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命相真谛》(《道德丛书》之十二)

 随缘顺其自然 2020-08-15

《命相真谛》

江苏海门陈镜伊编

【绪论】

昔严君平卖卜。与子言,依于孝;与臣言,依于忠;与弟言,依于悌。而风俗为之丕变。善哉。星相家亦足以补助社会教育之所不及也。诚能利用人民迷信星相之心理,导之以为善,戒之以改过,警之以作恶。吾知其感人之深,收效之宏。有非严父之训、良师之教所可同日而语者也。兹故检取古人命相之变佳改损者,类而别之,编迁善、改过、变恶、定数四篇,希望阅者知所戒勉。尤希望星相家据以作劝导之资料,遇命相劣者,以昔人修德变佳者激之;遇命相佳者,以昔人为恶改损者惧之;乏嗣者以阴骘得嗣之往事勉之;被灾者以积善禳灾之往事慰之;求名者以失名得名之往事勖之。诚如是,星相家之造福社会,其功岂在教育家下哉?

口德相士

孙永,江西人,善风鉴,通易数。时御史田公在籍闲居。宅左别业,有孤作祟,久无居人。御史躬亲禳祝不应。一日延永占数。天晚,寝其下,令家人夜觇之,但闻楼上私语曰:“口德相士,神明所佑。今在此,不可犯。”御史次日不言其故,令永移眷寓内。又闻私语曰:“口德相士长住在此。我辈宜远避。”遂相与散去。御史徐叩其故,永寻思移时,曰:“吾习此术,见人貌应穷夭者,劝其积善格天。运值败恶者,劝其散财造福。多有从予之说,转祸为福者。三十年如一日。毋亦即此邪(yé 同“耶”)?”御史憬然曰:“公小术留心劝人,能格异类。若辈固敬德不敬爵也。吾滋愧矣。”遂代永二子纳监。后俱领乡荐,出仕。永享年八十卒。

依卦教人

汉严君平卜筮于成都市,日阅数人。每依卦辞教人以信义忠孝。日得百钱,足以自养,则闭肄下帘而读老子。杨雄少从之学,曰:“其风声足以激贪励俗,亦近古之逸民也。”蜀人罗冲为具车马衣粮,劝之仕。君平曰:“我有余,君不足。奈何以不足奉有余?”冲曰:“吾家万金,子无担石之储,何谓有余?”曰:“吾尝宿子家,见子昼夜汲汲,未尝有足。今我卖卜,不下床而钱至,尚余数百,尘埃厚寸,不知所用。明我有余而子不足也。”尝叹曰:“益我货者损我神,生我名者杀我身。”益州牧李强召为从事,不就。年九十余始卒。

【迁善篇】

一、致贵类

种须改相

卢陵周必大,监临安府和剂局。局失火,五十余人械系当死。公问吏曰:“若火起自官,得何罪?”吏曰:“除籍为民。”公遂自诬服,五十余人俱得免。公坐失官,归道谒妇翁。门外雪交下,童子扫于庭。前夕妇翁梦扫雪迎宰相,及必大归,乃叹曰:“今扫雪乃迎失官子也。”公既归,刻苦读书,应宏词科。至京师,寓一班直家。一日主人携小册自外至,借观,则卤簿图也,悉录其说。入试,适命此题,中词科,历官宰相,封益国公。先是公梦入冥,见判官考一捻胎鬼,指公曰:“此人有阴德,当为宰相,但貌陋,奈何?”鬼请为作宰相须,判官首肯。鬼起摩公颏,为种须。及觉,须果生,犹隐隐痛,数日始定。后罢相家居。一相士来谒,邂逅于门。相者问相公何在,公进揖之,曰:“某前此待罪宰相。”相者曰:“诳我也。”入坐,复请见宰相,公答如初。相者起,持公须曰:“只此一座帝王须,真宰相也。”公大惊,厚赠之。一捐鸡肋,便攀凤翼,变幻无常如此。

生须改相(救溺)

诸宗弼,尝以赋役渡钱塘江,见溺者,竭力救之,全活颇多。夜梦神告曰:“汝命当夭,上帝以汝有阴德。与汝长寿矣。不信,以出髭为验。”觉则颔痒甚。晨兴,美髯勃生。寿果至九十余。

贷须改相(救婴)

宁波袁道济,家贫,不赴秋试。或劝之行,赠以三金。时岁值歉收,路遇一弃婴,啼饥将毙。袁恻然,即以三金托腐店夫妇抚之。至省,同乡友憎其贫,不纳。一旧识僧勉强留寓。是夜,僧梦各府城隍禀曰:“袁某救婴心切,可中。”帝命召至,见其寒陋,曰:“此子貌寝奈何?”城隍曰:“可以判官须贷之。”僧寤,骇甚。及告袁,与袁梦正合。榜发,果中式。

相忽异矣(厚道)

徐昂赴春试。京中有王相士,多奇中。余往质之。王曰:“君相乏嗣,奈何?”及登第,为西安郡守。途间纳一姬,颇妍丽。徐讯其姓氏,答曰:“予父某作某官,丧于某年,向以饥岁,为强暴掠售于此。”徐深悯之,即焚券,不令为妾。及之任,具奁资,择善士嫁之。秩满如京,王见之,骇曰:“君相异矣,子星满容,讵非阴德所致乎?”未几,连育五子。

相忽变易(好施)

汪天与,尝遇异人相曰:“君貌类罗汉,乏嗣,寿亦不永。”由是轻财好施。一日客清江,主妇少丽,欲私就焉。汪闭门不纳,妇曰:“君数游妓家,何独拒我?”汪曰:“不然,彼烟花贱质,人尽夫也。汝良家妇,岂可坏汝名节哉?”妇惭去。次年,复遇前相者曰:“君有何阴功?相忽变易,当生贵子。寿至八十余。”后生子成进士。犹及见焉。

顿然变相(还金)

王君,年三十无子,客济宁。遇相者曰:“君貌似罗汉,乏嗣,寿亦不永。”公恬然不怪。尝寓清江浦。夜宿,有妇人叩门,闭门不纳。妇惭而去。又还一人遗金。与二弟分产,自取瘠薄。后复至济宁,遇前相者,讶曰:“君非吾向所谓罗汉者,何顿变耶?必有阴功,当生贵胤,且高寿。”公亦恬然不答。后果生三子,幼子举孝廉,孙曾绕膝。年九十有一,步履如壮年。

上两则情节相类,事实略异,两存之。

形神顿异(还金)

袁柳庄,精相术。偶访一契友,见童子侍侧,劝其主遣之,云:“此童子目下有奇祸,将不利于主。”主素信袁术,遂遣之。童子泣别。宿古庙中,见墙角内藏百金,始欲取之,忽念命薄故至此,奈何取此不义之物?因收而待之。有一妇泣至,曰:“夫为官军,犯罪应死,假贷百金送某指挥。过庙偶憩,不觉遗忘,二命俱绝矣。”童子遂还之,妇分谢一半,童子不受。指挥闻而异之,召语,大悦,收为养子,数年后竟袭世爵。入京谒故主,具道去后事。主不胜叹异,曰:“柳庄术亦有误耶。”少顷,报袁公至。使童子衣故衣,捧茶而出。袁一见,惊曰:“此非旧日所见之童子耶?形神顿异,乃三品武官也。作何阴德至是乎?”具道其故,友益服其神。

骨相忽全(勤教)

昔有一士访神相以科名。相士曰:“君骨相寒苦,其必大积阴德而后可。”士念贫士无以济人,惟留心教道,勤于讲论,专切诚心,以期无误人子弟。后复遇相士,谓之曰:“君骨相全矣。”即中式。

一夕变相(拒色)

宋徐性善,与友杨宏同赴试。遇一高僧,相云:“杨当登枢要。徐则吾不知也。”是晚杨欲近一邪色,徐力阻之。次日高僧复至。见徐大惊曰:“一夕之间,何变易之速,君满面皆阴德气。二公皆应大显。”及试,果同登进士。

面貌大改(拒色)

萧山毛奇龄,未遇时,游靖江。遇海昌范文园,素精相术。毛以终身问,范许以青衿终老。毛怏怏归寓。有冯氏女慕其才名,私就之。毛不允,严拒焉。后复见范,范大惊曰:“兄面貌大改观,当奇遇。”后应康熙己未试,官翰林院检讨。

相者大惊(还金)

唐裴度,屡黜场屋。相者曰:“公形神稍异,若不贵,必饿死。”公游香山寺,见一妇置绘袱于栏杆上,祈伏良久,不取而去。公知其忘,候之良久。其妇果来,问之曰:“父以罪被系,昨恳人得玉带一、犀带一,以赎父罪,不幸失去,祸无所逃矣。”公还之。后相者见之,大惊曰:“公阴德及物,前程万里,非吾所知也。”度果拜相封公,五子皆贵。

满面阴德(让产)

张士选,幼寄养于叔。叔有七子。一日叔谓选曰:“吾与汝析箸,产分为二。”选曰:“不忍诸兄弟止共一分,可分为八。”彼此固让,卒如选言。选年十七,预荐入京。一术士谓之曰:“此少年乃有满面阴德,必登高第。”及揭榜,果然。推多取少,不独兄弟,世人皆宜然;不独财产,凡事皆宜然。

阴功满面(放生)

徐中行,弱冠登乡荐。遇异僧相之曰:“公终身举人知县耳。”徐不愿为举人官,僧曰:“惟阴德可挽回定数,但亦要机会。独放生随处可以尽力,必极多为贵。”徐从之,然贫甚,经岁所放无几。越九年,复遇此僧相之曰:“未也。”一日有以三十金求文者,徐扁舟泛太湖,买放水族,不十日,三十金尽。后僧一见惊讶曰:“公何遽阴功满面乎?明年必第矣。”遂登进士,仕至方伯。

寒相大魁(孝友)

昔福建梁恭辰先生言:苏州吴崧甫先生,余与仲兄同受业师也。仲兄与师隔屋,余则晨夕笔砚相亲者二年有余。见其器度浑厚,绝无疾言遽色。聚谈时亦间有戏谑,而未尝不轨于正。生平无他好,惟喜聚书,至借贷以购,居常则手抄弗辍。师本壬午举人,己丑会试得誊录,自云如不中进士,将来由此途去矣。有相士者,余兄弟私叩之,云:“贵师学问甚好,而外貌不扬,或可得教官耳。”辛卯冬,师将计偕北上,遂辞馆出,家大人赀其行。无何,师之兄于岁杪物故,家无余财,又逼岁暮,几至不能成礼。遂尽出行赀以敛之。而索屋租者旋至,窘迫困苦之境,无以自存。余兄弟在署不知也。新正,师入署,颜色惨沮,余兄弟惊疑,询悉其故。师泫然曰:“计偕已无望,而馆地又已辞断,生计将绝,可若何?”余亦怏然。时先母郑夫人岁暮略有所赐,俗所谓压岁钱也,余兄弟议以此再助之。而同受业者尚有余姑夫邱藜频、林庆佑两君,闻之亦欣然乐从,集成银一百圆,因此得行。四月廿九日,遂得吾师大魁之报。其事遽闻于外,吴中以为美谈。余谓由困而亨,理固宜然。未有如师之捷如影响者。脱使靳其所有,不以歛(hān 给予)兄,虽得行,未必捷。虽得捷,未必元也。

抚幼得魁

明天顺间,山西绛州庠生马世奇,与王得辉为友,王富马贫。王忽为仇家所诬,死于狱,家财覆没,仅存一子,甫一周。马怜之,乃殚力维持,相延二十载。一晚梦神曰:“汝不应贵,缘有抚幼之功,当魁多士。”明年乡试,果中第一。

同命异禄

豫章高孝标、孝积兄弟二人,其母坐蓐时,骈肩而下,相貌举止如一,莫辨兄弟。甫弱冠,同入泮,学使者以府县庠分兄弟。暨完娶,逾年同月生子。再试,又同补饩。壮岁同赴省试。寓有孀妇,挑其兄,兄正色拒之,复戒弟勿为损德事。弟佯诺,私与妇通。妇不知其为弟也。及发榜,兄入毂,弟下第矣,复诳妇曰:“我已中,待发甲后娶汝。”因以资斧为言,妇倾囊与之。及春,兄又登第。妇朝夕望娶,竟无音信,郁郁成疾,阴以书贻,遂殂。书误入兄手,兄诘弟。弟俯首输情。次年弟所举子暴殇,而兄子无恙。恸哭不已,双目顿盲,未几亦死。兄则享福寿,多子孙,称全祉焉。

命同相同,前三十年,事事皆同,命相有据也。一旦存心不同,一荣盛且多嗣,一盲夭且斩后。命相亦何据耶?语云:相从心生,命由心造,有以哉。

命相靡定

皖休宁程学圣,中年后,为冥府判官。言事不爽。其师洪甲素与潘灵公、祝石林善。潘祝皆积学不第。洪以之问学圣,居一二日,告洪曰:“潘公中癸未榜,祝尚未。”癸未潘果中。洪又令为祝稽之。学圣对曰:“天榜未定。”至戊子十月,又命之,学圣曰:“己丑榜有名,虽然,尚有挪移,揭晓乃定。盖冥中论人善恶,不止月旦评。平生为善,忽有一念之恶,神即恶其积。平生为不善,能猛省痛改,神即鉴知其声。至科第虽其祖父善恶,皆比较去取,故吾能知祝公有分而不知所定也。”祝至己丑果第,益知功名一节,生来已有,定分临期,尚无定局。彼营求者,心既不端,徒劳何益?

