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江苏省盐城市滨海县，我鬼迷心窍，竟然开始烙馍！这，距离上次烙馍至少有十二年了。上次烙馍，应该是2008年冬天。我在我们河南省洛阳市洛宁县，在本村。烙馍用的是煤球炉子，趁着过冬取暖。天气暖洋洋的，在现在的村委大楼上。十五分钟一个馍，看着电子表。有时，一口气烙上七八个，有时可能四五个，凭的是心情。有时正在烙馍，村里有人碰巧来，或者有点小事，或者就为转悠，随口一句“咦！你还会烙馍嗯？！”我顺嘴接上“嗯，我上初中那阵子就开始的。”我们河南省洛阳市洛宁县的人，喜欢说顺口溜。其中，有这么三句，一句是“要想饱，馍饭搅。”下一句是“吃馍喝凉水，三年变小鬼。”，还有一句是“怀揣干粮不忍饥”。我家二老弄馍，不是难事。当年沟口水库上马干活，我爹就是炊事员，蒸馍是拿手戏，村上男劳力建水库谁也没少吃过我爹蒸的馍。我上小学和初中时，时不时有人问我爹他们自家的馍怎么蒸不好。我妈烙的馍，白，厚，虚。这不是瞎话，我还没有吃过别家的烙馍比我家的厚呢。我就是不明白，我爹在世时，除了过年时蒸馍和大年初一早上做饭，其他时间再闲也不做饭。洛宁人爱说的三句顺口溜，哪一句也绕不过“馍”。吃饱喝足，有馍有饭。不按时做饭，把你饿成干棍儿。出门在外，带好馍。
上初中，应该是四十年前的事情。初中学校在赵村村。赵村，我上小学叫公社，上初中叫乡，早几年叫镇。在洛宁县，大家都知道赵村，赵村镇最大，最大的，就是人口最多。赵村村和我们薛桥村，中间有十里路。现在，十里地，不算啥。可那时候，我们得一步一步，扑踏扑踏，就觉得老远老远。那时候没有卖挂面的，甭提方便面。叫我擀面和烙馍的都是我爹。我爹说，烙馍要四光：和面时得和面盆上不沾干面湿面，右手上手心手背五指手腕不见面印，面团揉搋均匀看不到一丁点儿干面，面发好擀面剂时湿面不黏在案板上，合起来“盆、手、面、案”光光堂堂，馍才能烙好。我从初中就开始烙馍，多亏二老。一个星期，开始几天吃的是家里背来的馍（或烙或蒸），后几天自己动动手，不知不觉，上高中了。
到我们洛宁县城上罢高中，可能在底张乡黄村时，也烙馍，只是次数不会太多。我在黄村，满打满算就是一年半光景儿，当时记得的打交道的人数就很有限。几十年过去了，恐怕除了靳治武、吴少民、杨拴生几个，没有几个人记得我，我也把人家忘得差不多了。烙馍，讲究的是三项得当。面，甭说是首选。烙馍要的是发面，那时的面粉都是自家的小麦磨的，质量牢靠，杂头（就是酵子，也叫酵头、老面，名堂多了）是自家预留的（我家没有断过这东西，倒是左邻右舍不知是忘了预留还是贪得吃）或者向居邻张口借的。柴火是必选。蒸馍最最紧卡的是硬柴（用干树枝干木材最好，不凑手的话，干柴湿柴搭配也行），穰柴（树叶和秸秆这样的）少不了。烙馍不用，也用不上硬柴，我就只做烙馍，那时候村村有麦场，随手扒拉几下就是一挎篓，烙馍一回还用不清呢。灶具趁手儿是家当。自家的锅、自家的案板、自家的和面盆、自家的擀面杖，一家人啥习惯，看看这家的吃饭家什就明白了。这三样，样样难不住我。可惜，烙馍，我还是没有弄过几次。做饭锅和烙馍是一个锅。麦秸烙馍，满身灰，拾掇拾掇家什，拍打拍打衣裳，都是功夫。
我一直想着，我爹对蒸馍烙馍能说会做，为啥在我的记忆里很少下手。我一直想不通，不论闲忙，我爹就是抽烟（当然是旱烟了）就是在院子里聊天儿也不帮助做饭弄馍，我妈也从来不说。想通也罢，想不通也罢，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后来有三件事，或者说见闻，让我好像明白一二。我们桥上村（官称薛桥村）有一个老张，是东山底村招赘来的。他家大女儿和我年龄一样大，小60了。招赘来的人，大多勤劳，大多有心计，要不，在村上在本家扯不开（这是几十年前的老眼光）2003年左右，大多数男劳力还在建筑队干活，女劳力出门的少。有几次，在我家院里，有人说老张在三门峡不好好干活，想干就干，想歇就歇。这老张，和我长居哥很说着话，长居哥就是会说会干有心眼儿的，你想老张呢。闲话儿不出三年，初冬，中午我去洛宁县城冲洗相片，看见老张用镢头出红萝卜。等我下午回到村，老张走了，一头栽在出红萝卜的地儿！十五年前，有一家，女儿和妻子打工，一个月女儿寄回2000，妻子汇来1300，可丈夫守在家。那时，应该是没有用银行卡，没有手机银行之类，这汇款单都是赵村邮所的人把汇款单放在我这里，我代签转交的。村上就有嚼舌鬼，说人家年纪轻轻，人高马大，自己不出去，惜力，叫媳妇闺女出门。结果呢，几年后，这家男主人一年做了两次手术，心脏病，就是过年前后，走了！今年正月二月，我没有想着停那么久，打算十天半月就出门做活儿呢。我这几个月就后悔，闲着没事，怎么不动手烙馍呢。烙馍的念头，在过年前后闪现过，想着没有几天，值不得动手，想着没有杂头，想着还得买烙馍锅，想着虽不能天天到超市买新鲜馍，两天出小区一次也好。烙馍的念头就自己冒烟自己飘走。
