布局诸元素的有机结合,主要通过语言文字来表现散文的形神之美,展示散文的魅力。

言而当,知也;默而当,亦知也。
  
“油菜花黄,偏是一袭鹅黄春衫看花去。无论穿什么,都会和春天撞衫的。满天满地的好颜色,哪里逃去。也不肯逃,就立在地里,长成一棵也不是泪也不是笑的油菜花,真好。”

千姿百态,千言万语,就在这对春天的爱惜里了。对生活的爱,对美的亲近,那是任什么也阻止不了的。内容之美,语言之美,似乎就是性情之美。

“春日这样好,怎么可以让人如此揪心,如此劳身。一边是花好,一边是人残。送饭,排便,擦洗……尽是和花月春风不相干的事,我亦不觉得很苦,还逗他。等春风溜过如烟,他就拄拐行走了。”

不幸和幸福,原来可以这样表达。

 “小时候,住在黑瓦土墙木窗的四进口房子里。右边的厢房,一床一桌一箱,全是木质的,红漆了,没有光泽。床前还有一长条的木踏板。厢房关着童年的暗夜。天蒙蒙亮,就听见母亲在天井那端的厨屋里舀水洗锅点燃柴禾。”

不动声色地描述,充满了怀旧感。
 
“常看到大货车拖着一车猪。三四层,铁丝网,站满了。不叫不闹,一车呆子。大概第一次出远门,又前途未卜,都无心看风景。没有谁嚎叫:一年之后又是一头好猪。”

淡淡的幽默里,让人会心一笑,又沉入思考。

语言的恰当运用也是一种智慧,表现出她的软实力。

语言不是华丽才精美,朴实无华亦优美。
 
“种花失败,种草。种草失败,种辣椒。种辣椒失败,种红薯……锲而不舍,跟春天较上劲了!”

很朴实的口语,却能看出作者那股子生活的劲儿。
    
《木凉床》有嚼劲儿,有养分;有力度,有深度。这或许是她的精神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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