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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界·石头说诗】 ‖《诗歌是流淌在生命里的另一种血——李伟诗歌读后》

 甘宁界 2020-08-19



【甘宁界·石头说诗】 ‖《诗歌是流淌在生命里的另一种血——李伟诗歌读后》      

 
石头

 诗歌

是流淌在生命里的

另一种血

石头        

《诗歌是流淌在生命里的另一种血》

——李伟诗歌读后

石头

 

大约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吧,正在西吉某高中上学的李伟递给我两首抄写工整的短诗,我至今记得其中的一首叫《莲子》,诗句清丽灵动,诗意深邃透辟,出其不意地冲击了我的视觉和思考,让我因为长期阅读各大报刊杂志上各种流派的泛情文字而厌倦疲惫的心灵重新骚动,我也从《莲子》这首诗里读到了一颗跳动的诗心。因为激动和爱惜,我就把这两首小诗转给了当时在《六盘山》做编辑的戴凌云,不久,这两首小诗便在《六盘山》上发表了。这便是我所知道的李伟诗歌的起步。

也许是因为日子的缘故,抑或升学的严峻所迫,像《莲子》一样灵动的李伟的诗就这么一闪,再不见了。但李伟的影子我常常能见到。记得李伟读高中的那几个假期,常见一个毛头小子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风尘仆仆地穿梭于大大小小的乡镇街道,不是带两筐水果或蔬菜就是带一叠明信片,为了新学期继续有书可读有学可上,李伟和乡里的很多孩子一样加入到了小商贩的行列。后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李伟从乡镇到县城,到市委,一路走来,一路把自己纠缠在部门公文里。我知道,一颗诗心就这样被现实的荒草淹没了。

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有一组不失睿智和灵动又十分耐人寻味的清新短诗在西吉文学刊物《葫芦河》上又一次擦亮了我的眼睛,而这组短诗的作者正是如今的李伟,也是二十多年前的李伟。我始知,诗歌,在李伟的生命里一直珍藏,诗歌是李伟生命里的另一种血液,一直流淌,现实,淹没不掉一颗纯粹的诗心。
  
在我手头的这些李伟的诗稿里,有如下灵动而又不失深邃的诗句:

你就是一片

掠过天空的云

无意间落泪

淋湿了我久旱的心情

再比如:

我一直想把

自己的梦掏空

让你安静地呆在里面

不受干扰

这是李伟《情诗十首》里的句子,但细读,除过情诗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呢?如同屈原《离骚》里的香草美人,仅仅是香草和美人吗?李白的沧海不应是诗人精神的“沧海”吗?古人论诗诗者,志之所之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诗.大序》)。 和很多中国诗人一样,李伟仍然遵循了中国诗歌的传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从古至今,中国诗人抑或诗歌都是这样,无论如何含蓄、隐秘,却都好像给批评家留下了那么一点说话的余地,“掠过天空一片“”,掏空梦之后让“呆”在里面不受干扰的“你”,无不折射诗人之心、诗歌之心。我始知,二十多年,李伟的精神田园确实不曾有丝毫的荒芜,而且,经过二十多年岁月的淘洗,李伟这方精神园地里结出的果实便显得更加健康而鲜活。这又说明如今突然出现在西海固文学圈的李伟又不是二十多年前在西海固文学园地《六盘山》上一闪而过的那个李伟。

从题材上看,李伟诗歌以关注社会群体命运为主,比如《留守的风景》三首,再现了中国社会转型期“留守部落”(李耀斌语)的生存现状和精神状态,诗歌渗透着诗人对转型期中国乡村留守群体的生存细节呈现、心灵剖析、精神解构以及命运的思考。除此而外,李伟则更关注历史细节和历史典型,在对历史细节和历史典型的诗化呈现中渗透着诗人对民族命运的循究,比如班超》和《克孜尔石窟》。当然,李伟和很多诗人一样仍然不乏很多内秀的小情小绪的抒写,比如《乌鸦》,比如《无题》系列、《情诗》系列,但是李伟的这些小情小绪却不同于古人的放情山水、排忧解闷,也不同于如今流行诗人的煽情吟唱和网络文学的泛滥抒情,李伟总能从小情小绪里突破个人内秀,切入独特的视觉,注入个性深邃的独特思考,发现令人耳目一新又耐人寻味的生存哲理,这便是李伟的优长之处。

