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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为何与汉武帝一样,都坚信黄河源头在罗布泊

 xianfengdui111 2020-08-17

提示:在中国文化中,“昆仑”、“河源”象征着国脉,而“昆仑山与黄河河源在西域”,表明西域自古便是中国文化共同体中不可分割的重要区域。

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因此,寻找河源对中国古代历朝历代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中国有一句古语:“善治国者先治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治水即治国安邦,可使天下太平、安定。而寻找河源分明还有一种认知自我的精神高度。

据古籍记载,黄河古称河,又名浊河,也叫中国河。相传,早在尧舜时,黄河就是一条有名的河流。我国著名的古籍《尚书·禹贡》中,曾有过夏禹“导河积石”的记载。这是我国历史上关于黄河的最早记载。因此,在汉代以前,中国人普遍认为,黄河的源头在今青海东南部的积石山的。

积石山属昆仑山系,主峰海拔6282米,被当地藏族人民称“神山”,是传说的大禹治水的源头,也是女娲神的补天安地。相传,很久很久以前,天在这儿塌下了一块,弄得万物不得安宁,女娲神就是在甘肃临夏和青海循化的交界地方,开始炼石补天。补天成功后,剩下了一块高大的石头,人们就将它就叫“积石山”了。

积石山这个地方,夏为雍州地,商、周为羌、戎地。战国末期被秦国纳入版图,置枹罕县。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属陇西郡。也许,从这个时候起,人们开始怀疑河源并不在积石山,可能在比积石山更远的地方,但却一直没能实地踏探。

汉武帝是一个非常崇敬名山大川的人,到了他的手里,国家有钱了、强大了,他就想弄清河源到底在什么地方。于是,出使西域的张骞除了联合月氏、弄些名马回来任务之外,还肩负起了另一样使命,即寻找河源。但是,在我们今天看来,张骞找错了地方,将新疆塔里木河当作了黄河上源,并认为黄河发源于于阗。

汉武帝听后非常高兴,后来又专门派人再次考察,并“案古图书”,将黄河发源的山命名为昆仑。在这里,需要我们注意的是,所谓“案古图书”就是上古流传下的文字和地图资料,汉武帝拿它们当依据,说明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在汉武帝之前的中国古代的地图,已饱含了今新疆的信息,绘入了新疆的的山川。也就是说,在中国文化中,“昆仑”、“河源”象征着国脉,而“昆仑山与黄河河源在西域”,表明西域自古便是中国文化共同体中不可分割的重要区域。

虽说,按现在的地图推算,汉武帝命名的昆仑山其实仅仅昆仑山的一条分支——喀喇昆仑,但就当时的中国而言,这座发源中国河的“昆仑”却是非常神圣的,因为传说中的西王母、元始天尊等大神都住在那里。汉武帝找到了它,就等于坐实了传说,甚至可以说是把传说变成了现实,让当时的中国精神有“地气”可接了。

所以,我们今天一定不能小看这件事情,虽然弄“错”了,但当时的人们对此坚信不移。《汉书》记载道:其河有两源,一出葱岭山、一出于阗。于阗在南山下,其河北流,与葱岭河合,东注蒲昌海。蒲昌海—名盐泽者也,去玉门、阳关三百余里,广袤三百里。其水亭居,冬夏不增减,皆以为潜行地下,南出于积石,为中国河云。

什么意思?塔里木河也是中国河的河源,它的注入地罗布泊与积石山这个地方的黄河是有“暗河”相连的。这种有暗河存在的说法,让汉代人在“弄错”河源的同时,并非否定“河出昆仑”、“导河积石”的说法。

公元609年,隋朝攻败吐谷浑后置河源郡,隋炀帝命卫尉卿刘权在河源郡大高农业生产。其时,河源郡治古赤水城,领赤水、远化县2县,辖区约当今海南藏族自治州的大部、果洛藏族自治州北部和黄南藏族自治州地区。从地名及管辖区域来看,隋朝人已经将河源由积石山向西推进了一大步,而我们从今天的地图上看,兴海确也与黄河源头的玛多只有一步之遥了。

公元634年因为吐谷浑寇扰凉州,唐太宗李世民命令唐朝军队发起反击。战争胜利后,唐朝的3位将军真正走近了河源,他们是李靖、侯君集和李道宗,按《新唐书》的记载,他们曾经“转战过星宿川,至於柏海,频与虏遇,皆大克获。北望积石山,观河源之所出焉”。柏海就是我们今天说的鄂陵湖或札陵湖。他们到柏海看看了远方的积石山,在河源搞了一次“旅游观光”。

