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文/汪素珍 “开饭啦”,儿子走近饭桌,小屁股还没挨着板凳,就开始把手伸出去,抓起一支鸡腿就往嘴里塞。“啪”,突然,女儿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腕上,“没规矩,成何体统,要是我外公在世非打死你!”一声外公在世,把我的心猛然绷紧了,我本能的缩了一下脖子,赶紧把翘着的右腿从左腿中拿下,头上好像又被吃了一筷头子。 父亲的爱是严厉的,他的爱像篝火,给你温暖,却令人生畏。他老人家在世特别注重礼节、形象,因而,对我们姐弟四人要求特别严格。比如坐那不准翘腿;开饭人没到齐不准动筷子;家有客人来要让坐,倒水,对人说话要有礼貌,不能在客人面前窜来窜去;不准穿高跟鞋短裙出入公众场合等等。小时候,我们姐弟四人一见到父亲都会不寒而栗,所以个个都很听话,懂事。 在我人生的旅途中,父亲像一盏启明灯,照亮了我的行程,父爱虽然没有母爱那么细腻明显,但它是深沉的,是无微不至的。 在我女儿四岁那年,生活很是贫困。于是我一边带孩子,一边在缫丝厂上班,女儿非常懂事,也很乖巧听话,我上班时她就在宿舍或者在门卫室呆着。一天晚上下班,我急急忙忙的拿一塑料桶去打开水,半路上,因桶是塑料的,在高温下软化了,提手与桶身突然间脱离,大半桶开水全倒在我的一双脚上,顿时,我的双脚像掉进了火炉,疼痛难忍。待我坐下来把袜子从脚上脱下时,连同脚上的皮也 一起被撕了下来,站在一傍的女儿吓呆了,哭喊着,尖叫着:“快来人啦,救救我妈妈!”我强忍疼痛,光着被开水烫熟了的脚, 拉着女儿朝医院跑去。我大姐是院医医生,她一边给我擦药一边掉眼泪,我疼的差点晕了过去。 家,是爱的港湾,也是儿女躲难的场所。第二天,我就叫姐夫把我和女儿送回娘家。母亲看见我那双肿的像榔头似的脚,哭了起来,父亲先是一怔,之后很平和地对我说:“女儿呀,这是外伤,没事,过段时间就好了,千万别惊动女婿,让他在外安心工作,他多挣点钱你受点小罪不算啥,要坚强。”我委屈的点了点头。后来,父亲听说有一种药水能治疗烫伤,并且不留疤痕,就骑着自行车到十公里外的镇医院给我买。就这样,我一边忍着疼痛,一边疗伤,一边带孩子,一直到脚好都没告诉老公,老公没因我的伤停下工程。这样的事例,时时提醒着我,在困难面前,要以大局为重,要勇敢,坚强。 父爱是伟大的,无私的,父亲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已的生命。家庭中,消瘦的父亲像一棵大树,挺拨雄健,给我们以呵护,给我们力量! 那时,我们家是一个大户人家,爷爷奶奶年迈多病,母亲身体也很差 ,还有我们姐弟四人,一家人的重担全都落在父亲一个人身上。后来爷爷奶奶相断去世,我们姐弟四人没有一个不是十年长学的。父亲和母亲省吃俭用,吃力维持着这个家,父亲连生病也舍不得花钱吃药,打针。记得他在病危的时候还不愿去医院住院。临终前,他把自已的后事交待给家人,要求死,后立即下葬,不准找道士先生烧灵唱道等(我们农村风俗,人死后找好位置,要用草包包着棺材,年里才能下葬,还得找道士先生扎灵唱道至三天三夜,以表孝心,花费很高)。父亲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安祥,没有留下半点遗憾。父亲的这种博大精神,让人敬畏,让人振奋。 父亲的爱是理智的,是无私的,它像一泓泉水,让人的情感即使蒙上了风尘,依然纯洁明净! 夏天的夜晚,村民们聚在一起乘凉,经常听父辈们谈起父亲的故事。那时县里缺少人才,我十八岁的父亲潇洒帅气,血气方刚,被县委从中师学院挑回县政府工作。文革期间,经常有人被整,有老百姓被批斗挨打,父亲常常把被批斗的老百姓救下放走,因此,他又被贬回山里当村书。书记期间,父亲常把家里的粮食拿些去给贫困户,家中还经常来些外人到家里吃饭,一年杀条猪,自家很少吃到,都留着给外人吃了,我们那时经常和他堵气。父亲和母亲每月一点工资不到一个月就花的净光,为人,待客,扶贫,最让人生气的是家中来人吃饭时不让我们上桌子。后来我们渐渐长大了,才明白父亲的那份善良的美德。 现在,我们姐弟四人,因父亲的声誉深受村民们厚爱,每次回到家中,邻居们争着叫我们吃饭,临走时还会特意给我们备上鸡蛋,花生等绿色食品。人生的路上,父亲又像一台警钟,时刻提醒我做人要善,处事要公! 我的父亲是一部震撼人心的巨著,读懂了他,也就读懂了整个人生!寥寥素笔,难以勾勒出父亲那宽广的情怀;淡淡墨迹,难以表达父亲那无边的爱。如今父亲虽然永远的走了,但他的爱,无处不在! 作者:汪素珍,安徽金寨人,六安市作协会员,文学爱好者,二零一六年开始发表作品,有文发表于安徽日报,大别山诗刊,中华文艺等纸媒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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