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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李国军 作者地址：河北唐山丰润区比古岫村 人民公社时期，农产品实行统购统销，统称“征购”，俗称“皇粮”。再加上农业税既是“皇粮国税”。 无论粮食、油料、蔬菜、果品全部交给国家，就连干草还分军草、和供开滦的两种，全部执行国家定价。任何单位、个人不得私自采购、贩卖，否则以投机倒把论处。值得特别一提的是棉花作为一级农产品控制的非常严格，就和现在的烟草市场一样。随着一场接一场的政治运动，征购也随风长。今天过“黄河”，明天跨“长江”，后天是夏、秋两季双过千的“吨粮田”。政治运动不断推陈出新，粮食征购层层加码，交完征购所剩无几。在“皇粮国税不交有罪”的大背景下，社员群众苦不堪言。 一个秋后的傍晚，广播喇叭传来了大队书记广播的会议通知：“革委会委员、各生产队政治队长晚上到大队开会”。第六队政治队长张国永吃罢晚饭，披上了栽绒领的大衣，赶紧来到了大队办公室。只见来的差不多了，让他吃惊的是公社的郑书记也参加了会议。和郑书记打过招呼后，拣个靠边的地方坐下，心想：最近右眼老跳，再说今儿早起穿秋衣穿反了不顺当，少说话为妙。这位资深的老队长，从郑书记笑眯眯的眼神中，有一丝的察觉一没好事。况且今年正月，三队队长马地因拆炕“抗击”了他，差点闹了一胳膊绳子。要说郑书记看他平常跟你嘻嘻哈哈，个人有事找他挺痛快，可工作的事一点不留情面。万一那句话说得不对付，他呲你一顿玩儿似的。于是他心里暗暗打好了主意：装聋作哑一咪着。 会议由书记王祥主持：在全国一片大好的形势下，郑书记在百忙中参加了我们的会议，说明这次会议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下面请郑书记讲话。只见郑书记掏出了笔记本清了清嗓子：同志们，今天上午我参加了县革委会召开的紧急会议，会议的中心议题是：贯彻落实中央第一次全国农业学大寨会议精神，在搞好今冬明春农田基本建设的同时，确保今年的征购任务超额完成。我在全县大会上作了表态发言，在保质保量完成今年征购任务的前提下，咱们全公社再交二十万斤“红心粮”，向党中央、毛主席献礼大家有没有信心。 一听这话，队长们张开的嘴老半天合不上。会场沉默彷佛空气凝固了一般，大家心里清楚今年“过黄河”加、“跨长江”加、南半县有的地方突破了“吨粮田”加，如果再加社员的口粮都会成问题。彷佛每位与会人员，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针对这种情况，身经百战的郑书记有的是办法。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环视了一圈会场。成竹在胸的得意写在了脸上，李国祥你先说，郑书记心里清楚他是共产党员。它所在的第二生产队，地多产量高拿出一两万斤没问题。况且他是他的“红人儿”，还是支部委员的后备人选。知道他不能也不敢说“不”，当听到李国祥咬着后槽牙说：“中啊”。郑书记扬起了头提高了嗓门：“这就很好嘛”。接着目光转向五队队长张国林：“你咋样”？“我张兑张兑”只见郑书记沉下脸来，嗓音提高了八度：“你张兑啥，我看你是张罗着对付”你偷着放大队的松树，我还没处理你呢。张国林见揭了他的老底，违心的把任务接了下来。 郑书记卷了一颗烟，吸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该谁了”？剩下的两个党员队长，一个是四队队长马友，再一个就是六队队长张国永。他俩是你看我，我看你，结果还是马友沉不住气。一着急有点结巴：“郑书记，我们队有点特殊情况，够.......呛字还没出口，只见郑书记把吸了半截的烟扔在了地上，“我看你不想干了”，马友心想光棍不吃眼前亏，急忙改口道：“我够......喽”，“能够完成任务就是好同志吗”。 说到这儿有人会问，总得伺候他，这队长不干完到家了，就这么怕他。你不知道，当时的待遇也算不低，每天多记1.6个工分不说，那可是百分之二十啊。每年全公社的政治队长，都要集中办班，脱产培训十天半月炖肉管够。再说了凡是政治队长，都是本队的佼佼者，当大队干部的苗子，是出人头地的事儿。比现在的村书记各方面待遇都高，你不干有的是人等着干呢。在那年月流传这样的说法： 一等人儿当书记，闺女儿子都出去；二等人儿跑外交，车子手表大提包；三等人儿当队长，吃了饭炕上躺。........十等人儿没法活，背着行李去挖河。也就是说县办的企业，只有书记的子女才能去。就连由社员自己掏钱入股成立的信用社、供销社，普通社员家的孩子，想上个班也试比登天。 当时实行“顶工”制度，只有在厂子、单位上班人家的孩子，才能接替父辈外出工作。其余社员家的孩子，只能别无选择的，回生产队参加劳动。那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而且有个好处一永不失业，生产队总缺人。因为但凡有点门道的，哪怕是个大队支委、公社食堂做饭的，也想方设法把自家的孩子鼓捣出去。人家在外上班的小伙儿说媳妇是“挑着样儿”的说，在家下地的只能是“採笼子就是菜了”。大队有点好事，只有生产队长的孩子才能沾上边。普通社员家的孩子只能别无选择的下地。 公社一把书记亲自开会，是想给全公社开个好头，是各方面看得起你。再说了，如果让公社书记黑上你，那还有个好。今年正月公社号召把各家各户的火炕拆了积肥。三队队长马地说正月拆炕早点，惹恼了郑书记，说他破坏生产，对抗上级。非要让民兵连长高百里把他捆上不可。结果是大家求情，让马地给他道个歉，教他说：“我对抗上级了，我不对了”可这位老马却给说成了：“我抗及上级了”引的大家哄堂大笑了事。落下了话把儿，前车之鉴哪。 时间已接近晚上十点，郑书记做简短总结：今天的会议开得很成功，能否超额完成征购任务，是考验我们每位共产党员的“党性所在”，是个“忠于谁”的大问题。兼顾好国家与集体的利益，我想每位共产党员是都能够做得到的。我也知道，大家往外掏粮食心疼，但也得顾全大局，现在国家有困难我们就得积极响应。李国祥同志做得很好吗，自告奋勇主动的挑起了重担，值得我们大家学习。粮食这东西，他猛吸了口烟加重语气，看着张国永大声地说：“粮食这东西，反正肉烂在锅里，张国永你说是不是哎”张国永没好气的说：“郑书记你说得轻巧，肉都在你锅里了，我这锅里没啥了，都是你的理儿”这时郑书记转而笑呵呵地说：“都是老同志了吗还有啥说的，我开了一天的会了，也该歇会儿了大家都照办吧”。 张国永心里恨恨的埋怨“当官儿的真不讲理”。其他的几位非党队长，是你看我我看你大眼儿瞪小眼儿.............。（讲述人：张国永） 作者：李国军 照片：李国军 编辑：王亭贯 遵化文史，探寻历史遗迹，挖掘过去的辉煌，一个有文化底蕴的公众号！ 作者简介：李国军，男，1962年4月出生，中共党员，高中文化。自1984年起任村两委委员，主任，现任比古岫村党支部书记。2003年度唐山市劳动模范，2012年荣获河北省“7.21抗洪抢险优秀共产党员”称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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