二、延寿类

修身立命

明刘大司寇,存心仁恕,用法平允,从无苛刻。所生六子,夭殇其五,俱年不满二十。其第六子璟,已十七岁矣,虽聪慧倜傥,而单弱多病,不异诸兄。有蜀中相士周士涟挟术游京师,名震一时。公使观璟相,曰:“此子但求得寿,不必言富贵也。”周细看半晌,答曰:“论公子贵格,难度十九岁之关,但修身立命,圣贤垂训,决无虚谬,惟力行《太上感应篇》可以挽回造化,舍此则非术士所能知也。”璟虽年少,颇能自勉,即对天发愿,将感应篇逐条录出,善者粘于东壁,每行一善,则加一红圈。恶者粘于西壁,每除一恶,即加一黑圈。行之三年,已过十九岁,而竟无恙。一日渡扬子江,见渔人网一大龟,璟命从人给钱一千买回放生。龟昂首随舟,送至五里,犹恋恋有不舍状。璟谓之曰:“予前途即登岸矣,已知尔之厚意,不必远送。”龟于水面点首,悠然而逝。是夜璟宿旅邸,梦一皂衣短胖道士向之稽首曰:“公子力行感应篇,三年不倦,上帝克嘉,已增禄延年矣。但体柔神薄,难保寒暑不侵,贫道有小术相授。照此调摄,可保安身无病。”乃传以吐纳导引之法,传毕别去。璟醒,知系神龟报德,依其所授,如法用功,甫期年,即百病消除。召前相士,备礼谢之。是夜周与璟联床而寝,见璟已睡熟,并无微息,扪之如死人。次早向司寇公贺曰:“公子龟息也,寿元极永,富贵甚长。公从今不必忧矣。”后璟享寿九十八岁,五福全臻。

延寿一纪(拒色)

宋黄靖国为仪州判官。一夕被摄至冥,冥官谓曰:“卿在仪州,有一美事,曾知之乎?”命吏取簿视之,乃医生聂从志某年某月某日在华亭杨宅行医,杨妻李氏淫奔从志,从志力辞不可。上帝敕从志延寿一纪,子孙三世登科。后靖国语从志,从志骇曰:“此事妻子未尝与语,不意已书阴籍。”后果如靖国所述,子孙三世俱昌。

增寿一纪

范标,浙人,老于幕,凡事必依理法而行。每宾主意见不合,辄辞去。六旬幕游陕西清涧县,时有富宦打死佃户,宦赂清涧令八百金、标二百,嘱令讲息完事。标曰:“死者之冤不伸,打不过自心。”令意不决,标大声曰:“我宾主受千金饶其罪,恐阎王不爱千金饶我宾主罪也。”令悚然曰:“我心亦打不过去。”却其金,问宦抵偿。标梦神谕曰:“汝寿止六十有五,因却金伸冤,增寿一纪。”后果七十七无疾卒。

寿延二纪 (一)救溺

吴枫山在吴兴偶遇大火,延烧数十家。吴出金觅人救灭,且虔祷于天,火乃灭。夜梦神语云:“汝曾大出金帛救人溺水,今又诚心救火,当令汝子孙贵显,寿延二纪。”

寿延二纪 (二)全婚

维扬陈某,少时与同里三人结为异姓兄弟,陈居长,居二者有一女,与居三之子订婚,陈为媒。后居三者死,其子贫不能娶。居二者欲悔婚,陈劝止之。一日往城遇已死之友谓曰:“我在冥司为勾摄隶,昨奉牌,子名在焉,速归料理,吾两日后即至矣。”陈念生平未了事,无如居三之子婚姻,急归,请两姓人来,谓居二者曰:“汝所以难婚者,以其贫也。今剖吾产二分与之,汝女可归矣。”立剖己田,当面授之,即命在其家合卺,曰:“吾了此事,死得瞑目矣。”越三日,复见前隶至,陈曰:“行乎?”隶曰:“不然,上帝以君破产全婚,特延寿二纪。”后果然。此清顺治己亥年事也。

寿延二纪 (三)雪诬

叶知远为岚谷令,其子私受世室财,谋入人罪。知远初被子欺。己申上司题奏,株连者十数家。后察其诬,力为辩雪,并其子申于朝,数十家得免,竞祷于城隍司,祈贤令早生贵子。夜即梦神曰:“公寿限当终,今特奏闻上帝,许延二纪,且得二凤雏也。”是年妻妾俱生子,后皆登第。

寿延二纪 (四)清道

新安卢世泽,立心仁厚,见道上瓦石碎碗砖块,必除去,曰:“老幼病瞽,月黑夜暗,遇之何堪?”年六十七病卒,至冥司,见一紫袍者曰:“此人举步心存方便,当延寿二纪。”并命析桂花二枝授之,曰:“此汝除瓦石之报也。”醒更益相劝勉。寿九十有一,二子同登甲第。

由剪除之事广之,则田间有碍路之深草,水滨有未烂之木椿,河边有坏舟之大石,港内有捕鱼张蟹之簖帘,必多方设法,尽除其害。

寿延二纪 (五)放生

荆南俞一郎,专好放生。后病死入冥,见前路多有禽兽迎接,引至殿上,王者命判官检簿,有何善业。判禀云:“此人有赎救物命之功,应增寿二纪。”王遂敕青衣引归,因得复生。

寿延二纪 (六)劝善

柳元程患瘵疾,持病书《心命歌》一千本散施。忽梦朱衣人同一老人至,曰:“我司命也,上帝以汝写《心命歌》劝人回心者众,怜汝有恶疾,特命天医医汝。汝之寿本四十,今再延一纪。”言讫而去。于是服药顿瘳。后果六十四岁而卒。

寿延三纪 (一)修德

宋窦禹钧,燕山人也。先为五代时谏议,年三十无子。梦其祖父曰:“汝宜早修实行,缘汝无子,又无寿耳。”禹钧唯唯。钧为人素称长者,先有家僮盗用钱二百千,虑事觉,有女年十二三,自写券系女臂云:“永卖此女于本宅,偿所负钱。”自是远遁。钧见而怜之,即焚券,嘱其妻善抚之。及笄为之择良配,使得所归,复赠钱二百千。其仆闻之感泣,还而谢罪。又于元夕,在延庆寺得遗金二锭,银数十两,持归。明旦至寺候失主还之。其人得以赎父罪。又同宗外姻有丧不能举者,出钱葬之,凡二十有七。有女贫不能嫁者,出钱嫁之,凡二十有八。故旧相知有窘困者,随多寡贷之,使之贸易。由公活者数十家,四方贤士赖公荐举者不可胜数。又于宅南建书院数十间,聚书千卷,礼文行之儒为师。凡四方寒士,但有志于学者,不问识与不识,皆供给之。公每岁量所入,除伏腊供用外,皆以济人。家惟俭素,无金玉之饰,无衣帛之妾。后复梦其祖父谓曰:“汝数年来积累阴德,已名注天曹矣。上帝特延寿三纪,五子贵显。”后果有五子八孙,皆登显秩。公享寿八十有二。

寿延三纪 (二)济渡

蜀人徐宗仁,乡有两石桥。夹江水势湍急,渡者溺死甚多。盖因船小,石触之即碎故也。宗仁乃造巨舟,两头裹以铁叶,命仆撑渡。忽有道人叩门曰:“公寿止四十三,今有阴德,可延。”徐又梦至一府,见湿衣鬼三四百,执卷王前,言徐宗仁济生拯死,功德莫大,乞与夫妇寿考。王呼左右以卷示曰:“汝阳数当尽,因造船功大,今延寿三纪。”及觉,益乐善好施,果逾三纪而终。

加寿廿年(修路)

吕琪,春日郊行,遇故人已死者,出牌示曰:“我死,充冥府役。昨奉差提七十二人,子名在焉。念生前友善,不忍相逼,君速归料理,候我各处提完,一月即至矣。”言讫不见。琪归,急语其子曰:“我生平有三事未了:某五丧未举,一也;某女二十未嫁,二也;某路倾圮未修,三也。”急出赀,命子毕此三事,既而治棺待死,竟无恙。诸子以为妄。至除夕,复梦前卒谓曰:“向来提君,行至中途,忽有免提牌至,言君阳世有三善,单释君一人,更加二十年寿矣。”后果然。

天赐期颐(清道)

永嘉徐文,自幼好行方便,每见途次瓦片砖块,必除去。遇五谷在道,即拾置洁处。如此四十余年。一夕梦神告曰:“尔寿本促,以念切利人,上帝赐尔期颐。”后至九十有九,无疾而逝。

天曹添寿(修德)

越诸生韩宏儒,年四十八。除夕,妻金氏梦亡姑语曰:“吾子明年重九,大限难过。”金恐伤夫意,秘而不言,惟虔祷祈夫延龄而已。韩新春赴馆,主妇即其表姨姑也。进谒,见老婢数人,从容语曰:“婢大须嫁,使彼得偶。祝吾姨福寿无疆。”姨从之,一月内俱婚配焉。寒食前,假馆归,访一宦裔,见几上有新倾银,艴然正色曰:“兄生长富贵家,正宜轻财树德,奈何贪此小利,为刻薄事?且此银兄意欲九成,而银匠暗为侵渔,使者又从中取利,极好仅得八五,小户将银市物,极公平仅算八成。兄得益甚微,受损甚大。在人只损利,在兄则损德,算来损于兄者更大。”宦裔感悟,誓不复用。端午馆归,途次见一宦仆,手持锦袍,讲息人命,百般把持。忽一语不合,急趋出僻巷,碎裂锦袍。韩知其以是激怒主人也,随往谒其主,抚膺流涕,详述其事。宦素闻其刚直,遂责仆而遣之。七夕前,主人宴师,座有乡绅,颇负清正,言某亲冒势争产,某族冒势兴讼。各批一揭与被害人,到官俱受杖责。座客各皆赞美,韩微哂曰:“禁止冒势,固盛德事,然亲戚情谊亦不可伤,何如温言受禀,详讯曲直?直在亲族,则理谕进禀者使知屈服。曲在亲族,则理谕借势者急为讲解,如是乃不造孽于疏远,亦不结怨于亲族。庶两得其平。”乡绅敛容称善。生徒有中式者来谒,谕曰:“贤契已进一阶,宜益修身积德,切勿骄矜肆志,以遗薄福之讥;切勿轻言纳宠,以伤糟糠之情;切勿疏远故旧,以致穷交之恨;切勿多收仆从,以起生事之非;切勿过为奢侈,以开妄取之戾。”士唯唯受教。是夜,金氏梦神告曰:“上帝嘉尔夫五次良言造福广大,命天曹添注其寿矣。”韩归,妻述以前后所梦,益为修德,常以劝戒为心。后发解,仁至司成。

寿已延矣

程夷伯,年二十九。一夕梦其父谓曰:“汝今年当死,可求觉海救之。”夷伯醒而惘然。一日,遇见一蜀僧,善相术,叩其字,号觉海。问及寿算,曰:“君年甚促,恐不能至明岁矣。”夷伯固恳之,乃觅水一杯,呵气入其中,令夷伯饮,且曰:“今夜若有吉梦,可即报我。”是夜,梦至一官府,左廊下所立男子女人,皆衣冠整肃,有喜悦状。右廊所立皆枷锁缧曳之人,哀号涕泗。旁一人云:“左廊是修建桥路人,右廊是毁坏桥路人。若要福寿,自可择取。”夷伯遂发心修补桥梁道路,不遗余力。后复见觉海,曰:“寿已延矣。”后夷伯年九十二,子孙五世昌盛。

[按]造桥与拆桥,明明两种人,善报与恶报,明明两条路。若说因果虚,必定遭奇祸。

君寿延矣(厚道)

刘弘敬,家富,施人不望报。有善相者曰:“更三年,子大限到矣。”弘敬为身后计,将嫁女,得一婢,名兰荪,风骨不类贱流,诘之,久乃曰:“某为名家,父官淮西,遭吴寇跋扈,缘姓与寇同,疑为近属,骨肉俘掠,不可复知。贱妾一身,再易其主矣。”弘敬曰:“汝衣冠之女,抱怨如此。”乃收为甥,以家财五百缗,先其女嫁之。夜梦一绿衣怀简者曰:“予兰荪父也,感君厚恩,知君寿限将尽,已力请于帝,许延二十五年,富及三代矣。”后相者迎而贺曰:“君寿延矣。”是有阴德动于天者。

寿可延矣(放生)

杨序,梦神告以逾旬当死,若救活亿万生命,庶可免。序曰:“大期已迫,物命有限,奈何?”神曰:“尽放有子鱼,并放鱼子。”序竭力买放,仍大书神语于通衢。由是人皆知放鱼子。月余复梦神曰:“寿可延矣。”后年至七十四。

