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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吕长青|忙碌并快乐着的日子

 百姓文学社 2020-08-18


作者简介

  吕长青退休人员,文学爱好者,笔耕不止。原在新疆文联工作,现居佛山。

疫情快讯 2020年02月03日

                      文|吕长青

从今年春节开始,这种往年没有的、但愿以后再也不要有的、格外特殊的、忙碌并快乐着的日子就开始了。

前几天,我的一位朋友从遥远的西北发微信说,这一段日子过的太无聊了,太郁闷了,老两口在自己家里天天“窝着”,像俩孵蛋的老母鸡,被窝都暖化了。最后一句是,我们老两口就快要疯了,多想出门逛逛街啊!

我给她回了个微信,先是一个兴高采烈的表情,然后说,那是你们的孙女和孩子们不在家呗。他们俩的外孙女和女儿女婿春节前到另外一个城市走亲戚,被“窝”在了那里,不得不与他们二老“分居”了。

我们老两口和他们相比,就大不一样了。

这段时间的前期,女婿女儿外孙女都在家,一家老小五口,一天到晚,家里像集市一样热闹。

女婿女儿爱学习,也爱听音乐,天天抱着手机看那些“鸡汤”视频或者看那些中医讲座,要不然听歌,那近乎吵闹的声音隔壁邻居都可以听见。我们老两口听不惯,听不惯也得听。

女儿问我们说,听得惯吗这样的歌曲?

我赶紧回答说,听得惯听得惯,蛮好听蛮好听!

我的老伴儿跟着说,嗯,那天菜市场搞产品推销,就是这首歌曲,挺闹腾,不错不错!

外孙女,独占一个离wifi最近的卧室,她要上网听“学而思”课程。那个“学而思”很狡猾,在学生寒假里早早的开设了连续一周的课程,一天六个小时,突击教课。

那几天,外孙女上网课上得坐卧不宁,一下课就跑到阳台上吹泡泡。那几瓶泡泡溶液都是女儿专门网购回来的,说是让她的女儿在课余时间用眼睛去追寻慢慢飘远的泡泡,说这样是“望远”,可以让疲劳干涩的眼睛得以休养生息。

我和老伴当然也有手机,我是瞅空子就带上老花镜在朋友圈里瞄上几眼,说上几句,发上几段。老伴儿是个“广场舞迷”和老年形体训练的“疯子”,一有空闲时间就打开音乐,在客厅一角手舞足蹈的蹦哒,自己蹦哒还不算,还时不时的叫我们说,哎,再看看我这个“劈叉”劈的咋样?

我真的没注意她啥时候练会的那么高难度的劈叉动作。除了可以一只手扶着栏杆,另一只手“刷”的一声就把一条腿直直的搬到了耳朵旁边,还常常站的好好的竟然在你面前“啪吡”一下子来一个前后劈的“一字马”。

我心里想,这个老太太八成是为了“老来俏”有些疯了。我说,你给我小心点儿,别让裤裆给弄岔了。

老伴儿对我这句话很生气,说,你咋不说让我注意别把腿上的韧带拉伤了,就知道裤子,不知道心疼人!

其实,这一段时间,老伴儿是最忙的人了。除了她自己的事儿,当然还得操心一家子的吃喝问题。一家五口,光垃圾一天就得提出去两塑料袋子。这些垃圾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都是她从市场用自行车拖回来的。

每隔几天,她就要带好了口罩,穿好了外衣,骑着自行车,到超市或者菜市场去买几十斤油盐酱醋茶和菜鱼肉蛋。回来的时候,她的那辆小自行车把上挂满了菜兜子,后座货架上也拴满了菜袋子。

到家的时候,她的口罩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动着,我知道她累得喘粗气了,赶紧替她停稳了自行车,并和她一起把车子上的大兜子小袋子拿回到厨房里,然后再分门别类的放到冰箱里和旁边的储物间里。

每次摆好了她买回来的菜品,她总要问我说,你猜猜,今天买这些东西又花了多少钱?

我总是往多里说,一千多吧?

她兴奋得一巴掌拍过来,哈哈哈的笑着说,你这家伙真有才,就是一千多块钱。

我信,这期间,菜和肉的价格是高了一些,比如猪肉,好一些的土猪一号肉,一斤七十多,一公斤就是一百五十多块钱。

老伴儿说,咱们大人没关系,咱的小外孙女可不能吃便宜肉。我说,那还不都一样嘛,那么贵的猪肉吃了划不来,以后就买那些便宜的呗。她又是一巴掌冲着我拍过来,说,你懂个屁!

其实,屁,我也不懂。

这方面,老伴是行家里手,啥菜好,啥菜一般般,啥菜吃了眼睛亮,啥肉炖汤补肾,啥佐料不能多用,啥和啥不能搭配在一起的事儿,她如数家珍了如指掌。

我说她,你懂,你都懂,你连屁都懂。

她说,那是必须的。

对此,她可能感觉到了骄傲。我们一家子五口人,也因此非常平安的度过了前一段非常时期。

她每次出去买菜,我都在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她一鼓一鼓的口罩上有啥缝隙,让病毒呲溜儿一声钻了进去。她一到家,我们俩摆好了买回来的菜肉蛋酱醋盐之类的东西,我就很认真的帮她用酒精或者消毒液替她浑身上下的“消杀”一遍。

“消杀”结束了,她又会一巴掌拍过来,说,谁像你这样,走一步摸摸自己的那个啥,小心过于。

我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不过,你可别让别的老头儿这样对你小心过于,谁敢,我非把那个老东西“消杀殆尽”不可。

接着,她毫不客气又是一巴掌拍了过来。

老伴儿忙,是忙的是一家子最起码的生活需求,每天一桌桌的好菜好饭,没有她的忙碌,肯定是没有的。那我们吃啥喝啥?

