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毕自荣散文系列之二:门前的香椿树

 探秘桂北 2020-08-18

原创  毕自荣(云南弥勒)

我不知道是桃花催促春天,还是香椿邀约春天。

我只知道桃花艳丽,胭脂水粉,春天的明媚全靠她。而香椿紫气枝头,香味扑鼻。春风第一枝少不了椿芽的粉墨登场,时而主料,时而佐料。

其实,从我第一眼看到世界的那一刻起,就见惯了房前屋后那些挺拔参天的椿树。这七八棵椿树把我家的房子包围得严严实实,开门看见椿树,上楼也看见椿树,呼吸就闻到椿味,房顶瓦片上堆积着厚厚的椿树残叶,有时烧火做饭随手抓一把干枯的椿叶就能马上烈火熊熊。椿树根还情意缠绵地把自己的根从房子石脚缝里窜进家中,在阴暗角落的墙脚暗暗生长,我不知道是要爱它,还是恨它,只感到它的生命力真是“无孔不入”。

当云岭高原彝家山寨迎来第一场谷雨, 初春的香椿芽,就像受到神灵召唤,顷刻翠绿水灵、鲜嫩喷香。千万朵绛紫色的香椿芽竞相争艳,把整个山寨点缀得格外绚丽,就像一位俏丽的彝家少女,专为悦已者而容。人们摘来香椿喷香春天的餐桌,鲜嫩的香樁芽用开水轻轻一焯,放上盐巴辣子,顿时香味扑鼻。或把焯过的香格芽切碎,拌上鸡蛋清在油锅里翻上几个跟斗,煎成金黄、淡绿相间的香椿炒鸡蛋,既好看又美味。为了长期保存春天的味道,人们还将香椿腌制成咸菜慢慢享用。

清明时的香椿心事满满,树枝上那一朵朵绛紫色的嫩芽犹如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悄然撩拨农家人的目光,也诱惑着农家人的味蕾,更让城里的垂涎三尺。香椿成了清明节时先祖墓碑前的上等祭品。香椿让远在他乡的游子每每念及,都会有一股“椿味”的乡愁乡恋。

椿树不像松树那样笔直,而是弯几扭,从来不注意自己的形象,且枝干呈灰黑色,但弯得苍劲有力,即使树皮裂开了也不会折断,给人一种卑而不屈的形象。它不像柳树那样下垂,而是向上生长, 今人人感到种执拗的力量之所在,在秋风萧萧之前给贫瘠的山寨带来阴凉。椿树材质是做水桶、做木桶、做三弦琴极好的材质,更是城里人们放到梁上避邪驱鬼的“镇房宝”。

当年曹操亲自把故乡的香椿送给汉献帝。从此,香樁成了贡品。香椿之美征服的何止曹操和汉献帝! 到了唐朝,每逢谷雨前后,就有快马自亳州出发,驮着一驮驮香樁,一路飞奔, 送往长安。杜牧的那句诗 “一骑红尘妃子笑”,也许送去的不仅是荔枝,还有鲜嫩的香樁。

几十年来,我谋得一个饭碗蜗居于小城。布谷鸟叫了,故乡的亲人都会送鲜嫩的樁芽给我,让我感到浓浓的乡情,感受到亲人的牵挂。所以,我从来不知道香椿的市价,只知道香椿的美味和十足的“亲人味”。

几十年来,无情的岁月拔掉了我的黑发又插上了银发,还掘深了我脸上的皱纹,一个个老年斑不客气地爬上了额头。真是岁月如刀,人生如水,一去不复返。我老家房前屋后的椿树走到生命的尽头,无情的斧子夺去了它们的未来。当我在享受大自然赐予而品尝香椿美味时,我不也在咀嚼人生的酸甜苦辣,感悟着人间的悲欢离合 !

春夏秋冬,周而复始,一年又一年, 一棵棵椿树为山寨人奉献了自己青春年华,老了空了,就让出位置给小椿树生长,自己也就变成了盛水的木桶,变成了彝家人的三弦琴,以另种存在方式延伸着自己的生命。成不了材的被送进火塘燃烧自己温暖别人。原来,生物也是这样。用牺牲自己换来后人的成长,这是生命的一种牺牲,也是一种获得,更是一种延伸。

2O2O年,你还坚持开实体店吗?

第118期: “贫困户”  *讽刺小品

广西的儿女们,如果您父辈为抗战牺牲找不着记载,请看看这名录吧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