亲寿百岁(放生)

吴隐名,性至孝。每晨必诵孝经及佛经、神训,为亲祈寿。一日读书见杨序事,喜曰:“己寿可延,亲寿亦必可延也。”因梓其事广布之,又买有子鱼放生。亲寿果登百岁。

夭者期颐 (一)放生

张从善,年十五。有相者谓其寿止十八。一日携活鱼,指为所刺,痛甚。因念一指之伤,痛楚如是。彼群鱼剔腮剖腹、断尾刮鳞,其痛可知,特不能言耳。遂尽放之,自是不复伤一物。寿至九十八。

夭者期颐 (二)放生

萧震,少时梦神告以寿止十八。至十七岁,父帅蜀,不欲从,诘之,以梦告。父以茫昧,强之至蜀。蜀以主帅履任,大宴。震偶至庖,见系牛者,叩其所以,庖人曰:“酒行三例,进玉筋羹。法取牸牛,烙铁钻乳而出之,乳凝箸上以为馔。”亟走,白父,索免食牌,判永禁免此味。以后举足动步,凡事俱行方便。后复梦神告曰:“汝有阴骘,不但免夭,可望期颐。”后果寿至九十余。

至期无恙 (一)放生

金华富民蔡某,夜梦青衣二人告以明年某日当死。梦醒甚恐,因自思曰:“家赀虽厚,死时分毫不能带去,不如举以作福放生。”次日遂遍召诸欠债者至庭,约有千余金,悉焚其券。由是每日买物放生,不论物之大小,随所见闻买放,并无虚日,至期无恙。

至期无恙 (二)放生

一比丘得六神通,与沙弥同处。定中见其七日当死,因遣省亲,谕以八日再来。盖欲其死于家也。至八日,沙弥果来,比丘复入定察之,乃知沙弥于归路时,见流水将入蚁穴,急脱袈裟拥住,以是因缘,寿至八十,后成罗汉。

经云:人不杀,得长寿报。观于沙弥而益信。

赵竟无恙(戒杀)

华亭赵素,至青浦,见亡仆立舟上,惊问之曰:“见役冥司,今追取三人耳。一湖广人,一即所探之亲。”余不答,疑己当之。至所亲室,已闻哭声。赵急还,复遇亡仆曰:“君且无恐,至夜吾不至,则免矣。”赵问故,答于路见有为君解者,以合门戒杀故。及夜,果不至。赵竟无恙。

难关安度(放生)

明太祖时,袁柳庄善相术。一朝士抱幼子求相。袁曰:“此子十六岁恐难过。”朝士忧甚。后遇一道者,言其故。道者曰:“惟有大阴德可挽回定数,然阴德须机会,莫如放生,随处可为。”朝士放生数年,凡有益于生灵者,无不捐赀广布,所全物命不可胜计。后其子十六岁安然无恙。

道士之言,与徐中行放生变相一则相同。

命不限人(助赈)

徽商汪宇亭,算命者言伊只有四十五岁之寿,无子。丙子岁饥,捐粥米一百六十石。后年七十余尚健。生四子七孙。

五脏立变(救人)

名医周月窗,有仆名德,染病,周诊其脉,将死。因多与金,遣归见父母。德至扬州见有卖妻偿官债者,哭甚哀,问之,答曰:“我俟妻去,亦投水死。”德恻然,即以所赠金与之,空手归家,久而不死,复返见周医。周惊曰:“汝尚在耶。”再诊其脉,平和有寿。问其故,德言前事。周曰:“汝阴德动天,五脏立变,吾术不能知也。”

阴功回天(全人夫妇)

元苏允明,有善相者曰:“寿不过三九。”每怏怏焉。一日见有夫妇相持而恸者,盖将卖妻以偿人也。允明因售己产贷之。后复遇相士,曰:“异哉,子似有大阴功者。”允明告之。相士曰:“事不问大小,即与乞儿一文,能救旦夕之死,犹足回天,况全人夫妇乎?”后年九十余。

三、免灾愈疾类

修德禳灾

齐有彗星,景公坐柏寝而泣。晏子问之。公曰:“寡人闻之,彗星出,所向之国君当之。今彗星向吾国,是以悲。”晏子曰:“君之行固无德于国,穿陂池则欲其深以广也,为台榭则欲其高且大也。赋敛如劫夺,诛戮如仇讐。自臣观之,孛之将出,庸何惧乎?”公欲使人禳之,晏子曰:“无益也,只取诬焉。天道不谄,不二其命,若之何禳之,使神可祝而来,亦可禳而去也。百姓苦怨以万数,君令一人禳之,安能胜众口乎?公欲禳灾,莫如修德。”

大难不死

徽商王志仁,四十无子。有相士谓其十月当有大难。王素神其术,因亟往苏敛赀归,寓客肆。晚偶散步,见一妇投水,王急取十金呼渔舟救之。问故,妇曰:“夫雇工度日。畜豕偿租,昨卖之,不意皆假银也。恐夫归见责,无以聊生,故谋死耳。”王恻然,倍价周之。妇归,告其夫,夫不信,乃与妇同至王寓质焉。王已寝矣,妇叩门呼曰:“投水妇来谢。”王厉声曰:“汝少妇,吾孤客,昏夜岂宜相见?”夫悚然曰:“吾夫妇同在此。”王乃披衣出见,才启户,墙忽倾倒,卧榻已压碎矣,夫妇感叹而别。后归家,遇相者大骇曰:“子满面阴骘纹现,是必曾救人命。后福未可量也。”后连生十一子,寿九十六。

独免瘟疫 (一)放生

太湖居民皆以屠罟为业,惟沈文宝阖门好善,见人获禽鱼辄买放之,众笑其迂,沈独乐为。后疫气流行,其邻居梦数鬼执旗一束,相语曰:“除放生沈家外,挨门尽插之。”未几,一村三百余家,染疫死者过半,独沈家无恙。

独免瘟疫 (二)积德

明缙云布衣时,元旦早起,出门遇大鬼数辈,形貌狰狞,叱问之,对曰:“我等疫鬼,岁首散疫人间耳。”云曰:“吾家亦有乎?”鬼曰:“无。”云曰:“何以得免?”曰:“君家三世积德,见人有恶则阻之,有善则表之,子孙当显门户,吾辈何敢入?”言讫不见。是岁疫盛行,云家独无恙。

独免淹没(周济)

清乾隆辛巳,豫省黄河溃决,陆地水深丈余,民间卢舍,半被淹没。陈留县有曹姓者,居宅沉没已三昼夜,咸谓无生理矣。非洪水杀人,不见曹氏之奇。非洪水杀人,亦不见天道之奇。及水退,墙舍并未崩塌,眷口亦安然无恙。众问之,云:“日来惟觉雾气弥漫,不见天日,初不知在水中也。”有宪司见而异之,询其有何善行,云:“每年租课所入,除衣食足用外,尽以济邻里之贫乏者,自今未尝少替。已历五世,百有余年矣。”盛德动天如曹氏者,可为千古轻财一大榜样。宪司俱赐匾额,以嘉其异。

漂溺不死(好善)

明陈拣塘,家居。有市买黄臻,人性谨厚,好行善事,以求济人。一子尚稚,常携以自随。拣塘雅敬之。嘉靖戊子八月,山水骤发,人畜溺死无算。拣塘方卧病,急乘桴,登业师张先生楼,望廛舍如木叶下。一人乘船过楼下,呼曰:“黄臻父子俱溺死矣。”张为叹息。拣塘独弗之信,曰:“斯人也,万无父子俱死理。”张曰:“颜夭跖寿,天道尽可问哉。”拣塘曰:“吾第论理之常,父子必存其一。”须臾又一人报曰:“臻尚在,其子死矣。”拣塘曰:“是或有之。”须臾又一人曰:“臻死矣,其子幸存。”拣塘曰:“是亦有之。”诘朝访之,则父子俱无恙。自言抱竹漂三十里,挂一树根,遂缘木而上。其子骑一梁木,出没汹涛中,遇舟援之。是以获全。拣塘笑曰:“信哉吾言乎?”

独免火灾

北新关吏顾某,奉差往江南。夜泊苏州河边,见一少妇投水,止而问之,则曰:“某夫因欠粮系狱,命在旦夕,不忍见夫先死,故自尽耳。”顾恻然,解囊中五十金付之,妇谢而去,归舟又经其地。偶坐酒肆,适对门即前妇之家也。妇告其夫,邀归,置酒款之。夫谓妇曰:“活命之恩,贫无以报,汝其伴宿以酬之。”因留顾宿。夜半妇就顾寝所,顾毅然拒之,披衣逃归舟中,时杭城大火,延烧数十家。众见火中有金甲神,手执红旗招展,围绕一宅,火至辄回。火止视之,乃顾某家也。顾归,慰问者踵至,询其有何德而能回天如此。顾惘然,固问之,因举上事以对。众屈指计之,与起火之期适合。皆以为阴德所转移也。

专保三家

兴化某,世德之家也。因失珠环,婢惧逃匿庙内。夜闻二神相语曰:“兴化城将破,奈何?”曰:“天数也,我来此专欲保全三家。一忠臣魏益公不要钱、不要官、不要命。一孝子阙疑,每养亲不寐、亲病不寐、居丧不寐。一世德某人造桥功大、放生功大、布施功大。”后城破,惟三家保全,余皆不免。我愿天下人学此三家消除万劫。此嘉靖壬戌年间事。

福神相救

宋仁宗时,妖人王则反。文彦博奉诏讨贼。一日升帐议事,妖人用术飞一大石,当顶压下,忽背后有人抱离数步,只将所坐椅打碎。彦博谢之,其人曰:“吾福神也,因公忠直,故来相救。”言讫不见。公后享上寿,位极人臣,子孙荣盛,百福咸备。

特免雷诛

支祖宜之妻喻氏,年二十五,事姑孝,事夫顺。一夕梦神告曰:“汝前身乃比邻牟容之妻也,年三十染病。汝姑七十余岁,日煮粥供汝。汝病口苦,屡叱之。及临死,对姑呼天曰:‘尔老不死,我少而死,天乎胡不平。’闻于上帝,命焚汝之尸。因汝先绝,事未之行,案牍仍在。凡三十年为一世,今当完结。来日早后,汝当毙于雷火之下。”喻惊觉,中夜啼哭,姑莫晓其故。次早至姑前拜辞,言其死恐不测,姑讶之。转身捧炷香,跪于屋后树下,祝曰:“妾夙业当死,所不敢辞,但念姑老夫贫,无人供事,一也。父母教训,今被雷诛,为家门辱,二也。身有七月胎孕,幸得生男,支氏有后,三也。今上二事不敢避,独支氏无后耳。乞少延三月,待分娩而后死。”祝毕起身,雷雨交至。上帝察知其情,乃另取里中悍女马氏代之。喻获免焉。

[按]喻氏本身孝而且顺,设被雷诛,将疑天报有差矣,孰知其故哉?斯足证天律之幽隐也。

难星无恙(忍耐)

武陵李某,家素饶。一星家为推某月日值难星,当有奇祸。李至期闭门静息,日将晡,移步过外氏,仅隔数廛耳。忽有负薪者钩其衣,衣且裂。李出不意,殊忿,已而念日者言,遽霁色,舍之去。负薪者愧且感,归与家人道其事。时酷暑渴甚,饮水斗许,辄暴卒。其家不能发难端,李得无恙。忍字敌灾星,受辱者宜书绅以佩。

死而复苏(善人)

颜六者,一乡皆称善人,年六十无子。邻有范医官,亦君子人也,寓于杭,伻至自家,问以家乡事,伻曰:“对门颜六死矣。”范大骇,以为误传。伻曰:“小人来时,闻其家有哭声,其族人汹汹,东西走为觅棺木,非死而何?”范曰:“此善人,且未有子,可死之耶?即死当复苏。”伻窃笑之。数日范归,舟中遇乡人,问曰:“颜六无恙否?”答曰:“某日既死矣,其家沐浴就敛,抚其胸微温,口鼻中斯斯有声,辄以汤灌之,渐苏,今能食糜矣。”范自神其见,径造颜家慰之曰:“汝勿忧,天必不绝尔也。”后果生一子,至六岁,颜年至六十七而终。

病忽自愈(放生)

钱塘叶洪五,精心计,积钱数千缗。夜梦青脸神以锥击其背,惊寤呕血,医祷罔效。其祖母指钱曰:“病不起矣,要他何用?”即命取钱买物放生,及钱尽,病忽自愈。

后至免溺(拒色)

山阴赵义,负担经营,颇有气概。康熙癸卯春,与其叔赵节持货往杭城。时天晚,霪雨不止,遂宿西陵旅次。夜有少妇来奔,义坚抗不从。次早雨霁,其叔及同往者,觅舟渡钱塘,义以后至不及。倏忽波涛大作,舟遂覆没,而义独免。

少羸老壮(敬老)

