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心情故事｜桃花依约

桃花依约

文图｜ 傅剑

响山寺第一届庙会时，我在涌动的人流中，东瞅西望，左挤右晃，被那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各种小吃吸引。最终摒弃了服裝，小吃等魅人的诱惑，却只从集市上，带回来两棵桃树苗。卖果木的妇女，微笑着说:“一棵是五月桃，一棵是六月桃。成活了，你五月六月，天天吃不歇！”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那个乐呀！赶紧回来，细心栽于菜畦边。天天浇水，不断地施肥。巴望着，企盼着，等候着……一天天地过去了，一月月的过去了，虽然树苗活棵了，却总不见枝发叶茂，好象僵住了发育生长！

由于种在菜地边，有一天，妻子不小心扯起一棵桃苗，当杂树条扔掉了，等我第二天知晓时，可惜己找不到。现在，就剩下一棵啦，又因日久的疏忽和淡忘，我己记不清留下的这棵，是五月桃或者是六月桃啰！

第二届庙会时，我买了一棵葡萄苗。卖果木的妇女，记忆力真好，问我:“那两棵桃树苗，长得怎么样？恐怕有半人高了吧？”，我笑着回答:“别提了，单打一了！”我回来把葡萄苗栽在柴棚边的菜地里，距离桃树苗有二丈远，它们一旦长成繁枝叶茂，瓜果累累，却各自吮吸阳光雨露，香清溢远。相得益障，互不干涉。我企盼着将来收获季节，红彤彤的桃子，坠弯了枝丫；亮晶晶的葡萄，挂满了藤架。妻子却不同意，她说吃菜是大事，一年三百六十天，不吃水果行，但不吃蔬菜，却不行。栽上果木，既不能当饭当菜吃，又霸肥，又护荫，这菜地怎么能长菜呀？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桃树终于长成一人多高往上的大树了。我欣喜异常，总快要结果了吧！春天时，万花竞开，蜂蝶自来。我时时流连于桃树下，却见桃树迟迟不见动静，一无花蕾，二无绿苞；非等到别家的桃花俏然谢幕时，它才微露红蕊，渐次开放！姗姗来迟如一位失约的少女，矜持，清新，俏丽，端庄。但是花期过后，仍然满树浓绿，荫繄蔽日，不见桃实。妻子每每于种菜锄菜之际，抬头瞅着桃树，恨恨地说:“你这是什么精怪树呀？把我地里营养全吸去了，年年却不结一个桃子，害得我的菜也不长！”每于此际，我不敢与她照面，会偷偷的溜走，否则，她会大声喊我:“哎，当家的，把刀拿来，给这树砍了！”然后低声嘀咕:“不如做柴火，还能烧几顿锅呢！"万一我躲不掉了，我只好央求她:“老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砍，好吧？明年，明年说不定给你一个大惊喜呢！”妻子心软，怎经我良言相劝，此桃又度过一劫！

对于桃树，我情有独钟，大概缘起于小时候。小时候，正逢大集体时代，大人们整天在生产队里干活，挣的是工分，不是钱，有的家庭常常缺油断盐，穿的衣服，补丁摞补丁，哪有钱给孩子们买水果和零食吃。母亲心疼孩子，一到麦收季，麦子收到屋了，恰遇那些挑担卖桃子的大叔或妇女，走村窜户，呦喝买桃，母亲总是用升子量满满二升麦子，换一些桃子给我们这些孩子吃，她自己舍不得吃，或者只轻轻地咬一口。“桃饱人，杏伤人，李子树上苦死人！”这句顺口溜，就是那时候知哓的。那时候，家乡桃树最多，桃子最好吃，当数皮定均中将的老家——双石代岭名叫园艺场的地方，紧依梅山湖边。家家户户，门前屋后，桃林蓊郁，绿荫匝地。一到麦收季节，恰逢桃子成熟，无论男女老少，皆挑担挎篮，满载诱人的桃子，走村窜户，换回一些粮食，有的还能收到不少票子(钱)呢！尽管园艺场队，一面依山三面环水，好田好地，皆被水庫淹沒，可他们那时，生活过得比其它地方都好，仅桃树，就给他们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别人怎么认为，我不知道，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今年的桃树，在春风的召唤下，逐渐伸直了它褐色的枝干。春阳暖嗳地抚摩它健硕的身躯，它所有的枝条，焕发青干油亮的光泽。我企盼，我祈祷，我忐忑，我祝福……，我早晨，中午，黄昏甚至于晚上，都要去逡巡观察一遍，果然，在微寒的风里，三月湿润的空气中，满树桃枝，缀满星星点点的红蕾，稠密拥挤，象泡胀的高梁米。过三四天，去看时，巳有黄豆大，再过三四天，已成花生粒型。第九天早晨去看时，惊见一两朵桃花，盈盈笑脸，腮挂清露，俏然绽放，清丽迷人！第十五天后，枝枝丫丫，竞相绽放，花团锦簇。早晨八九点过后，春阳似乎加大了热情的力度，亲吻的桃花娇娆，酡颜绯红！蜂来了！蝶来了！整日嘤嘤嗡嗡，是蜂的高兴吟哦；蝴蝶们，却安静温顺的很，乖巧地飞这朵又到那朵，从这枝发到那枝，象个娴静淑雅的女孩！

我总是偏爱桃花！桃树结不结果，我到不特别在意。只要，桃花依约，准时而开，我就欣喜万分。它不择环境，不选土质，不求高低，不问风雨，不屈寒霜，不媚骄阳，依约而开，清纯芬芳。在山野，在篱边，在墙角，在路边，在桥头，在塘㟁，在湖畔……，随处而立，宛如农村朴素而清丽、丰盈而温婉的茶女或者村姑！

在古代的文学作品里，有许多跟桃有关的诗句。《诗经》里有一首《桃天》，这样写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书上解释的好美:鲜嫩的桃枝，艳丽的桃花。姑娘今日要出嫁，把欢乐和美丽带到夫家！”看，美吧！还有《卫风.木瓜》第二段:“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表达了一位青年男子对心意的女子深情的表露。唐代诗人写与桃有关的诗歌更多了。李白有“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杜甫有“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最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读来给人以一丝些许的失落，些许的伤感，以及无尽的回味和遐想。而现代最具浪漫活泼朝气的，便是著名歌唱家蒋大为先生演唱的那首《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更是把我们带到一个令人神往的美丽世界: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桃花怀抱着秀丽的村庄……”精神和情感，都得到了愉悦的净化和升华！

似乎扯远了，再回到我家桃树下吧。当花期在一月之后，落英缤纷坠地。蜂们蝶们翩然离去。在花蒂的根部，似手发孕出星星点点桃子的胞胎之型，缓慢地长大。吮吸天地精气，承接阳光雨露。生长极为漫长，极为艰难的样子。有过路人看到，信口一说:“你这桃树，该不会是毛桃子吧？！”听的我心拔凉拔凉的。但我依然充满希望！我自信它绝对是一棵好桃树！开得好桃花！结得好桃子！不为别的，就凭着它这些年来不懈地努力生长！努力定会有好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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