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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著名监察御史赵炳麟传14:上疏扳倒袁世凯

 探秘桂北 2020-08-17

光绪帝死时,赵炳麟的母亲蒋恭人由全州移居长沙,赵炳麟请假至湘省亲,正与赵启霖、唐尚光游岳麓山回寓,得两宫宴驾,不禁感叹道:“主少国疑,天下多事矣。”

   赵炳麟回京后,因受摄政王的信任,与唐景崇等十人为宣统皇帝侍讲(即讲学)。当时,赵炳麟非常担心袁世凯趁机大权独揽。虽然一年前在赵炳麟等人的参劾下,1907年袁世凯失去了一些兵权,但袁世凯任军机大臣兼外务部尚书后,进入中枢领导班子,与首席军机大臣奕劻狼狈为奸,其权力仍炙手可热。

光绪帝死后,国内国外都出现了反袁的声音。在国外,当年拥光绪帝推行变法的康有为、梁启超等立即在海外发起倒袁运动。他们发表《光绪帝上宾请讨贼哀启》和《讨袁檄文》,并上书摄政王载沣,历数袁世凯罪状,控告光绪帝系被袁世凯谋害,呼吁载沣“为先帝复大,为国民除大蠹”。康有为甚至为此两次致电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控告袁世凯谋害光绪皇帝,请求美国政府出面进行干涉。(《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之死与美国政府的反应》,《清史研究》2009 年第3 期) 同时,他们还策划与善耆、载泽等满族亲贵和岑春煊、瞿鸿禨、张之洞等汉族官僚联络,劝说载沣迅速除去袁世凯。

在国内,一些满族亲贵和汉族官僚也发起了倒袁运动,特别是以江春霖、赵炳麟为首,一直对袁氏专权不满的反袁派更是按捺不住。江春霖在10月3日光绪帝死前向朝廷上折参劾袁世凯没有结果,赵炳麟在光绪帝死后很快便与袁对着干。他想到摄政王载沣的个性,于1908年12月4日“涕泣上疏”《劝监国摄政王不可过于谦让疏》,提醒摄政王,既然“太皇太后及大行皇帝以统治大权付诸监国摄政王之手”,就不能拘守小节,以免大权旁落,造成国家动荡。但摄政王不以为然,反而于12 月19日在宣统皇帝登基后为表示新朝“恩泽”,命庆亲王奕劻以亲王世袭罔替,赏加袁世凯太子太保衔。

御史江春霖又于12 月29日上书摄政王,不满褒奖,控告奕劻、袁世凯结党营私,败坏官场风气,“关系于前途者甚巨”,提醒载沣“重思之”。镇国公载泽见局势不妙,也对摄政王载沣说:“昔晋赵盾不能讨弑君之贼,史书赵盾弑其君。今大行皇帝(光绪皇帝)之事,天下称冤。皇上年幼,尔摄政,其毋自贻伊戚。”这一番触动了摄政王载沣的神经,但尚未采取行动。接着,陈田也参劾袁世凯。赵炳麟见摄政王仍未有行动,忍不住于1909年1月2日(宣统元年)再次上疏,这次上疏给了袁世凯以致命一击。

赵炳麟在《劾袁世凯疏》中指出,“袁世凯尚在军机,而国本未定,后患无穷也。夫袁世凯之植党营私,台臣多指实弹奏,无待臣言;臣请言其必不可留军机者二:袁世凯为人也,机械变诈,善构骨肉。”并指出光绪皇帝“以三十余之长君,尚束手受箝,终身郁结,而世凯得以树植私党,挟制朝廷。今幼主年少,以此包藏祸心、罔知大义者久在枢垣,他日必生意外之变。”又说:“今日袁世凯党羽虽多,幸皆富贵利达之人,世凯一出军机,必多解散;若待根蒂固结,谋定后动,他日监国摄政王虽欲去之,亦无可如何。至是惟有敢怒不敢言、俯首听其所为而已。言念及此,可为寒心。此必不可留者二。”并要求摄政王载沣牢记光绪前辙之鉴,防患未然,设法罢斥袁世凯,“使国本能安,后患冰释,社稷之福也。”