宋桃源王彬,少患弱症,尪羸不可言,自度寿必不永。见庞眉皓首之翁,虽贱必敬之。后年愈老力愈壮,寿至九十三。

四、得嗣类

种子奇方

宜兴学宪吴颐山,无子。有生员献种子奇方,曰:“方今岁荒,正天假公以求子之会也。”乃列十事上陈:其一,贫民钱粮不上两者代纳;其二,轻犯追赃赎罪者代完;其三,设立粥厂以救饥民;其四,族党姻亲不时馈送;其五,村落贫民给与钱米;其六,施药疗疫;其七,掩埋枯骨;其八,修补桥路;其九,增益义庄;其十,捐助学田。公皆欣然行之。祷于天,连生三贵子。

连举五子(周济)

无锡许长生,家小康。早年丧偶未续。年六十,亲友劝之曰:“凡生日必做功德,方不枉人一世。”许问所费,亲友对以三百余千,许允诺,即于生日前数日将钱如数分写钱券若干,先分散亲友之贫穷者。及寿日,恐贺者踵至,乃避居于乡僻佃家,并告以所行功德,遂嘱佃免其一年租,佃欢欣感激。时佃有女,年甫十六,貌极劣,旁侍,嗟叹许必获报。其父谓许年老,孤独且鳏,报于何有?女力争之,其父诮之曰:“汝欲嫁彼耶?”女曰:“惟父母之命。”其父述女意于许,许以年老辞。父谓其女愿甚坚,许心异之,允诺。订婚诹吉,迎娶过门。后许连举五子。后其妻先许而故。许寿至九十有余。子孙繁衍,门户隆隆,成称为善人有报云。

连生五子(放生)

杭州杨墅庙神甚灵,祷者接踵。绍兴倪玉树赴庙求子,立愿以猪羊鸡鸭酒醴谢神。夜梦神曰:“尔欲生子,乃立杀愿,可乎?”倪叩求指示,神曰:“尔欲有子,物亦欲有子也。物中之多子者莫如虾螺,尔其图之。”倪由是见虾螺即买放之。后连生五子。

连举四子(放生)

无锡宣厚培,喜放生,或数十文,或数百文不等,五十年如一日。逢诞辰,亲友称觞,俱用素,不欲杀生也。初艰子嗣,自三十五始放生,年近四旬,即生一子。后连举四子,皆贤孝。家道日裕。嘉庆己巳,寿九十三,恩赐八品服,时孙已八人,曾孙四五人矣。

连举三子(造桥)

昆山周季孚,富而好善,中年无子。后迁至苏郡,遇一异人,告曰:“汝命数无子,必欲求之,当修造桥梁三百,便可得子。”周曰:“吾无其力,奈何?”或曰:“桥不拘大小,亦不必创造,但能修补缺略,亦可凑足其数。”周欣然从之。欲造者造,欲修者修,略无难色。恰满三百之数,而周已六旬矣。其后连举三子,皆为名儒,其一则息关蔡先生之婿。公之没也,在清康熙四十九年,时已八十有四。

[按]一桥既成,犹能济人无数,况三百乎?宜其转无后为有后,命数不足以敌其福报也。

连生二子(厚道)

王潜,贩布为商,年四旬无子女,妻瞽而多病。潜经年在外,归家日少,购一婢,本拟服役瞽妻,见婢年已十四,貌颇韶秀,明眉皓齿,画图中人物,改俟长而纳焉,遂不使服粗役。其友张踵门致贺,索观新宠,潜笑应之曰:“婢耳,非姬也。”即呼之出,盈盈下拜。张谛视,形色沮丧,谓潜曰:“此吾妹也,吾族叔某之女也,胡得至此?”询其女,果张姓,果为某之女,被人掠卖于潜。潜亦与其叔有旧,骇曰:“吾实不知,果尔,当以女女之。”张当命女拜为父,入内参其母。年十七,字富室子,割家产之半赠之。亲送毕姻,留婿家旬余始返。入门见妻坐堂上,潜至,笑迎曰:“吾目明矣,君去后,有邻媪伴我,为我抚摩,诸痛苦若失。昨夜以二鸡子啖我,晨起则两目能视物,方欲叩谢,门未启,而媪不知何往。”后妻连生二子,人咸以为行善之报云。

当潜继张女为女时,非沽名,非钓誉,亦非存心为善也,不过求其心之所安耳,何尝想及瞽妻有复明之一日哉?夫无心为善,善乃大,若有心为之,迹近沽名,恐亦不足以感格神明矣。神之格思,永锡尔类,天何尝有毫忽爽哉?世人动曰老天梦梦,观此可知,天不梦梦,世人见善而不为者,乃真梦梦也。

孪生二子(全人身分)

徽人金翁,年六十外无子。用银百两娶一妾,媒诡云:“系小家之女。”翁见其举止安雅,应对和柔,心窃疑之。至晚,妻以红衫命女易服,女持衫欲服不服,泪流满面,似有无限愁苦而不敢告者。翁曰:“尔但实说,我当为尔谋,身价不足计也。”女曰:“吾父曾为县令,刚直不合上司,被参去官,抑郁而死。折措殡葬,家计全空。方毕父事,母又去世,既无叔伯,终鲜兄弟,无奈只得卖身。此时尚不知母入殓否。妾遽着吉衣,是以痛耳。”翁大骇,随燬其券,取银数十两,妻即自带一老媪,送女还家。殓母毕,即命媪同住女家,急为之择良配,其妻年逾五十,孪生二子,俱成名进士。人皆以为盛德之报云。

双生二子(救荒)

明夏云蒸,入山东济宁州幕。东翁年五旬,无子。蒸逾五旬,仅一子随之,有血症。每与东翁叹曰:“我父子相倚为命,而子吐血,寿必不永。”东翁曰:“我尚无子,小妾止生女,目下有孕。医云右手脉大,仍是女胎,奈何?”未几,地方荒旱。蒸劝东翁设法救荒,焦心筹画。凡一切赈济好事,次第举行,陋弊纤悉除去,饥民俱沾实惠,救活无算。越三月,东翁妾双胎生二子,喜谓蒸曰:“我明是救荒报应,世言官与幕,功过均分,先生报在何处?”蒸曰:“吾子血症久不犯,岂不是报?”东翁曰:“此犹未显。”一婢送蒸,甫一载,亦双生二子。

特赐两子(全婚)

闽中郡守陈某,五旬无子,夫人甚妒。或劝纳宠,曰:“福薄故无子,若内不能容,而徒苦人女,福将愈薄。”郡中有乡绅,性好色。比邻有孤女少艾,绅遣媒谐合。伊母以绅年高不允。绅竟挽媒掷聘而讼之于陈。陈访得其实,密邀新进士某来,谓之曰:“贤契少年高才,知家贫尚未娶,适某女亦是薄宦之后,貌颇端靓,为势所逼,不佞。虽有公断,然非为士人室,恐讼犹未息,故特为作伐。”以十金代聘仪,四金作贺敬,今夕甚吉,即送成婚,撤堂上灯火送归。母女感泣,阖郡称快。是夕夫人梦神抱二孩至,云:“上帝以尔夫不徇时望,曲谐佳偶,特赐两子。”夫人惊悟,直告郡守,为置侧室,妻妾雍和,欢如姊妹。至冬两子并生。后守以卓异进擢。

神赐一子(全婚)

扬州高尚书父,贩货京口,客寓中,时闻安息香扑鼻。一日忽见壁隙中伸进一枝,公从隙窥之,见少女独坐。次日,公访之主人,即其女也。问何不字人,答曰:“择婿难耳。”数日公访得一婿,谓主人曰:“吾见高隣某郞甚佳,欲为作伐,何如?”曰:“吾意亦属之,但其家贫。”公曰:“不妨,吾当借赀与之。”即为说合,赠数十金,以完其美事。公归,梦神语曰:“汝本无子,今赐汝一子,可命名铨。”逾年,果生一子。后登进士,仕至尚书。

天锡贵子(一)周济

昆陵钱长者,多赀乏嗣。里有喻老,为势家控欠,械系连年,妻女饥寒交迫,求假于翁。翁如数给,不问券。事解,喻老挈妻女踵谢,翁妻见女少丽,欲致为翁生子计。喻夫妇欣然。翁曰:“乘人之急,不仁。善始而以欲终,不智。”力却之。夕妻梦神曰:“尔夫阴德格天,锡尔贵子。”逾年生子,名天锡,年十八,乡会联捷。

天锡贵子(二)救亡

王仆射,初为谯幕,因按逃田。见岁饥而流亡者数千家,乃力谋安集,上疏论列,乞贷以耕具牛种,朝廷皆从之。一夕次蒙城驿,梦空中有紫绶象简者,以一绿衣童子送之,曰:“汝本无子,上帝嘉汝有爱民深心,特以此为宰相子。”后果生一男,官至宰相。

天遣神童(放生)

裘兆麟,四十无子,屡祷于神,梦神告曰:“汝命无子,天曹最重放生,若能全活万命,即可得子。”裘曰:“家贫,安得有钱放生?”神曰:“汝若无钱,即劝有钱者放之,功与相等。”裘因思与钱玉成善,遂往述梦中语,且谓之曰:“愿君俯从吾请,功固归君,倘邀神鉴,以沾余功,俾延一线,拜赐不浅。”钱允之。由是凡遇生物,裘必力劝,钱即买放。数月后,裘复梦神曰:“上帝嘉汝救物已多,已遣玉霄童子到汝家受生矣。钱玉成之子今年应遭痘厄,因此赦之。”明年裘果生子,颖悟异常。

天赐尔子(还女)

马涓父,中年无子,买一妾,极姝丽,每理发必引避,如沮丧状。公怪问之,曰:“妾父某官,不幸身亡,家贫不能归里,故卖妾。今服未除,约发者实麻帛,不欲公见耳。”公恻然,即日访其母还之,且厚资助。是夕梦一羽衣人曰:“天赐尔子,庆长涓涓。”明年果生一子,因以涓名。及长,魁太学,乡荐、廷试皆第一。

后生贵子(还女)

镇江靳翁,五十无子,训蒙于金坛,其邻女颇有姿色,夫人鬻钗梳买作妾。翁归,夫人置酒于房,告翁曰:“吾老不能生育,此女颇良,或可延靳门之嗣。”翁俯首面赤,夫人谓己在而翁赧也,遂出而反扃其户。翁即逾窗而出,告夫人曰:“汝意良厚,但此女幼时吾尝提抱之,恒愿其嫁而得所。吾老又多病,不可以辱。”遂反其女。次年,夫人生文僖公,十七岁发解,明年登第,后为贤宰相。

特锡一子(好施)

新城严辅宇,性好施与,尤喜放生,全活无算。其妻邬氏赞成之。初屡诞子不育,一夕梦神告曰:“汝先世分毫不肯济人,故生子不育。今上帝以汝夫妇乐善好生,特锡一子,以彰善报。”后生一子,果育。寿至八十有七,犹及见孙娶妇焉。

未几生子(放生)

休宁胡应全,幼孤,事母以孝闻。素奉佛,好放生。年四十,产五女,人劝溺之,不从,康熙癸巳,梦至神社,见神微服坐,胡再拜,神扶起命坐曰:“汝本无子,以放生有功,今陶姓第七子有善根,令为汝后。”未几果生子,名继陶。胡放生愈力,为善益坚,刊《感应篇》《阴骘文》三千卷。至七旬,无疾而逝。

未几得子(放子)

元朝一富商,求子。闻太岳真人召仙判事有验,因往叩之。判云:“汝前生杀业多,使物类不能保有子孙,故得斯报。今放满八百万生灵,方可赎罪。若误伤一虫,须放百灵以准之。挽回造化,是为第一。”商即立誓戒杀,捐资放生。未几,得一子,以孝廉出仕焉。

未几妻孕(厚道)

时邦美之父,郑州牙将也,年六十无子。押网至成都,妻令娶妾而归,得一女甚美。时窥见其用白布总发,问之,泣曰:“父本都下人,为州掾卒,扶亲至此,不能归,卖妾以办丧耳。”邦美父恻然,携金助其母,还其女,又为干理归计。及归,告妻以故,妻曰:“济人危急,为德甚大,当更为君图之。”未几,妻有孕。一夕梦一金紫人端坐中堂,旦生邦美,中会元,官至吏部尚书。

后即举子(厚道)

德清蔡状元启僔,初应乡荐时,尚无子。夫人私蓄三十金,为置一妾。妾至,垂泣不止,公问其故,曰:“夫以负营债至此。”公乘夜往其夫家,语之曰:“我为尔了此事,我今不可归,归则心迹不白。”遂宿其家,候营卒来,详告以故,云:“汝缴券,我即付金。”卒亦惶遽感动,交券辞金。公乃命轿舁妇还其夫,以三十金为赠。后夫人即举子,康熙庚戌,公遂及第。

忽举一子(行善)

苏州贡士许升年,艰于得子。甲午春,适有楚中日者黄君,推算多奇验,因命决焉,云:“应乏嗣,但修德可得。”升年遂矢愿广行善事,倡育婴会于圆妙观,竭力殚心,凡所收之婴,视同己出。时升年五十六岁,其内子亦逾四旬。忽举一子,因取名婴志,其应也。

忽生一男(救生)