比如《乌鸦》这首诗:

第一节:

你的黑是一种哲理

让人们在白的世界里不止迷失方向

你的叫是一声警报

提醒人们绷紧苦难的神经

你怕那些温情的媚唱

将一个民族的骨头唱软

第四节:

洞穿了人类的心思

你的每一次啼叫

让心里有鬼的人

心惊胆寒

第五节:

你是一滴墨汁

滴在一片白纸上

一点黑的思想

让整个白有所顾及

读诗以来,读到的“乌鸦”诗也不少了,但读到这首“红”嘴“黑”旗袍的“乌鸦”,让我以前看到的听到的很多枝上媚唱的“乌鸦”全部黯然失色,主要是因为作者在诗里突破惯常的世俗思维,另辟蹊径,冷静思索,探求和发现社会的原本、生活的真味,这里,“乌鸦”、“黑”、“白”、“红”等这些词语和物象在诗人的视觉和思维里已不是简单的意象和色彩了,而成了各自深邃的象征和喻体,因而,李伟小情小绪的诗意抒写里就都蕴藏了深广博大的内涵意趣,都能实现以小见大,深邃的诗思因为诗句的“骨感”便能戳痛俗世惯常麻木的神经,这便是我读李伟诗歌的感受。因而,我便深信,在二十多年的俗务缠绕中,李伟并没有停止对诗歌的思考,更没有停止对人生、对社会的思考,因而,在李伟二十多年庸常的生存状态中仍然鲜活着很多诗性的情趣,尽管二十多年李伟并不曾怎么写诗。

今年以来,因为我主持运营了微信文学公众平台《甘宁界》的缘故,我和李伟关于诗歌抑或文学的心灵交往便日渐增多,李伟也是个心直口快之人,针对我的诗歌,他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格局不大,因而境界不足。他告诉我,诗人应该到外面去,至少应该到一个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去观察、去思考,这样,诗歌才会格局大,境界高。针对《甘宁界》,他也提出了很多可贵的见解和主张。无论是针对我的诗歌作品还是针对《甘宁界》平台,他的说道显然带有浓厚的儒家学风,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李伟的诗歌思想。

针对当今现实版的文学作品,我和宁夏一位评论家曾经交流过看法,记得那位评论家说过,作家应关注社会心理,剖究社会心理,进而发出时代呼声,我茅塞顿开,发现这一句切中了当下文学的时弊,尤其八零后九零后作家作品以及大量的网络文学,这一流弊更为严重。时下,因为物质生活的丰富和满足,一部分作家便自恋于个体舒适小日子“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温情脉脉里,而普遍的社会心理应该是社会转型期带来的普遍焦虑,不论是穷人富人、老人小孩、上层下层,很多人都产生了一种无家可归的疏离和陌生,都不同程度地害上了恐慌症和焦虑症,但这种普遍的大众心理却很少有作家把笔触切入到这里,很少用作品形象地呈现,故而,时下很多作家便逐渐陷入了“温柔香软体”和新“花间派”,这也就是时下很少出现代表时代声音的伟大作品的原因之一。这是当下中国文学普遍存在的问题,当然,李伟的诗歌创作也就不能例外。说这些话,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希望带给李伟以及更多的文学创作者一点思考,引导自己的文学创作走向更为质感和成熟的境界。

2016/7/8于葫芦河畔

 石头,原名李耀斌,甘宁界文学平台编辑,喜好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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