摄政王载沣观罢此奏,立即采取了行动,忙拟了道将袁世凯革职拿交法部治罪的谕旨,一者为其兄光绪帝报仇雪恨,二者可杜绝后患,以免自己大权旁落。据当时在清廷任职的恽毓鼎密函称:决定罢免袁世凯时,初拟谕旨中本有“跋扈不臣,万难姑容”八字,以革职编管处理。军机大臣世续入见,力为袁世凯解脱,遂改为后来公开的免职谕旨。军机大臣张之洞入见,也为袁世凯说情,并力陈袁世凯之才可用,弃之可惜。摄政王载沣称:“我亦知其有才,但不忍用之,如用之,我无颜以见皇太后。”张之洞乃不敢置词,惟云:“袁本有去志,可否使乞骸骨,因而允之。”载沣不悦道:“公不要再哓哓不休,奉行制书就是了。”

而此时的袁世凯,从光绪帝死后、溥仪继位的那一天起,就知道情况不妙,一直在思谋着如何才能全身而退的事情。得知载沣要去找张之洞他们商量可能是为了对付自己,富有心计的袁世凯便让人捎信给保定的段祺瑞,对外称有足疾,再不能去料理军机处和外务部的事情。

很快,段祺就带着他那些装备洋枪洋炮的精锐之师,从保定赶来北京,说是要来帮助朝廷平息北京南苑“兵变”。段祺还命令他的军队,有事无事地向城南开炮。载沣马上明白了:这家伙是为袁世凯来的。这时他接到袁世凯呈上来的奏折,说是自己因为足疾,请求解职,回故里养病。就这样,袁世凯先给摄政王载沣出一个难题,然后又马上给他一个下来的台阶。1909年1月2日,载沣以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袁世凯着即开缺回籍养疴,以示体恤之至意”为借口,下谕解除其军机处与总理衙门的一切职务,让袁到河南“回籍养疴(养病)”。

袁氏少时随其嗣父袁保庆在南京曾坠马跌伤,治愈后仍留残疾,行路时仅仅有点高低不平,但对履职并无半点妨碍。此时以旧疾丢官革职,显系借口而已。随后,袁世凯的亲信们也陆续遭到清洗,如将东三省总督徐世昌调任邮传部,解除协办北京警务的赵秉钧内务部侍郎职务等等。

对于赵炳麟将袁世凯弹劾下台这件事,张程在《泛权力》(浙江大学出版社)一书中有这样一段话:“袁世凯罢官是因为光绪皇帝留下遗诏,要杀袁世凯。隆裕太后、摄政王载沣和张之洞正争论着。刚好陈田、赵炳麟两人弹劾袁世凯的奏章来了,顺坡而下,罢了袁世凯的官。”张程的话可能说的是事实。但赵炳麟的好友胡思敬在《国闻备乘》中有这样记载:“隆裕奉德宗遗诏,命诛世凯,监国与张之洞力解之,迟迟未决,炳麟侦得其情,乃邀田各具一疏参之,而世凯款段出都门矣。”这是说陈田、与赵炳麟听到了风声,才有弹劾之举。

尽管赵炳麟在《劾袁世凯疏》建议里只是提到“设法罢斥”袁世凯,但社会上却传出朝廷要杀袁世凯的消息,吓得袁世凯一夜白头。一天,其长子袁克定忽然对袁世凯说,听说有人要诛杀父亲。袁世凯大惧,为免遭不测,袁的长子袁克定留在北京,并致函包括美国在内的各国公使馆,请求需要时给予庇护。袁世凯本人则携部分家眷,匆匆乘火车前往天津英国租界躲避,并由他的同党、直隶总督杨士骧派人暗中加以保护,并准备乘轮船赴日本避祸。世续恰往袁宅慰问,仆人称袁生病不见客。世续推门而入,仆人没办法,方吐实情。世续大惊,道:“若如此,大祸真要临头了!”急打电话催袁世凯还朝,奕劻保其无事。在杨士骧派人通知他没有生命危险后,袁与他的家人才返回北京,次日回籍“养疴”。