范军士,妻患瘵疾,濒死。遇道人与之药,云用雀百头,以药米饲之,至三七日,取其脑服之,当瘥,然一雀莫减也。范如数买雀养之,有死者则旋易之以充数。未旬日,范以公差出,妻睹雀叹曰:“以吾一人,残物命至百,甚不仁也。试思我命如他命,还望他生即我生。吾宁死,安忍为此?”乃开笼放之。夫归,怒责其妻,妻亦不悔,已而病愈。临危遇救恩无极,彼寿隆兮尔寿隆。初久不产育,是年忽有娠,生一男。男两臂上各有黑痣如雀形。一飞一俯而啄,羽毛分明,不减刻画。忍一己之死,不忍百雀之死,故得不死报。爱雀之心,真如爱子之心,故得雀现形之报。可悟人生一切,皆由心造。

遂举一男(全人身分)

杨乘时,无锡诸生,文名甲于邑,奈屡试辄落孙山,年过五十无嗣。闺中但有五女,因娶妾焉。娶之日,宾客宴贺,主人偶入房,见新姬呜咽镜奁次,慰之,不止。诘其故,乃曰:“忆儿家阿父为南浔通判时,尝置多妾,后为阿母不容,鞭棰极楚。逐出后,甚有流为娼者,阿父闻而不忍,使人持金嫁为厮养妇,或送空门。今不幸父兄俱戎黔疆,母妹早年丧失,孑身异路,遭媒侩居奇,侍巾栉于君子。抚今追昔,不觉悲从中来。”杨为之泫然,曰:“毋泣,我之祧嗣有命存焉,何忍以宦家女为媵妾?尔其为我女,当为择一佳婿。”女再拜。遂命与诸女寝,隶姊妹行,出与宾客具述前事。众颂其盛德。明年,夫人临蓐时,公坐堂前,蓦见二隶导一官进,方欲迎迓,官遽移内室,与二隶俱不见,而房中已呱呱泣矣。其夫人遂举一男,前所欲妾之女讶曰:“何面貌酷似阿父也。”人咸以为女父报公之德云。公年至九十余终。子为名孝廉,诸婿俱显贵,义女婿后亦得官。

果生一子(劝善)

清常州右营守备曹成秀云:“余乙丑补宜营,抵任。初闻宜邑绅士徐经陆者,孝友端方,营务旁午,未遑识荆。越数月始晤,往来款洽。余谈及年逾半百,多病乏嗣,行将解组归里。徐君慰曰:‘官可辞而子不可少,但能多行善事,可以致福。’余曰:‘我辈居官,动止多尤,敢望福报?’徐君曰:‘不须他及,只力行《感应篇》,更能刊施广布,诚心劝善,向来灵验,不可枚举。’余始豁然,立愿刊施,未几身渐康强。丁卯四月,果生一子,余益信神明可以至诚感格也。”

果复生子(放生)

昔钱二愚生子八岁而殇,止余二女。自分命应无子故尔。一日遇友张舜期曰:“子可求也,吾前亦患无子,因得一方,四年之间,约费银二十余两,今已得两子矣。”问其方,曰:“人之不可少者衣食二字,求子之法,于此可得。设有一衣焉,其价一两,吾减之用五六钱者,食亦如是。其一切器用,皆以减省为事,将所减之钱,或济人,或放生,久久必有奇验。”钱闻之,疑信参半,转念若果无子,积财何为?遂立一簿,依张说行之。复连生二女,钱无悔意。逾四年,果复生子,因查积累簿,恰与张友所输之数暗合。呜呼,何其神也!

后果生子(救冤)

豫章李后林父,通判。成都赴任时,闻太守欲籍张主簿家而非其罪,公力言得免。张具礼谢公,公归德太守,一无所受。时公年四十九无子。张绘其像,夫妇旦夕拜祝,愿公生子。后生林,登进士。

无子忽有(尚义)

尚霖为巫山令,邑尉李铸病剧,霖请所托,尉以老母少女对。及卒,霖割俸送其母及函骨归里,且嫁其女于士族。一夕梦尉曰:“公本无子,铭公之恩,请于上帝,得为公子矣。”及生,名曰颖,笃厚纯孝,官至大理寺丞。

特赐男女

马默知登州。先是沙门岛罪人,官给粮三百名,旧例溢额取罪人投海中,默言朝廷既贷其生,若投之海中,非宽仁本意,今后溢额,察年深在配所无过犯者,移至登州神宗诏可,着为定制。后默坐堂上,见人乘空挟一男一女来,曰:“君本无嗣,以移沙门罪人事,特赐男女各一。”复乘云而升。后默官至运使。年八十。

神送婴儿(周济)

邯郸张绣,家贫无子。置一空坛,积钱十年而满。有邻人犯徙,三子俱幼,拟卖妻赎罪。绣举所积钱代为偿纳,不足,夫人复拔一钗凑之。是夕梦神抱一婴儿送之。遂生国彦,历官尚书。

晚年得子(行善)

王荣,家素裕,五十无子。发愿力行善事。每夜点天灯于要路,又置小灯百余,值黑夜远归者给之。天雨施草履雨伞。数年,妻妾各生一子,聪颖不凡,俱成进士。点灯照人,是犹无目而予以双眸,黑夜而予以太阳也。其惠既大,其后必昌。

五、致富类

遂成富室 (一)传方

嘉定县冯生,性好善,家贫力乏,日择良方抄写,遍贴城市内外。一日欲进香南海,遇一星士,言其一生命穷,目下且有水厄。冯念固穷,有日发心朝参大士,水厄亦何敢避?行至中流,果风狂舟覆,恍见数卒,引至龙王前,问曰:“子写医方救人,善心诚切,达于水府,吾故遣甲士救汝。今与汝秘方十二,行之可致富。”冯谢云:“某命当穷,安敢望富?”王曰:“贫富固有命,惟心好者命亦无凭。汝命当穷,汝心却当富,即如水厄,亦命所招,因汝好心,便不为害。”命吏取方授之,又命长须将送归。晚刻到岸,衣不沾湿,方在袖中。依方行之,求者如市,遂成富室。

遂成富室 (二)除道

江西临川民周士元,入山采茶,被荆棘钩衣,向前跌踣,木刺入肉,流血不止。因念同伴诸人俱由此路,恐亦被伤,乃忍痛坐地,用力拔去荆条,根下闪烁有光,视之,乃黄金一锭,持归,作本贩卖,三年之后,遂成富室。

因以致富 (三)除道

山西太平县,王姓为最富,相传其先有一诸生,言信行果,而家极贫,教读邻村。岁暮撤馆归,辄将所衣之蓝衫,质之典铺,以资度岁,新春必赎回,披以上馆,岁以为常。一年持蓝衫往质,店伙嫌其敝,不纳。生具道春间必赎,年例如此,试查故簿自知。店伙仍斥之。生叹曰:“我若开典铺,有可以济人急者,虽死尸亦必受当。”乃负气披衫而返,途中为棘刺所钩,衣破,益悒悒。行数步,忽思岁除在即,此地来往颇多,恐棘复钩他人衣,乃返,脱衫,徒手拔棘,棘坚不可拔。因拾道旁树枝,刨土挖根,根尽而其中有空坎,白金见焉。捡以归,正月焚纸镪其处以谢,则坎中藏金颇多,尽取之,乃开小典铺于前所质铺之对门。开张日,仍披蓝衫祀神。闻店前喧争声,出视之,有人裹一死孩来当,典伙呵詈,其人争曰:“汝家主人曾亲口许当。”心知为某铺所为。乃云:“语实有之,欲当几何?”答云:“一两。”如数给之。店伙无不怒且笑者。生持入后园中,掘坎埋之。坎底粲粲,皆白金也。因以致富,甲于通省。远近悉称为太平王。恤穷周乏,终身不倦。子孙皆守其训。

俱饶衣食(诚实)

时嘉靖丁亥,岁大饥。新建县一民,窘甚,家止存一木桶,卖之得银三分,乃以二分买米,一分买毒,将与妻孥共饱而死。炊方熟,会里长至门索丁粮,无以应。里长远来患饥,欲一饭去,又辞以无。及入厨,见饭,诟其欺己,其人争摇手曰:“此非君所食。”愈怪之,始流涕以实告。里长大骇,急取饭埋之,曰:“尔无遽至此,吾家尚有五斗谷,尔随我往,负归,可延数日。或有别生理,奈何遽自殒?”其人感泣从之,及归而出谷,则有五十金在焉,骇曰:“此必里长积偿官者,误置其中,彼救我死,我何忍杀之?”急持还,里长曰:“吾贫家安得此?殆天赐汝者。”其人固却,久之,乃各分其半,自此两家俱饶衣食矣。

遂致大富(放生)

李元冲,将宰一鱼,先梦一皂衣妪曰:“妾腹中有五千子,妾生,五千子亦生。妾死,五千子亦死。敢望哀怜。”元遂放之,立誓戒杀。后于水际得珠,遂致大富。

锄地得金(放生)

吴江刘子屿,有鱼塘一所,至冬筑小堰以放塘水,竭泽取鱼。水放将半,见二大鲤跳出堰外,复跳入堰中,如此再三。刘异之,见鲤所至,有新育小鲤数百,聚一穴中不得出,故二鲤往来跳跃,且衔且涉而救其子,宁陷死地而不惜也。子屿喟然叹曰:“物之爱其子也亦如人乎。”乃去堰放鱼。后二年,锄地得金,遂大富。

【改过篇】

一、复名类

神灯复明(补过)

唐皋,初为诸生,以文谒郡守,守见皋来,前有金丝灯相照,守见之而皋不知也。守敬重之,然未明言其故。已而见守,即无灯照,守骇曰:“子近有所作乎?当直言无隐。”皋始忆适有负人钱者,将妻卖偿,奈无代笔,以一金托皋,遂为作券耳。守因出一金,嘱皋曰:“子速还其人金,诱彼婚书裂碎之。”皋如守言,毁婚书,入谢守而灯复在矣。守见大喜,因与皋明言其事,明正德甲戌,皋年四十六,状元及第。

复中乡榜(补过)

四明葛鼎鼐,为诸生时,每赴学舍,过一砖桥庙,必揖而去。神托梦于庙祝曰:“为我筑一屏于门,葛状元过此必揖,我起立不安。”祝将鸠工,复梦曰:“无庸,葛生代人写离书,已削科名矣。”盖里有弃妻者,葛得一金而代写也。葛闻庙祝言,力完其夫妇,后中乡榜,官副使而止。

次科仍中(惧悔)

辛卯浙闱,场前有一人梦神祇聚会,考校中式诸人。首名为钟朗,有一女子诉冤,中坐者曰:“是不可中。”因访求补此名者,旁答曰:“盍以孺子代之。”某人醒而以梦告钟,因细询钟委曲,知其家有婢怀妊,为主母不能容,赴水死。钟常以此不安于心,闻梦惊骇殊甚,是科钟果不中。余恂中元,所谓孺子者,乃恂之字也。未几,主母病卒。钟益惧,由是力善不怠,次科甲午仍中元。

后复登第(悔改)

有一缙绅田姓者,丰姿俊雅,里中女人多奔之,遂避邻近之南山寺读书。寺旁亦有来者,田心知其非,而不能忍断。有一神甚短小,初每见梦寐,继则白日相随,谓之曰:“汝原有大福,合官御史。因花柳多情,削去殆尽。上帝命我监视,若自今改过,仍可不失功名。”遂猛省悔改,后复登第。

后仍中式(警惧)

汉阳一诸生,素有才名,屡试不第。一友为请乩叩之。乩答以某生应有科名,因少时馆于某家,与一婢私通,欲望登第不能也。生悚然警惧,因辑《戒淫功过格》,广采注案,募资刊施。至康熙丙子科,仍中式,人皆以为改过之报云。

复占天榜(戒淫)

项梦原,原名德棻。梦登癸卯乡科,以污两少婢,被神削去科名,遂誓戒邪淫,力行善事,以赎前愆。后梦至一所,见黄纸第八名为项姓,中一字模糊,下为原字。旁一人曰:“此汝天榜名次也。因汝近来改行,故复占此。”遂易名梦原。壬子乡试中顺天廿九名,己未会试中二名,甚疑梦中名次之爽。及殿试为二甲第五名,方悟,合鼎甲数之,恰是第八。盖乡会榜皆用白纸,惟殿榜独黄纸云。

[按]因梦警悟而痛自改过,还是有福人气象。不然则既已削去矣,焉得复占此科名哉?观此可知,天道祸淫,不负悔罪之人。有志者无以一失足而遂谓不可转移也。

复官学士(痛悔)

洪焘,一日暴卒,恍惚见绿衣人引之至阴府。洪问平生食禄,绿衣人于袖中出大帙示之,己姓名下,其字如蚊,不能尽阅,后注云:“合参知政事,以某年月日奸室女某人,降秘阁修撰,转运副使。”洪悚然泪下,曰“奈何?”绿衣人曰:“但力行善事可也。”已而前至大溪,绿衣人推堕之,恍然而悟,死三日矣。以心暖口动,故未就殓耳。遂痛自悔过,力行善事,后公以秘撰官至端明殿学士,享上寿而终,则力行悔过之报矣。