这应该是中国的将军们首次到达河源,是一件大事,但因为当时地理概念的不明晰,可惜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其后关于河源象征意义的大事,成了文成公主和亲吐蕃。

公元640年10月,吐蕃使臣禄东赞到达长安,朝见了唐太宗,向唐太宗述说松赞干布仰慕大国,殷切请求结亲的愿望和诚意,得到了唐太宗的信任。公元641年正月,唐太宗以宗室之女文成公主嫁松赞干布,而护送文成公主的人正是我们前面说到的那位将军李道宗。

在这里,我们有必要绕道介绍一个李道宗。今天,一提到一提到李道宗,很多人会立即想到,他就是陷害薛仁贵的那个唐朝王爷。但其实是李道宗被小说丑化了,他根本没有陷害过薛仁贵。

李道宗是唐高祖李渊的堂侄、唐太宗李世民的堂弟,唐朝初期重要将领,一生参与破刘武周,破王世充,灭东突厥、吐谷浑,征高句丽等诸多战役,为唐王朝的统一和开疆拓土立下赫赫战功,在唐朝初年的宗室人物中与李孝恭并称为贤。唐太宗在晚年评价他这位堂弟为与李勣、薛万彻二人齐名的名将。小说不但有意“黑”他,还说他是李世民的堂叔,弄差了辈分。

虽说小说属于后世的东西,但我仍然忍不住想替李道宗说句话:他是一个两次见到河源的有胸怀的人,是不在乎这些的。

李道宗护送文成公主从长安出发,到达今天的西宁后,作了大队作了短暂停留。然后前行二百余里到达日月山,下车换乘马,进入吐谷浑境内,受到河源郡王诺易钵和弘化公主的热烈欢迎,住进了早已建成的行馆。

为了让文成公主适应高原气候,李道宗让她在这里休息了一个多月才继续西行至吐谷浑和吐蕃边界的柏海。按双方的约定,松赞干布率军在这里迎接文成公主。

虽说我们今天已经弄不清这是唐朝与吐蕃的有意安排还是因为别的,但双方的联姻与融合却因为在黄河源头而变得意义非同寻常——正如我们今天一首歌里唱的那样:“太阳和月亮是一个妈妈的女儿,她们的妈妈叫光明叫光明;藏族和汉族是一个妈妈的女儿,我们的妈妈叫中国!”

《旧唐书·吐蕃传》:贞观十五年,太宗以文成公主妻之,令礼部尚书、江夏郡王道宗主婚,持节送公主

吐蕃。弄赞率其部兵次柏海,亲迎于河源。见道宗,执子婿之礼甚恭。既而叹大国服饰礼仪之美,俯仰有愧沮之色。及与公主归国,谓所亲曰:“我父祖未有通婚上国者,今我得尚大唐公主,为幸实多。当为公主筑一城,以夸示后代。”遂筑城邑,立栋宇以居处焉。公主恶其人赭面,弄赞令国中权且罢之,自亦释毡裘,袭纨绮,渐慕华风。仍遣酋豪子弟,请入国学以习《诗》、《书》。又请中国识文之人典其表疏。

松赞干布穿了唐太宗皇帝赐与的袍带吉服,会见了文成公主和江夏王李道宗。他见文成公主

姿质

娇丽、举止得体,觉得这样的人只有梦中才能见到。而当他听说李道宗是唐太宗的叔伯兄弟、文成公主的族叔,于是执子婿之礼。但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吐蕃从此成为唐朝的“外甥“,唐朝和吐蕃成了一家人,双方世代友好的序幕在这里被真正拉开了。

河源,由此站成了血浓于水的亲情高度,而奔流不息的黄河则成了中华各民族于中国大地的浓厚血脉。在文成公主入藏后,为汉藏两族的友好关系作出重大贡献的事迹里,李道宗也非常荣幸地成为中国古代史上唯一一位两次到过河源的将军与郡王。

其后,中国人一直没有忘记对河源的探寻。

明朝初年,朝廷曾多次派使者去西藏,其中一位叫宗泐的和尚在洪武十五年从西藏归来时经过黄河源头。他在《望河源》诗中注道:河源出自抹必力赤巴山,番人呼黄河为抹处,牦牛河为必力处。赤巴者,分界也,其善西南所出水则流入牦牛河,东北所出之水是为河源。这说明,当时的藏人了解巴颜喀喇昆仑山是黄河和长江的分水岭,黄河发源于巴颜喀喇昆仑山的东北。当时已将黄河称为“抹处”。