原来我们可以举家聚会到饭店来个“围餐”。这一阵子,叫外卖,还凑合可以,想去饭店吃“堂食”,几百上千人的分别围着餐桌在那里兴高采烈斗志昂扬的吃?门儿都没有!即使人家开门迎客,我们也没有胆量去对吧?那就坐在自家阳台上喝西北风吧。喝西北风?肯定不中。

在这个忙碌并快乐着的日子里,我的忙和老伴儿不一样。

我至多是帮她老人家打打下手洗洗菜刷刷锅而已,之后,我就是陪着外孙女锻炼身体。女儿安排说,我们居家的这段时间不能不锻炼身体。老爸,你就陪着你的外孙女打羽毛球吧。

当然了,到室外打羽毛球肯定不可以,即使可以,那也得带着n95之类的口罩,喘气的时候咋办?再说了,别人家都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窝着”不下楼,就我们祖孙俩“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别人家就会站在阳台上指着我们说,你看,咱这个小区就有这样一些老头儿不自觉,不但下楼,还在楼下脱了口罩大口喘气呢。结论是:这老头儿可能有些傻了。

于是,我们就想了个办法,在自己家客厅里打羽毛球。

我们家的客厅并不算大,满打满算也就四十多平米的样子,除去沙发茶几电视机占用的地方,也没剩下多大的地方,想和在室外那样甩开膀子打羽毛球的话,一拍子就可以把羽毛球打出阳台,然后羽毛球就会飘飘荡荡的飘下楼去,落到小区绿油油的草地或者小花园里。于是,我们祖孙俩还得在电梯里上上下下,跑到楼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再把羽毛球找回来,然后,抡起手臂一拍子又把它打下楼去。咦,来来回回,楼上楼下,客厅草地的来回折腾,很有些得不偿失。

我们祖孙俩只得在客厅里小心翼翼的打起来,还把阳台大门关得只剩下一条小缝,羽毛球飞到那里就又被挡了回来。

但是,它不往外飞了却往上飞。我们家客厅装修了吊顶,吊顶的四周有一个安装灯光的凹槽。于是,这个凹槽在这段日子里,就成了往上飞的羽毛球“存储器”了,飞上去一个,凹槽就“收纳”一个,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我们准备的一小桶十二只羽毛球尽数收纳进了凹槽里。

咋办呢?我搬来了两张椅子,椅子摞椅子,我站到椅子上面,尽量把手臂往长里伸,指尖就要碰到凹槽的羽毛球了,但是又没有碰到,折腾了半天,依然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手臂发酸了,脑袋犯晕了,腰眼儿疼了,小腿抽筋了,依然没有半个羽毛球肯从凹槽里下来。

女儿见状,把我毫不留情面的当着孙女的面训了一顿,像训自己的女儿一样。说,你这个老头儿,折腾啥呢?摔下来咋办?脖儿梗摔歪了,胳膊腿儿摔折了,疼,是小事儿吧?

女儿个头高,胳膊长,站到椅子上,一伸手一个羽毛球就下来了,再一伸手,又一个羽毛球下来了。于是,女儿成了我们祖孙俩的“捡球匠人”,羽毛球飞上去完了,女儿就过来把它们如数弄下来。然后,我们祖孙俩又如数把羽毛球打进天花板吊顶的凹槽里。

不出几天,我们祖孙俩也开始掌握了力度和羽毛球的高度,羽毛球变得很听话的样子,在客厅小小的空间里很温顺的恰到好处的飞来飞去,很少再有羽毛球飞上吊顶的凹槽里了。我们俩可以连续打上几百个来回不让羽毛球落地和登高,不断的破着我们祖孙俩创造的新纪录。

岁月穿梭,全家人在一起快乐的日子更像利箭一样转瞬就过去了。

春节刚过,女儿女婿就上班去了,家里就剩下我们祖孙仨。过了十五,孙女也开始忙了起来,各种网课都陆续开始了。但是,我的老伴儿依然很忙,因为人再少,一天三顿饭还是要做的。要做饭就不能是无米之炊,一样要到人群聚集的地方买米买面买菜买肉买鸡蛋,一样要想方设法的“改善伙食”。

我们的外孙女还不到十二岁,正是必须吃得多吃得好的人生季节,不能含糊也不能凑合。

我呢?依然如故的等着孙女做完作业和听完网课的间隙,打打羽毛球。然后,又高高兴兴的刷刷碗,拖拖地,当然了,还得喝喝水,吃吃饭啦。要不然,那还叫快乐日子吗?

据说,这种忙并快乐着的日子还要持续到四月底,现在正是阳春三月呢。

《百姓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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