不是还有一个吗？我住的小区，说大不大，那是跟人家大地方说的。说小不小，有20栋楼，能容纳8000口人，这可是准确数目，在我们洛宁县城，眼下，还能记挂在嘴边，我的同学邻居亲戚就有在我们小区干过活买过房走过亲戚访过朋友。过年那阵子，不叫随便进出小区，可没有说不叫在小区走动。串门自然不行，散步不曾干涉，零星聊天还行。这不，在楼下，三个人拉呱（算我一个），走来一名。这位，一米七高，长脸，大眼，留胡子（现在留胡子的人少）。我们问，他说是西山底乡张洼人（眼下叫景阳镇张洼）。我们问他家几楼，他说住在妹妹家。问他属啥的，他说大羊。这，把我们逗笑了，十二生肖哪有这大羊呀！聊天的几个，现在在一个小区，过去就生活在张洼村不远。问到他年龄，他说四十来岁。我们三个有说看着是四十来岁，有的说有五十多岁了。我说你们村王XX你认识不。他说认识，是他亲弟弟。我认识的王XX比我还大呢。说话中，这位的双手不停地抖着。就有人问他会不会做饭。我猛然记起，这位应该就是曾经丢失过他弟弟网上寻找过的那位。一问，准！现在，我释然，我爹会蒸馍烙馍又不轻易动手，那是他自己的事，那是那辈人的事，那是我家里的事，不用解释个一二三来！一心想烙馍，也就这十天半月。这十一年半，很少想起动手烙馍蒸馍。三班倒，我上班估计不超过三年。大多数时间，我还是上常白班。常白班，早上七点半坐车离宿舍去干活，下午五点多到宿舍。属于自己的时间海了。宿舍楼，家门口的人鲜有人定住的，上班的哪个都有贵贵贱贱大大小小的车子。打从2002年底，我基本就是一个人住着一间房。要想烙馍蒸馍，清清静静的，蛮好。只是，下来宿舍楼，对面大润发，不出十分钟就是时代联华和世纪华联，紧邻这仨超市是农贸市场。想吃啥馍，有啥馍。想买哪家，有哪家。我一年不买几回馍，怎么会想起烙馍呢。不过，我还是一心心想着弄馍吃。这些年，耍手机耗去我不少功夫。弄馍，得有一块杂头。这杂头，就是酵子，就是老面，老家成年累月有，在面缸，弄馍时随手拿来泡开就用。可，我在江苏省盐城市滨海，咋会有这杂头！超市啥都卖，就不见卖杂头！发酵粉在，我没有过，不能拿着掏钱买的白面出气吧。为这，张嘴借，就在桥上村，就在洛宁县城，我也抹不开脸。总不能打个电话，或者发个微信，叫家里快递一块杂头吧？洛宁到滨海，小2000里远呢。过去，常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现在，看书不可能，只有上网查查，咋能弄来一块杂头。一看，不得了！文字、图片、视频，一下子冒出老长一溜，不是恨少，而是恨多！有两天，上班间隙，下班闲暇，我就看，看得摸不出东西南北了！还真应了刘典章的那句曲剧唱词“他们闹吵吵，乱七八糟”。最后，我认定“和面二两，加半勺白糖，密封静置，26--30℃，三到四小时”就能弄来一块杂头。那视频，说着，做着，自然比我记在心里的一句话多多了。三个小时，看看，不成。到第四个小时看看，还不成。该睡觉了，到第二天早上看看吧，要不，就扔掉。第二天早上，还是不见发面样子。该去坐车干活了，反正不沉，也不占啥地方，到下午再说。下午，开门先看，成了！杂头有了！开得还很欢实！挖几瓢面，和上，吃馍有望！
我也思忖好几次，弄馍得有一个锅，蒸馍就添蒸馍锅，烙馍该置烙馍锅。搞杂头时，我到三家超市看过一回，巴望买上一个口面28或者30厘米的铝锅，带上两层箅子的。可惜，都不称心，要么只是一层箅子，要么干脆不带箅子。第二天，我只能改成买烙馍锅。三家超市，就数大润发，烙馍锅有六七种，有挑头儿。价钱，三家不差上下。买这家什，吃饭家伙儿，不在这江苏省滨海县干了，容易带到我那洛宁县吗？况且，转眼，我就得退出劳动岗位。和好面，到大润发，就掂回一个，140块钱儿。我特意交代，把包装盒给我，把小票给我。我用的案板，是我2009年正月买的，烙馍用，小样了。我再次带上卷尺，还在买锅的地方提来一个40cmx32cm的案板，手机一刷，38块钱。55cm长的擀面杖，有！碱面，有！就等面开，就能烙馍！你好，老师！ 挑战答题爆表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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