改随善神(改悔)

昔阮自实恨缪姓负德,鸡鸣砺刃,将往杀之,道过一庵,庵主轩辕翁,有道之士也,见其前往,有奇形异状之鬼数十从之,各持剑戟,势甚凶恶。顷之复回,有金冠玉佩之士百余随之,擎蟠掌盖,和容婉色,意甚安闲。翁意疑之,天明往问之,自实曰:“某欠我债若干,既不偿我,又遭诟詈,朝去欲往杀之,转思彼虽负我,妻子何尤?且彼有老母,若杀之,是杀其一家矣,于心不忍,饮恨而归耳。”翁贺曰:“子将有厚禄,神明已知之矣。”因言其故,自实益勇猛向善,乃登第,位至卿相。

改导善神(立改)

江阴南门军张旺,尝夜盗城西田父菜,被执濡首厕中,遂怀恨。一夕匿火,往烧之,道经官街,有画师吴碧山未寝,闻步履声,窥见旺有恶鬼数十尾之。须又闻履声,窥旺回,有青衣童男前导。明日叩旺,旺曰:“我初欲燬其室,忽念冤冤相报将无已时,故止。不意有鬼随行如此。”即弃俗出家。

二、失子复得类

贤子复生(悔过)

宋虔州王汝弼,言行不苟,其东村刘良、西村何士贤祖父俱积德。崇宁癸未,两姓各生一子,俱颖异过人,延汝弼为师。而良与士贤家赀虽饶,然颇刻薄,远不逮前人。政和辛卯三月,汝弼立于门首,见人马过,如官府状,向何氏门内,有指划状。随到刘氏之门,亦如之。询之两家,不知也。未几疫作,两家之子皆毙。是秋,汝弼见摄至冥,见主者冕旒南面,呼汝弼问曰:“汝是陕西干州王汝弼乎?”曰:“吾乃江西虔州王汝弼也。”查之,禄寿尚远。因叩主者以何刘二子之亡故,主者曰:“二子左辅右弼也,天曹录其祖父阴德,将昌厥后,不意良与士贤处心行事,悉反其先世所为,以故夺其贵子,行将尽掠其家赀矣。”王苏,已阅二日,乃呼刘何二姓,详告之。二人涕泣悔过,由是广积阴功,济人利物,乙未年复各生一子。刘名兆祥,何名应元,仍延汝弼训之。后二子同登绍兴癸丑进士,位至通显。

[按]祖父积德所致之贵子,犹能以刻薄故而杀之,况本无修德之祖父乎?现在既死之贵子,犹能以修德故而令其复来,况其未遭天谴者乎?乃知求嗣得嗣,洵非虚语,但须得其求之之道耳。

连得六子

赵严士,少时曾犯色戒。晚年乏嗣,渐至形神衰羸,体如骨立,几无复有生人之想。适阅谢汉云所刊《不可录》,不觉汗流浃背,痛改前愆,并请其板,捐赀印送。后精神渐旺,连得六子。

连举三子(戒色)

华亭张某,少有淫行,后生二子皆不育。复得瘵疾,经年不愈。偶见《丹桂籍注案》中,淫报彰彰,不胜悔恨,遂在神前立誓,永戒邪淫。复刊《阴骘文》广施,其疾寻愈。数年间,连举三子。

后举二子(痛改)

贾仁,五十无子。夜梦至一府第,题曰生育祠,仁因叩求子嗣。主者取簿视之,谓曰:“汝曾奸一良人妻,欲求子不可得也。”仁哀告曰:“小民无知,乞容赎罪。”神曰:“汝既悔过,更劝十人不淫,方可赎罪,再劝化多人,则有子矣。”仁醒,痛自改悔。因广劝世人,感化甚众。后举二子。

乃生一子(悔过)

明相国某,为人忌刻,平生未尝称一善、举一贤。晚年诸子尽丧,一道者见而怜之,曰:“汝心行不良,恐至灭门。”某惧,求教,乃以《赤松子中诫经》授之。自此矢志迁善悔过,乃生一子。

即举一子(醒悟)

张宁,广置姬妾,晚年无子,祷于家庙曰:“宁有何罪孽致斩先人血食?”旁一妾云:“不耽误我辈即阴骘耳。”宁悚然醒悟,察不愿留者,即日遣嫁数人。次年即举一子。

三、愈疾免灾类

不药而愈(自新)

陈觉,一年之内,阖门尽遭双瞽,医祷兼行无效。一日遇一异僧语之曰:“汝一生以智巧欺瞒愚昧,故获此报。祷何可赎?”觉愿改过自新,以求疗治之法。僧曰:“永点夜灯以照行人,行人之目明,家人之目或可不昧。”觉即奉行不倦,并劝里中共施点照,三年之内,始终如一日,一门俱不药而愈。来年瘟疫遍及,独陈觉里中俱得安然。

病愈体健(戒杀)

桐城尹珪,贪饕杀生,三旬外,夫妇病怯。有一风鉴甚神,珪问寿数,相者曰:“观君杀气满面,数不远矣。”又引大藏经告之云:“人不杀生,得长命报。寿数在君,勿问我也。”因出《戒杀编》授之。珪即信受奉行,永戒活物不入庖厨,遇生命买放之。嗣是,病愈体健,夫妇年俱至八十有余。

曲腿忽起(感悟)

震泽镇某,喜食田鸡。止生一子,两腿拳曲如蛙状,某患之。有两友苦劝戒食,某始感悟,并撰文刊布劝世,二友共成其事。一时戒者甚众。明年秋试,三人俱中式,而两腿拳曲者亦忽然立起矣。此乾隆初年事,人所共悉。

危疾遂痊(悔过)

淮阴陈生任侠,不修细行。至三十,如有悛心,偶患背疽,势危甚。因自念死生昼夜,乃常理,何足畏?但可惜不曾做个好人,若天地垂悯,赐以再生,定要改行从善。遂草一悔过文,焚告空中。是夕二鼓,梦金甲神持册二颗,谓曰:“尔言下顿悟,上帝遣来相救。”因用手摩背,清凉遍体,遂痊。自后力行善事,以寿终。

子疾渐愈(改惕)

宋大夫蒋瑗有十子,一偻、一跛、一挛、一躄、一颠、一痴、一聋、一瞽、一哑、一狱死。公明子皋见之,问曰:“大夫所行何如,而祸至此。”瑗曰:“予生平无他恶,惟好行嫉妒。胜己者忌之,佞己者悦之,闻人之善则疑之,闻人之恶则信之。见人有得如己有失,见人有失如己有得耳。”子皋叹曰:“大夫心行如此,须至灭门矣。恶报岂止此乎?”瑗闻其言,惶然畏惧。子皋曰:“天虽高,而察甚下,若能改往修来,则其转祸为福,不患迟矣。”瑗自此改惕,尽反生平所行。不数年,诸子之疾渐次而愈。

[按]石祁一语,龟兆反臧;宋景三言,荧惑退舍,此即惠迪从逆,吉凶影响之明征也。迂儒力诋因果之说,直欲使圣贤劝世苦心归之存而不论,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以入尧舜之道,其兹若人之俦欤。

痼疾遂愈(省悟)

上海崔书绅,尝请人绘春宫十数幅,淫巧绝伦。后患疟不已,每热甚,则见美男子美妇人十数辈,皆赤身露体,二鬼使挟之,剖腹抽肠,血流满地,次及于崔,疼痛呼号,详诏始末,举室皆闻。崔省悟,急焚之,病遂愈。

聋哑俱痊(除道)

何庆斋,聋哑不能自养。居大寺中,见道路有荆棘,辄斩除之以便行人,复于夏秋日,必锄去狭路上草,勿使雨露湿人衣足。一夕梦黄衣人谓曰:“汝以前生轻听是非,好谈人短,故今生罚汝有此病。今能方便人,天亦方便汝。”醒来聋哑俱痊。人在世间,方便第一。昔袁待贤命应乞丐,有精于子平者劝之,因以口才造命,遂致富,子登仕籍。训子诗曰:天定尔翁孤且穷,春生口角命旋荣。

死罪善终(忽悔)

王某、曾某素相善。王艳曾之妇,适曾系狱,王贿吏毙之。方欲娶其妇,意忽悔。良心不死。遂辍谋。然而曾某已毙矣,不可救药矣。乃迎养曾之父母妻子,加意侍奉,曾父母德王,欲以媳嫁之,王固辞。奉养益谨。善于补过。曾母病,王奉汤药如子,曾母临殁曰:“感君厚德,来世何以相报?”王叩头流血,具陈其实,乞冥府见曾为解释。母慨诺。父亦书札,纳母袖中,曰:“死果见儿,以此付之。”王为曾父母营丧葬,王竟善终。

灾相离去(改善)

郭鄩罢栎阳尉,动与物忤。亲友俱疏,恍惚间常有一物如猿猴,出入无不相逐,诸所造作,如碍枳棘者数年,百计莫能绝之。鄩改行善,夕梦来告别云:“吾乃主世之虚耗者,君以隐慝获罪,久乘君厄,浑不相离。今君行善,当去。君可安享矣。”果如言。

【变恶篇】

骨格大变(作恶)

吴庸言少时,美丰姿,有才识,一相士谓之曰:“子骨格停匀,乃享五福之人也,当多作好事,以迓天床。”又指其心曰:“只恐此方寸之地难保不坏耳。戒之戒之。”吴年既长,心计愈深。或谋人田产,或唆人争讼。或破人婚姻,报复私怨。或离人骨肉,于中取利。种种作恶,非止一端。一日遇前相士大骇曰:“吾戒尔莫作坏事,为何不守吾言?尊格大变矣,惜哉!”吴曰:“吾日行善功,时存善念,一举一劝,不愧衾影,子乃有此说,吾所不解。”相士笑曰:“休得瞒我。凡人有德,则上天锡福,现于面者,必光华润泽。子满脸凶纹,万端苦恼,行将至矣。目前家业恐非君有也。”叹息而去。吴自念半生所积,粟可支十年,衣可穿一世,凭我心计,何难累百而千、累千而万?相士之言,未足信也。岂知器盈则覆,月满则亏,天不佑作恶之人。田被水淹,房遭火燬,意外花消,破费之事,接踵而来。向之称素封者,今则一贫骨立矣。终日愁眉泪眼,如身处地狱中,刻难宁耐,遂抑郁而死。然则相奚足恃乎?

气色败矣(诱赌)

丁湜于胪唱前,诣一相馆。相士书于壁曰:“今年状元是丁湜。”湜善樗蒲,同年二蜀士多金,以计诱之,得钱六百万,窃自喜。复诣相馆,相士大惊曰:“君气色败矣,天庭枯燥而黑,得无有昧心之事以负神明乎?”即取笔于壁上涂去状元字。湜悚然,实告曰:“悉反之,何如?”相士曰:“举念即有神知,君能悔过,高甲可占,然必非第一人也。”是年湜居第六。

相已改矣(薄妻)

河东朱章,幼时有僧相其貌大贵。章嫌其妻貌陋,乃停之别娶,致妻抑郁死。越二十年,复遇前僧相之,惊曰:“君相改矣,吾昔相君大贵,今无望矣,不知何事损德。”章曰:“别无罪过,或薄待前妻,以至于此。”未几染病,见妻来追而死。

拨鼻损相(犯色)

吴淞顾生,积学工文。其鼻端稍偏,梦人谓曰:“为汝拨正,可登一榜。”及旦视之,果正矣。后偕同学应试,一日约顾游山,顾抱微疴,弗偕行。主妇闻客尽出,步入客寓,不意顾出帐中,搂抱被污。是夕梦前人谓曰:“汝作损德事,不登贤书矣。”因拨其鼻。及旦视之,仍不正。后蹭蹬终身。

[按]鼻正心偏,鼻仍不正。嗟嗟,既作损德事,纵使五官俱正,能免终身蹭蹬乎?