对于袁世凯获知朝廷要除掉他的消息,张社生在《绝版袁世凯》(文汇出版社)中有《慈禧死后清廷内斗:袁世凯被吓得一夜白头》一文中,则另有一番更为详细的叙述:1909年1月2日,袁世凯往内廷,走到殿廷的时候,早被买通的当值太监将他拦住,偷偷地对他说:“袁大军机可不必入内,今日摄政王怒形于色,听说严惩谕旨即下,恐怕对袁大军机不利,宜早筹自全之策。谕旨如何严峻,则非我辈所能得知。”袁世凯惊慌失措地回了家,然后在张怀芝的保护下前往天津。袁到天津,先至德国饭店,饭后至袁世凯亲信、直隶总督杨士骧衙门,住署后花园。杨士骧带来了北京的消息,说“罪只及开缺,无性命之虞”。袁世凯听后长舒了一口气。其眷属于是日晚车亦到天津。第二天早车,袁世凯复回北京,其眷属乘午车亦回京。“闻其来天津,一则与杨士骧有密商事件,一则支取银行存款汇往河南。至其眷属来津,实因惶恐所至。”

同一天,袁世凯终于见到了那道上谕:“军机大臣外务部尚书袁世凯,夙承先朝屡加擢用,朕御极后复予懋赏。正以其才可用,俾效驰驱,不意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胜职任。袁世凯著即开缺,回籍养疴,以示体恤。钦此”后,杨士骧和自己家的所有人打招呼,切不可说袁住署内。哪知道他的仆人还是告诉了外人。袁回家后,幕僚张一鏖已经逃避。袁家仆人见张逃,亦皆惶惶。后有问张何故逃避。张谓:袁宅内藏有快枪数百支,如果被缉出,其祸还了得?我等每月只得若干金,都是我们以心血与文字换来,无什么交情可言,怎么能与他共祸?问其知袁宅中藏此利器干什么用?张曰:我怎么知道他的心思!

三天后的清晨,风萧萧,京城寒,袁世凯即携眷属回籍。送行者寥寥无几,只有杨度和学部侍郎严修等数人送至车站而已。袁世凯本人也是感慨万千。回到河南后,他暂居河南汲县马市街。后来成为袁之亲信的王锡彤,第一次去拜访他,看到“袁公方五十一岁,须发尽白,俨然六七十岁人”。

袁世凯的伪装还是能蒙蔽人。他被罢免后,有的人竟然写信责备赵炳麟,为此,赵给赵启霖写信谈起内心的感受:“腊月十一日,侄(赵炳麟自称)与松山(陈田)给谏论劾项城(袁世凯),摄政王遂奋神断,立予罢斥。而学生、士夫竟有人以书责我,谓‘汉大臣中,才未有如项城者,去之可惜’。不知项城者德宗(光绪皇帝)之罪人,抑中国之罪人也。”赵炳麟指出,如果光绪皇帝变法之初,善为辅佐,中国大局就不像今天这样危险了!可袁世凯受光绪皇帝非常器重,在皇帝变法时不仅不善辅佐,反而害了光绪皇帝,继而窃取权势,树植己党,恣行威福,比宋朝徐霖所弹劾的奸相史嵩有过之而无不及。袁世凯以光绪皇帝十年前欲施行的新政,据为己名,“使海内浮薄之士,知袁氏而不知朝廷。而名似实非,非如德宗之实事求是也,不过藉此破坏纪纲,布置党羽而已。……有臣若此,律以春秋之义,难逃斧钺之加。朝廷宽容,仅予开缺回籍,议者竟敢四起,可见人心世道之变矣!”

全州县绍水镇乐家园赵炳麟故居的天井

                         蒋廷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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