“抹处”即我们今天说的“玛曲”,而藏语“玛曲”是“黄河”的意思。今天的玛曲县青藏高原东端,甘、青、川三省交界处,黄河第一弯曲部。一条大河就这样流过了我们岁月、我们的生命。有意思的是,到了清朝,中国人已基本认清了河源到底在哪里,但乾隆皇帝依然坚持汉代及其以前的观点,即黄河源头在积石山以及积石山与罗布泊之间有“暗河”,是相通的。

因为这个原因,纪昀在编纂汇集河源考察资料的《河源记略》时,依然将塔里木河和罗布泊说成了黄河源头。甚至到了现在,仍有学者认为乾隆的说法是对的。为什么呢?河源在这里恐怕不是一个简单的河源问题了。

最近几年地下的唐宗宋祖心情有些不爽,因为电视、图书等媒介里宣传最多的都是汉武帝!而且现在汉武帝的谥号里还加了个“大”字——“汉武大帝”,这可是其他帝王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开疆拓土,驱逐匈奴”,这些汉武帝的招牌动作这里就不提了,这里想谈一下他做的另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影响深远,还不为多数人知道的大事,那就是让黄河水变成“黄酱汤”。

如今的黄河
其实在汉代以前,黄河水相对现在要干净很多,跳进去估计还是能洗得清的,后来之所以改变是水土流失不断加重的结果。下面在具体介绍汉武帝的这个“丰功伟绩”之前,我们先来看几个能反映先秦时期黄河中上游地区生态状况的具体事例,借以说明先秦时期的黄河水质。
先来看看秦地,我们知道春秋战国时期,中原各诸侯国瞧不起秦国,视之为偏远的蛮夷,另外也因为秦国的先人曾经负责为周孝王牧马。在诸侯眼中,秦王的祖先就是个“弼马温”,要和齐国的老祖姜子牙比起来级别差出好几条街了!秦人居住在周原以西,渭河上游,这里能成为专门牧马的地区,可见当时陇山、六盘山以东地区是一片广袤的草原。泾水上游(今甘肃平凉一带)在战国末年畜牧业也相当发达。再往西去至陇山以西直至祖厉河上游,到西汉初年还是原始森林地区。
再来说说秦汉时期的上林苑,上林苑是中国秦汉时期的皇家园林。上林苑地跨长安、咸阳、周至、户县、蓝田五县境,纵横300里。上林苑从皇家园林这个性质来说相当于清代的颐和园,但从规模上来说远远超过颐和园,比今天美国的黄石国家公园可能还要略大一些。史书记载上林苑内“深林巨木”,还有各种果树,以及熊、虎、豹、狐、鹿、兔等野生动物,“天子春秋射猎苑中,取兽无数”。从上林苑的环境状况可以看出当时秦岭北坡的自然生态还是很不错的。
拥有“深林巨木”的上林苑
最后我们来看看先秦时期鄂尔多斯高原的生态情况,晋陕峡谷流域西侧的河流,都或发源或流经鄂尔多斯高原,所以说高原环境如何,与黄河中游来沙有着直接的关系。公元前一二七年汉将卫青出击匈奴,在当时被称为“河南地”的近内蒙古河套地区和鄂尔多斯高原,捕获牛羊百余万,这么多牛羊每天要吃多少草料呀!可见当时当地水草之丰茂。不知道这么多缴获的牛羊后来是什么结果。
鄂尔多斯东部东胜县和伊金霍洛旗等地,在战国时有被称为“林胡”的民族分布于此,“林胡”即林中胡人,又称“林人”,是一个生活在森林中的民族,这会让你联想到什么吗?人猿泰山,或是蓝精灵?不过林胡人在当时可不是什么稀有物种。战国时代,北方游牧民族都统称“胡”,而其中主要为“林胡”和“楼烦”两支,可见林胡在战国时期是北方一个重要的大民族。要容纳一个如此大规模的民族生活,可见那时当地的森林是多么广阔,而现在这里根本没有林木。