天榜除名(犯色)

当湖林某,有二姊,适陆氏昆季。长生子某,次生子天锡。康熙戊午,林病殁,翌日复苏,告家人曰:“异哉!陆氏二甥,一段因果也。昨至冥府,侍卫森严,予方惶恐,忽闻人马喧阗,诸神送今科天榜至,查核功过,以定去取,申详桂宫。冥王因唤予曰:‘汝禄未终,既来此,看我查核新科举子,以昭报应之不爽。’予悚惧旁立,随有判官呈册,解元即甥陆某也,册载母林氏,咀咒口过,上干天怒,王色怫然。再查陆某,犯财色二字,遂除之。次查至二十一名,乃甥天锡,其母口过相等,王亦欲除之,再查籍中注有友人逋赋,当受杖,代为完办,叔为县令,亏帑弃产补之,又拒一奔女。王喜谕予曰:‘汝甥有此三大善,榜当留名,汝回阳可勉其精进,勿怠。’予受命而出,恍恍间即归家也。”因召二甥语之,是科天锡果中二十一名。

仙谪地狱(奸险)

唐李林甫,未显时,于槐坛遇一道士曰:“君名已列仙籍,后当白日升天,作二十年太平宰相,他日事权在手,切记吾言,不可妄为。”及大拜后,妒贤嫉能,靡所不为,尝于正堂后别创一室,制度弯曲,名偃月堂,欲害人不得其计,入此静坐精思一番,其人破家杀身,登时立定。一日复遇前道人谓曰:“君忘吾言乎?已获罪矣,当生水族。”言讫不见。及将败,见一物遍体毛发如猪,目光如电,锯牙钩爪,以手击甫,叱之不动,不数日七窍流血而死。后朝廷勅命剖棺戮尸,追夺诰命,没籍入官,流诸子于岭南。元和六年,惠州震死一娼,胁下有朱书云:“林甫后身。”至淳熙初,汉州震死一女,亦有朱书云:“林甫为臣不忠,阴贼良善,三世为娼,七世作牛,生生世世永堕水族。”

削尽禄籍(侮师)

明新安汪会道,天姿颖悟,书过目辄成诵,八岁即能文,而傲侮师傅,稍拂意,至生怒詈。一日,独坐书斋,忽呵欠,口中跃出一鬼,指汪曰:“汝本大魁天下,因汝恚怒其师,上帝削尔禄籍,吾亦从此逝也。”言讫不见。次旦翻阅故篇,不识一字。

削夺无余(犯恶)

上虞监生刘某,其父曾为按察使。某读书有文名,久不得第。其族兄某暴死,后忽活,语家人曰:“昨死去见冥王,先于廊下候唱名。廊旁有大簿,偶抽看,见族弟名,即监生也。大书一生禄位,该二十五岁中举人,连捷成进士,历任至八座,寿八十四,二子俱进士。又于上逐笔勾去,细注云:某年月日犯某事,削一子。又某事,再削。又犯某罪,削进士举人。又某事,削寿。后竟削夺无余。方看毕,王升殿唱名,因问曰:‘适见汝弟簿否?汝命尽矣,今暂放汝归,传语人间以知恶报。’”乃遍告亲友而殁,时监生方应试无恙。明年夏,病疫暴死。

官阶削尽(无行)

裘文达公典试福建,心奇解元文。榜发,亟欲一见。昼坐公廨,闻门外喧嚷声,问之,则解元与公家人为门包角口。公意其贫,禁家人索诈,立刻传见,其人面目语言粗鄙,无可取,公不悦。因告方伯某,深悔取士之失。方伯曰:“公不言,某不敢白。发榜前一夕,某梦文昌关帝与宣圣同坐,朱衣神持福建题名录来,关帝蹙额曰:‘此第一人平生作恶武断,何以作解头?’文昌曰:‘渠官阶甚大,因无行,已削尽矣。然渠好勇喜斗,一闻母喝即止,不敢违逆,念此尚属孝心。姑与一解,不久当令归土矣。’关帝尚怒,而宣圣无言。未几,解元果暴亡。

官位削尽

裴章,河东人。僧昙照,道行甚高,能知休咎。章幼时为昙照所重,言其官班位望,过于其父。父裴胃,镇荆州。弱冠,父为娶李氏女。章从职太原,弃其妻于洛中,别有所挈而去。李氏自感命薄,常念佛蔬食。又十年,胃移守太原,昙照随之,章与之叙旧,照惊呼久之,谓曰:“贫衲十年前语郎君必贵,今削尽,何也?”章语以薄妻之事,照曰:“夫人生魄诉上帝,以罪处君矣。”后数日,为其下刺死于浴室中。

削其禄秩(受贿)

明隆庆间,荆州推官魏钊往夷陵勘验人命。有乡官徐少卿梦神谓曰:“明日魏理刑过此,其人前程远大,不久转铨曹,可厚待之。”明日果至,徐款甚隆。及返,又梦神曰:“魏理刑受贿四百金,故出人罪,使死者含冤。上帝已削其禄秩,并年寿亦不永矣。”徐异其事,令人察之,果然。寻丁丙艰,服阕,转户部主事,一年,卒于京,家亦凋落。

削其相位(受贿)

昔侯鉴为江夏令,与胜缘长老居约有旧,每暇必往。至则必先已治具。一日又至,延待殊阙,鉴问之,约曰:“公每来,土地必先报,此番不报,是以失待。”鉴惊,使问土地不报之由。是夕居约梦土地曰:“侯鉴本应作相,与吾有统摄,是以常报。近受胡氏银六十两,枉断一事,天曹削其相位,但得作监司而已,与吾不相统,故不报耳。”

不得封侯(杀降)

汉李广,屡着边功,不得封侯。语王朔曰:“岂吾相不当封侯耶?”朔曰:“将军自念尝有所怅否?”广曰:“吾为陇西守时,羌尝反,吾诱降者八百余人,杀之。至今独恨此耳。”朔曰:“祸莫大于杀已降,此将军所以不侯也。”后广出征,失道自刎。

禄不符相(滥杀)

苏颋,曾遇一相士,谓当至尚书二品,后至三品,病亟,梦神告曰:“公命不可为矣。”公因述相者言,神曰:“相实不妄,因公作桂府时,有二吏讼其县令,公为令杖杀之,故减寿二年,不至二品耳。”

尽夺其算(作恶)

祁天宗恃才放诞,逢人自夸理学,而所为皆诡僻不经,尤不信鬼神,常肆嫚骂。读书僧寺,天雨薪湿,呼童劈木身灵官作爨。夜梦红须执鞭之神,厉声叱责曰:“尔何无礼至此?本应鞭击尔死,因尔前生苦志芸窗,故今世具此聪明学问,应科甲联登,禄入万钟,遐龄寿考。今尔狂妄夸大,高己卑人,冥司录过,依阴律勘断,尔应享之福已经削除一半,此后若不知悔,必罹重罚,正无烦吾之一鞭也。”天宗醒后,不但不惧,且自述其梦,夸于同辈曰:“邪鬼畏我矣。”众皆匿笑。其父喜读佛书,母奉观音大士甚虔。天宗乘母睡熟,偷将圣像烧燬,母流涕谓之曰:“尔作恶不悛,只愿你生好儿子。”天宗听之漠然。年逾四十,屡赴棘闱不第,心志昏迷,贪酒恋色,无所不至。有名家少年子,强诱鸡奸,岂知引水入墙,少年转通其媳,遂致帷薄贻讥。一日,白昼见二阴役,持巨锁锁去,带至东岳府,发罚恶司议罪。司官检阅冥簿,天宗二十九岁应得举,三十岁成进士,官二品,七十八岁善终。因其少时狂荡,减削其算,晚年以举人为司铎,转知县,官五品。年五十四卒于官。缘四十以后,作恶万端,日甚一日,上帝震怒,尽夺其算,罚入九幽之狱,万劫不许超升。天宗醒,告家人,大呼曰:“悔无及矣。”遂吐血而死,遗有二子,长子歪嘴斜眼,形如鬼类,次子瘸腿折臂,废疾无用。不数年而家荡然矣。

寿数减尽(谮诬)

合州都吏孙亮,一日见冥吏来追,亮曰:“相者谓我寿七十三,今方六十二,岂误追耶?”吏曰:“汝有阴谴者三,故减十一年耳。郡人马清讼婚事,理直而汝曲之,减三年;吏人孙侑无罪,汝欲取悦于太守,谮而挞之,又减三年;汝从母怒汝,汝推之仆地,又减五年。今已尽矣。”亮无以对,遂卒。

夺算尽矣(奸贪)

宋奉符令钱若愚,早岁补官,奸贪狠愎,晚益迍蹇,子女沦丧,触目无聊。因投词龙虎山祈祷。夜梦神责之曰:“汝心行俱亏,夺算尽矣,尚何祷为?”未几卒。

天谴失子(矫情)

太仓王文肃公居乡,素矜饬,痛子夭亡。祈梦于忠肃庙,梦忠肃曰:“汝记吝一名帖,害二十七人命否?”公惘然。盖前有巡道某,误报海商为盗,众怜其冤,求公一刺解救,公不允,二十七人皆拷死。公至是大悔曰:“吾闻罗念庵解官归,道过芜湖,与关使项东瓯有旧。贾人杨姓者犯重辟,愿馈千金求解,念庵力拒之。既而思曰:‘此贾不生矣。’乃贻书东瓯,潜为解之,贾竟得释。吾此事不及念庵远甚。然本意止欲养高,不谓阴罹天谴。”可见方便之事,力能为者当随在行之,不可避嫌矜节,见善而不为也。

【定数篇】

财数注定 (一)

四川张御史语所亲林继曾曰:“予昔按云南时,夜独坐,有朱衣人现前曰:‘某为公守藏神,待公久矣。’予曰:‘金何在?’神指座下,视之,果有白金千两。因语神曰:‘御史岂得携此?’神曰:‘愿得乡贯帖,送至公家。’予书焚之,神遂隐。比复命,同年某托荐一官,强纳二百金,归而夜祷前事。神复至,仅存八百金,问其故,曰:‘某同年金是也。’悚然愧谢。”

财数注定 (二)

明天启中,县令王某赴任,宿邮亭。夜将半,有绯衣人至前曰:“某守钱神,待君久矣,今可携去。”令曰:“几何?”曰:“万金。”令曰:“路远携行不便,归当来取。”及抵任,恣意婪赃,复得万数,以为藏金足供用也,浪费殆尽。任满,复至亭中,绯衣人曰:“前金已取尽,请辞。”令曰:“未也。”曰:“某日受某人馈若干,某日勒诈某家若干,总在此数。”令无言,自思宦橐已罄,而藏金复空,前途何以自给?遂郁郁客死。

财数注定 (三)

隋末,江都乱。有太原书生闯入官库,见钱数百万,欲少取之。一金甲神持矛逐曰:“此尉迟公钱也,汝欲得之,可取公名帖来。”生遍访,无尉迟姓者。访至钱冶中,见敬德蓬首袒露,方为人煅炼。生拜之,公问故,生曰:“欲向公乞钱五十千,以周困乏。”公怒曰:“打铁人安得钱?”生曰:“公若见怜,但赐一名帖足矣。”遂书曰:“钱付某五十千。”某月日书名于上,观者皆笑其妄。生持帖至库,金甲神使系于梁,如数取钱去。后敬德佐唐有功,赐钱一库,内缺五十千,将罪主者,忽于梁上得帖,乃铁冶中所书也,惊叹累日。

财数注定 (四)

范文正公读书长白寺,偶掘地见金一窖,急瘗之,告主僧曰:“吾他日当修此寺。”及公为西帅,僧使徒谒之,公一无所助,惟书一封,茶一簏。僧归拆书,则云:“殿后有金一窖。”如言发之,得银四万二千余两,因以修寺,复以余银建范公桥。后公入相,所得俸,适符其数。

财物有主 (一)

赵生,故宋宗室子也,家贫,居闽之深山,业薪自给。偶伐木溪浒,见一巨蛇,章质尽白,尾之,行数百步,入一岩穴中。就启之,得石,石阴有字,乃黄巢手瘗,治为九穴。中穴置金甲,余皆黄白也。生取其零,复揜之,自是家饶,不事采薪矣。其姊夫为吏,知其事,白之官,生不获已,投一巨室,告以穴处,巨室遂广行贿赂。时帅府委福州路一官廉之,巨室献以金甲,其事乃寝。路官得甲,珍袭备至。一夕闻绕榻风雨声,顷刻而止,颇怪之,起视,扃钥如故,及启笥,已失之矣。

财物有主 (二)

嘉兴一贾人,积数百金,贮瓷瓮,压以金钗二股,瘗地中。为其子窥见,窃发之,瓮内惟清水一泓,以手搅之,无物,遂封盖如故。后贾人发瓮取金,其数不减,而次置颠倒,问其妻曰:“吾瘗金谁发耶?金钗在上,今反在下,何也?”其子因自言状,举家骇绝。

财难强求 (一)

昆山塾师杨姓者,坐于门,见一少妇过,坠银簪于街石上,铿然有声。伺其去,逼视之,止一蚯蚓在石罅间,踟蹰良久,一客至,俯拾之,杨老呼曰:“是我簪也。”客知其伪,径去,杨老牵其衣不释,客乃取银二分与之,曰:“老者休缠,以此沽酒买鱼,作一夜宵可也。”杨老遂买鱼一尾,酒一壶,置桌上,令其媳烹鱼。忽邻猫来,攫之去。媳以杖扑,猫因覆其酒,而壶与盛鱼器俱碎焉。闻者怜而笑之。

财难强求 (二)

云间李绍文曰:“东乡一人结草囤为生,年六十余,向来积银八锭,每锭三两,以红纸腰封,藏之床脚下。忽梦皂隶八人告别,曰:‘我等要到东边新造屋之家去。’旦视银,已亡矣。此老即至造屋之家讯之。主人云:‘果有。’欲分其半还之,此老坚辞,主人乃潜置一锭于上梁馒头内,以馈此老,此老不知,取以易糖,卖糖者亦不知,担至新造屋门首,主人见之,问所从来,仍以五文买之。由此观之,富贵贫贱,荣枯得失,莫非有命,愚人终日奔竞,亦何益之有哉?

