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邱红天
（一）陪 筝
真正接触古筝是宝贝女儿学古筝的时候。
最初的感觉是这种古典乐器相当神秘，想象不出眼花缭乱的那么多琴弦怎么就能让弹奏者仅凭几拫手指演绎的如火如荼，让听者如醉如痴。当那悦耳的琴音由指间或跳跃而出或娓娓流淌，余音绕梁三日而不绝，真的惊叹两千五百年前古人的伟大，居然能发明出这样叹为观止的乐器。
其实古人修身养性皆重视琴棋书画，亦以琴为首。众器之中，琴德最优。音乐从古自今一直有其独特的魅力，常让人欲罢不能。
但最开始提出让十岁的女儿学古筝的时候我是持反对意见的。别的暂且不谈，单是那望而生畏的二十一根琴弦给人直觉就是高不可攀，与其浪费时间不如学点相对容易些的。其实后来一想，任何乐器都不是那么好掌握的，不勤学苦练永远学不会，永远达不到新高度。
女儿的态度很坚决，她说既然别人能弹的那么好，我为什么不能？到是叫我暗暗刮目相看，佩服了她的决心。其实也在理，每每看到女孩子一袭汉服打扮、衣袂飘飘的超凡脱俗，在舞台上挥洒自如，轻弹慢捻，加之女孩儿曼妙身姿的配合着，不免心驰神往，那种美感不是任何语句能恰到好处形容上来的。我想我的女儿也可以跟她们一样，甚至比她们还要优秀。
第一次陪女儿去上课，老师先弹了一首古筝名曲《高山流水》。优美的琴音瞬间拔动我心底的那根弦，也打动了女儿的心，同时近距离的接触让我们对这种古典乐器有了更深刻的了解。接着老师从最基础的讲起，通俗易懂。勾、抹、托的指法熟记在大脑中，一个多小时的课程增强了学习的信心。也就是在那一课上，我对古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琴行为女儿报名后，人家送了一架古筝，虽然不算太高档，但弹起来叮叮咚咚的感觉也不错。回到家女儿就迫不急待地开始了第一次练习，那是一首最初级的练习曲，虽然只是短短的两行琴谱，但对于初学者来说并不容易。女儿累了，我便坐到了琴凳上，摆好姿势，用好指法，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往外蹦，半小时后终于也能听出点音律了。我长嘘一口气，内心一种满足感油然而升。
后来只要有空就会陪着女儿去上课，虽然断断续续的也能听个大概。有不懂的就回家虚心向女儿请教，所以女儿自然也就成了我的古筝小老师。
女儿很有灵性，进步可以说是突飞猛进，没用上两个月就能把好多指法运用自如了，一二级的曲如《穿花蜂》、《北京金山上》可以弹的非常流畅。觉得当初让她学这个算是选对项目了。我呢，则在业余时间跟在女儿后面坷坷拌拌的学了几样指法和几首初级的曲目，《孟姜女》弹的也算拿出手了。
那一年的秋天，满脑子都是古筝，天天上网查找流行的筝曲，回家吃过晚饭就和女儿抢琴凳。这种比拼式的练习，也激励了女儿暗中跟我较劲儿。然而女儿的音乐天赋让我望尘莫及，没多久就拉了我一大截。以后更是一路高歌，自叹不如呀！
一天在网上看到一个古筝视频《笑傲江湖》，当时就被那曲子震撼了。我想，我也一定要拿下这个。于是下载了曲谱和弹奏视频，对照着一遍遍地听看，感受韵律里那种夺人的气势，又一遍遍地背谱，埋头苦练。几天后主旋律弹的熟练些了，渐渐加上颤音和摇指。哈，不出半月，这首曲子居然也能让我弄的比较有感觉了，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当初看起来难，这不也学会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千古致理名言太有道理了，古人诚不欺我也！
那年带女儿去北京，在天坛的神乐署里面摆着几架漂亮的古筝，其中之一居然比正常的古筝大几乎一倍，琴弦的间距也大好多，音域宽阔，音色筝筝，雄浑自然。当听到工作人员说那架琴游人是可以随意弹的，女儿欢喜的不得了，急不可奈地站到琴前，她的小手勉强勾得到宽的琴弦，刚学会的小撮练习曲《小城故事》，弹起来居然那么动听。耳畔仿佛响起邓丽君那天籁之音，听得里面的工作人员直竖大拇哥。那天游人不多无人打扰，女儿就在那儿尽兴的弹了有半个多小时，开心的象只欢快的小燕子。
出了神乐署，女儿意犹未尽，说以后也想要这样的琴。我则连连答应，只要宝贝女儿考过了十级，咱就买个专业的。
这之后，女儿进步神速，在她之前两年入学的同学才刚学到了摇指，而她仅用一年多就把整本教材都学完了，《战台风》、《雪山春晓》、《春江花月夜》等名曲弹的老师都连连夸奖，而且第二年底就考过了古筝业余十级。从那开始一发不可收，市里的许多演出老师都要带着她，积累了好多舞台演出经验，逐渐变得游刃有余。
对女儿的承诺当然也要兑现，但她突然改了主意，不要古筝要古琴，看来女儿在音乐道路上又有了新的追求。
如今女儿十五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特意为她置办了两套汉服，扮相甜美可人，参加了各种场合名目繁多的公开演出，一上台优美的身段顾盼多姿的眼神自然成熟的指法加之悠扬而出的旋律常引得满堂喝彩。
跟着女儿这位小老师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学会了《紫竹调》、《渔舟唱晚》等几个曲子，虽然弹的不是那么娴熟，闲暇时信手玩上一会儿心静平和怡然自得，不失为业余生活中的一大乐趣。偶尔有朋自远方来，酒酣之时兴之所致弹奏一曲也满满的成就感。
女儿则经常拿着她的最新演出剧照调侃，老爸好笨啊，到现在还只是三级水平呢。我则哈哈一笑，伸手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一下。丫头，学无止境，老爸玩的是心情畅快尽兴，悠然自在充实。甭管几级，心满则意足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