面对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林湖人生活还是很有压力的
综合以上的举例可以看出,先秦时期黄河中上游地区生态环境还是不错的,有大量植被覆盖,由于植被对土壤有很好的遮挡和根系固结的作用,所以当时的水土流失问题应该比现在轻微得多。那么先秦之后两三千年里水土流失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呢?答案就是农业民族的迁入。
汉民族农耕的生产方式,对黄河中游地区的植被有比较大的破坏作用。“耕”这个字的定义即用犁把土翻松,黄土高原的土质本来就很疏松,抗侵蚀能力弱,经过翻耕的土地,植物的根茎受强烈的日光照射而枯死,地表一旦裸露,受风蚀影响,沙土飞扬,植被很难再恢复。暴雨来时,不仅原有的沟壑在加深扩大,还使原来平整的黄土地面,由于没有植被保护,从片流而冲出细沟,由细沟冲成沟壑,继而不断地溯源、下切、侧蚀,使沟壑不断地发育。
先秦时期黄河中上游地区居住着很多游牧、狩猎为生的部落,这些民族的生产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对植被的破坏非常小,生态环境相对平衡。这种平衡被打破始于汉武帝北逐匈奴。
汉武帝元朔二年(前127年),卫青帅群驱逐匈奴,收复“河南地”(包括今内蒙古后套在内的乌加河、黄河以南地区),这一年移民10万到了陕北和河套地区。公元前120年,关东受水灾,又迁黄河下游地区70余万口至河套以南至陕北地区。公元前111年羌人被逐出了湟水流域,汉人开始向湟水流域迁移,同年又派遣六十万兵卒在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卡肯屯田,以防匈奴。至此一大片黄河中游黄土地区,新迁入了大批汉人。
“七战七捷”的卫青
汉民族来到草原、丛林地区生活,不可能再去学习怎么放牧、狩猎,还要以耕地为生,所以大家摞胳膊挽袖子开始大干一场,该砍的砍,该烧的烧,该除根的除根,一定要创造一个新世界!很快原来森林草原的自然景观,为阡陌相连、村落相望的农业景观所替代。随着农业发展,大家又生呀生,人口也随之增长,至公元2年,黄河中游在龙门以上地区的总人口在280万以上。
当时的老百姓和政府都不懂科学,所以不可能考虑水土保持,不可能考虑子孙后代的长远利益。要考虑的是如此大规模的人口生计,要考虑GDP增长,要考虑成为强国不被外敌欺负,所以只能是滥砍滥伐,到汉武帝以后黄河中游水土流失日益严重,下游泥沙显著增加。黄河最早是被称为“河水”,“黄河”这个称呼在西汉朝开始出现,作为正式名称是从唐代开始。为什么从西汉开始有了这个称呼,结合上文应该不难理解了吧。
西汉时期黄河中游一些自然条件较好的地区设置了县,被大肆开垦。至东汉初年,一些县的建制被撤销,原来的居民撤离,成为无人区,但该地天然植被并没有恢复,反而长期被沙土所淹没,致使后代再无文献可考证。
东汉以后,中国北方的游牧民族又杀回来了,一看怎么都变成庄稼地了,这还行!于是他们摞胳膊挽袖子要恢复原貌,农田又退耕还牧。至隋唐时期,虽是汉人政权,但这时北方的民族那么多,那么复杂,连皇帝的血统都有争议,所以民族要团结,所以黄河中上游地区仍然有大量游牧民族以放牧为生。土地利用方式的再次改变,使植被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水土流失相对减弱,所以自东汉以后至唐代中叶大约800年的时间里,黄河下游水患相对较少。但是受黄土高原的土质决定,植被一旦被破坏就很难恢复,黄河的水质再也不可能恢复到先秦时期的状况。
破坏环境这么大的黑锅汉武帝肯定是不愿意背呀,地下的他肯定会说:“我搞移民可是为了抵御外敌,为了保卫国家,出发点是好的,是一不小心把环境搞坏了。那些为了自己享受大肆砍伐林木兴建宫室的历代君王才真是罪加一等!”
嗯,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历代统治者为建筑都城、宫殿、陵墓、寺观、私宅所需大批木材大多从西部山区开采,于是黄土高原山区森林一次又一次地遭到恣意砍伐。其恶果并不亚于上述农田的开辟,因为建筑豪宅用的巨木往往需要一千多年的生长,所以砍伐后对环境的破坏往往也是不可逆的。至宋代建都开封,统治阶级要想建豪宅,所需要的巨木只能大老远从宋夏边境地区的甘肃砍伐,因为近点的都已经被砍绝了。巨木的减少这也是我国历朝皇宫建筑规模越来越小的原因。
古人没学过自然科学,加上黄河流域天然的地质因素,才有了母亲河今天这样的面貌。想了很久很久,决定最后还是这样结尾吧:“作为如今科学时代的年轻人,我们大家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把祖国建设得天更蓝,水更绿。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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