财难强求 (三)

湖州仪凤桥宣氏兄弟三人,宣大稍朴实,二弟则儇劣,俱贫甚。其所居地,价不值十金。邻有倪知县宦归,欲展拓堂室,乃以百金买之,三人均分焉。宣大买田务农,仅足温饱。宣二籴豆过太湖,舟覆死。宣三则发狂病,持刀杀人,举火燎阛阓,执诸官,棰挞几毙,归复如故。众以铁链系之桥柱。其妻遍谒神祠禳祷,复请巫师至家,宰牲遣祟,破费狼籍。视床头所得金,已罄矣,而桥上人豁然醒,人问之,曰:“不知也。”

财难强求 (四)

历子元,幼年遇一星士推算,曰:“此命只合粗衣淡饭,打熬一生。家业若过百金,必遭横事,惟死后方行美运,较生前大有光彩。”历曰:“人既死矣,行何美运?虽有光彩,何益于己?”怏悒而去。自是虽竭力经营,总不出百两之数。一日有贩故衣客,云其母死,立等回乡,现存货物约值二百余金,情愿减价出脱。历利令智昏,遂忘星士之戒,以五十金买之,转卖得利三倍。岂知客系大盗,事发被获,追取原赃,历受刑责,缴价方无事。从此一贫彻骨,与妻灌园度日。忽锄地得石板下有六巨瓮,皆白镪。夫妇大喜,方欲取之,战栗手软,神魂俱失,只得将石板盖上,照旧掩土。是夜夫妇同梦神语曰:“瓮中之物乃攀柱所有,尔何得擅动?小心看守,二十年后,自有好处,切勿轻泄于人,戒之戒之。”后历妻临产,三日不下,手攀床柱乃得生子,遂取名攀柱,捻指二十年,夫妇忆神语,偕子往园揭板,白镪如故,向之战栗手软者今竟安然无事,陆续运回,买房治地,遂成富室。夫妇命薄,不能消受,未及期年,相继而殁。攀柱颇孝,殡殓葬祭靡不从丰。星士所谓死后方行美运,于此始验。由是观之,子之财未至其时,父尚不能有,何况他人?彼营营逐逐以求分外者,可憬然悟矣。

享用有定

明太学生二人,同年月日时生,又同年发解,又同日授官,一教授黄州,一教授鄂州。未几,黄州死,鄂州闻之,处分后事以待,越数日无恙。因往吊,且祝曰:“我与公生年月日时同,出处又同,今公先我而去,我即死,已后公七日矣。若有灵,宜托梦以告。”其夜果梦云:“我生于富贵,享用过丰,故夭。公生于寒微,未尝享用,故寿也。”鄂州由此益自刻苦,历官典郡。

鬼弄贪商

临安沈一,性最贪,市酒钱塘门外。一日,将二鼓,湖中泊一大船。鼓吹喧阗,有贵公子五人,锦袍花帽,挟姬妾十数辈,登楼畅饮。沈见其举动不凡,知为五通神也,叩求曰:“得遇尊神,一生遭际,愿求小富贵。”客笑曰:“汝何求?”沈曰:“市井小人,有何他望?但求多赐金银足矣。”客曰:“不难。”呼从者耳语去。少顷,负一巨囊至,授之,谓曰:“抵家再开视,此处不可泄露。”沈拜受,捻其中累累皆酒器也,大喜过望,急携入城。又虑有声,为门者般诘,觅一大锤,悉隔囊搥扁。抵家,天方曙,大声呼妻曰:“我得横财矣。”妻曰:“且莫说横财,昨夜吾家柜中,似有搬运声,恐有贼至,今尚未安枕,可启视之。”既启,则酒器首饰尽乌有矣。再开囊视之,皆柜中物也,夜来搥损,俱为废器,召匠修整,复费数十缗。沈大惭恨而已。

邪财不富

正德时,崇德人胡应圭与陆一奇,朋诱宦裔赌,覆其家财之半。后胡瞎一目,陆跛一足,日费疗治,所得俱尽,仍为窭人。

冒禄不享

定州州判熊佐,为官平常。其子熊北原为冢宰。州人邱某以例贡将谒选,乃为州判立去思碑,求文勒石,摹榻万本,献媚冢宰,为媒进计。及抵京,一病而卒。适同乡施某,以候选寓京,亟以微价购得之,遂持以献。熊公大喜,许以佳职。未几北原以事去,代者至。施就选,仅得云南吏目,失意罢归。夫为其父立不朽之名,为之子者,孰不喜之?邱之计可谓巧矣。讵料年之弗延,乃为他人所有。施某不劳不费,坐得其物,自以为莫大之幸,美选可唾手而得,乃竟不可得。噫!命也,何如?

功名注定 (一)

见闻纪训云:范藻轩先生,少英俊,有文学名,父兄辈以远大期之。一夕,其母梦人报先生中举。须臾鼓吹,旗纛道送一彩幛至其家,悬诸壁。中书一“兵”字,如车轮大,谛视之,则渐缩而小。觉以语其父,父曰:“吾儿当必为司马掌兵政。”又一夕,父亦梦人报曰:“尔子授官矣。”亟趋视榜,见先生名下,注“指挥”二字,觉而曰:“文官安有指挥,得非官总制,以指挥三军之兆耶?又与兵字梦相合。”心益喜。其后先生累试不捷,竟由岁贡选南京兵马司指挥,而梦始验。

功名注定 (二)

龙西溪在京。同年某行人过之曰:“我欲避湖广差,暂注门籍。”西溪曰:“湖广非险远,尊公在里,便道省亲,岂不善哉?”行人曰:“闻冢宰将选科道,若承此差,不得与选,我姑避之,有阳子山当行耳。”溪曰:“君自作计,非吾所知也。”行人竟注门籍。未几,吏部即开选,势不可即出,阳子因得应选,为吏科给事,某行人抚膺自恨而已。

攘名难享

宁波王录临贡,其次为李循谟。李多智术,百计攘得之,王不与较。李入京就选,夤缘入严嵩门,求顺天府学司训。嵩谕意铨曹,许之。于是扬扬自得,未挂榜前,忽纵步入顺天府学,登其堂,窥其衙。斋夫辈异其举止,呵之。大声骂曰:“吾不数日当坐此堂,鼠辈敢无状耶?”斋夫群哗于吏部前,语闻选司,大惊,亟易以广西小县学。李怏怏而去,未几竟卒。明年,王应贡就选,却得顺天府学训导。

名难强求 (一)

魏征为仆射,假寐阁中。有参随二吏,在帘外闲评。一曰:“我辈官职悉由此老翁。”一曰:“总由天。”公微闻其语,遂作书付言由老翁者送铨部,书内略云:与此人一美官。其人不知也,接书出门,忽心痛,乃请言由天者赍去。铨部问其姓名,即注补近职。而言由老翁者闻知其事,益怏怏自恨。公怪而问之,具以实对。公惘然曰:“由天之说非妄也。”

名难强求 (二)

南昌李孜省,以邪法宠于明宪宗,位太常卿。时有御史按江右,孜省钱之,以婿龚正弼为托。故事各省秋试临场时,按院有堂考,遂取正弼为首,实为中榜地也。至头场正弼不至,遍索不得,始封门。三场毕,正弼踉跄归,人问之,曰:“初欲入场,恍有人引至城隍庙像后,凡祷祀者,我皆见之,但口噤不能言,足痿不能行。今始得归耳。”及孜省败,龚竟无成。

名难强求 (三)

唐王显,与太宗有旧交。既登大宝,召其三子,皆授五品,官不及显,谕之曰:“卿无贵相,朕岂为卿惜。”显曰:“朝贵夕死足矣。”房玄龄劝帝曰:“何不试与之?”因授三品,赐金紫,是夕卒。

【附:堪舆类】

不泥忌讳 (一)

太原王洙言向有一宦者,病其家数世未葬,急买地一方,自祖考至功缌之亲,悉依昭穆,以次葬之,俱无岁月日时,阴阳忌讳,与营穴之法。人皆讶其太易,谓祸且不测。乃岁中,竟迁官秩,家益昌盛。今人稽留葬地,动辄逾纪,邀求不可知之福于祖先遗骸,真罪人也。至于前人已葬之地,无论亲疏贤否,万万不可毁掘。掘而见尸,必有奇祸,贻害子孙。若出兵主将能严禁士卒勿平人冢,勿发人棺,勿伐人护坟树木,功德尤大。

不泥忌讳 (二)

刘机,父卒,家人泥阴阳言,各以生时与葬时相值,久不克葬。公独曰:“愿以某生时所值葬父。”于是力葬之。公后官至大司马,赠宫保。

神示佳穴 (一)

福建莆田林氏之先,字用宾,名观者,遇异人指一佳地,曰:“葬之,公卿盛于麻粟,但君福德未足当此。”林曰:“吾则德薄福浅,若得此地,与宗族共之,岂无一二足当之者?”异人曰:“即此一念,福德厚矣,天道必佑,地理必应。”遂指穴授之,公取族二十四骸,与其亲偕葬焉。后生子元美,登进士。孙瀚,曾孙廷昂、廷机,元孙燫,俱官至尚书。

神示佳穴 (二)

汉袁安,按狱仁恕。楚王英案,出无辜者四百余家。父殁,母使安访葬地,道逢三书生,指一处云:“葬此,当世为上公。”须臾不见。遂葬其所,后世为公卿。

神示佳穴 (二)

建宁扬少师荣。祖父皆以济渡为生。每久雨溪涨,冲毁民居,溺死者顺流而下,他舟皆捞取货物,独少师曾祖及祖,惟知救人,而货物一无所取。乡人共笑其愚。逮少师父,家渐裕,有神人化为道者,语之曰:“汝祖父有阴功,子孙当贵显,宜葬某地。”遂依其所指葬之,即白兔坟也。观少师发详之所,系神人指示,知风水之说不可不信矣。观少师祖父必如此积德,而后始遇此善地,又知风水之说不可徒恃矣。昔林达谋占吉壤,子死身亡。沈宠立掩遗棺,麟儿殿状。故曰地理惟凭天理,福地不如心地。生少师,弱冠登第,位至三公。加曾祖父皆如其爵,子孙贵显。

佳穴不享(一)

昔有某令者,湖北人,官湖南知县,声名甚平常。其长子秋舫,登己卯大魁,典试广东。次子大云,旋亦以翰林典试广西。兄弟先后皆请假省亲。到湖南任所,人咸艳之。大吏因是亦重视某令,随擢用为州牧。或有疑其报应之或爽者,旋闻其幕中老友云:“令曾于某任内得教匪联名册,私焚之,终不上闻,盖活人多矣。此所以报欤。”后某令亦恣肆,大吏廉其实,于计典黜之。旋里后,有堪舆家告以祖坟有水,某令以铁签试之,水果滂涌。择期改葬,甫启石门,热气熏蒸,有二红鱼跃出,始悟吉穴。一鱼倏不知所往,一鱼为石压死。悔之无及,某令目旋双瞽。无何,得都中信,知秋舫以覆车惊悸而卒,计其日正启坟时也。时大云以御史奏直隶水利事,奉命驰驿往勘。沿途作威福,有呵斥道厅之事。蒋砺堂制府以状上闻,坐此罢废。其家骤落。夫同此一人一家之事,乃始以种德,而其应如响,旋以怙恶而不获令终。

佳穴不享(二)

清道光初,闽侯官令张姓者,湘阴人,其父本充县役,尝语人曰:“公门中好修行,吾侪随事皆可造福也。”生平喜为人解纷,不肯逼人于险,人咸称为张长者。因解犯至省垣,卒,即葬于城外官山。地势低洼,每春夏月,必为水涝所浸。家本贫,不能起迁,听之而已。后其子某由科目出身,又以此为吉穴,不肯起迁。及作令于闽,声名狼籍,不恤人言,宦橐既充,即遣所亲旋楚,将先墓之周围,用土填高,以免水患。乃不数月,遽以不谨被劾去官。其乡人颇疑为修墓之故,或曰:“其地本点鱼穴,得水则活,水涸则死耳。”时陈枫阶摄令湘阴,闻之慨然曰:“一胥役而行善,遂得贵子。一邑宰而贪墨,不免失官。天道无私如此,人不察天心之所在,而徒哓哓于地理,岂非颠哉?

神夺佳穴(三)

归安仰思忠,精风水,六合尹林克正延入福建,其姻某氏亦欲葬父,探幽涉险,得一地甚佳,方点穴间,雨骤至,遂下山,是夜思忠梦一老者曰:“此地切勿舆之,此人为考官,卖三举人,当有阴祸,若葬此间, 法当荣其子孙,非天意矣。”遂觉,思忠因问克正曰:“昨大尹公宦业何如?”曰:“他无所短长,但闻为考官时,得贿甚多,乡评少之。”思忠惕然内警,托故辞归。越二三年,问其乡人,则某氏与势家争坟地,致伤人命,官司牵缠,至今未葬,家业亦已凋落矣。当时思忠每言及此,辄叹云:“人之素行不可玷,福地不易得,而冥报之说,不可不信。”由此观之,阴地之吉凶,未有不以心地为本者也。

《道德丛书》扫描版全书下载地址:

https://pan.baidu.com/s/1V6dSh-v8y-L0CwP8T_HebQ&shfl=sharepset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