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读书会 为 阅 读 而 生 雅 俗 共 赏 ,醉 美 读 书 我来,是特地要告诉你,对我来说,现在的你比年轻时更美,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颜。 我们很熟悉的这段话出自法国文坛最有声望的女作家——杜拉斯。 这是一个像极了罂粟花的女人,美丽到了极点,也颓废到了极限。她一生酗酒吸毒,生活混乱情人诸多。 可真正让杜拉斯声名大噪的不是她的情人,而是她的这部《情人》。 “城市的声音近在咫尺,是这样近,在百叶窗木条上的摩擦声都听得清。声音听起来仿佛是他们从房间里穿行过去似的。 我在这声音,声音流动之中爱抚他。大海汇集成为无限,远远退去,又急急卷回,如此往复不已。 我要求他再来一次,再来再来。和我再来。他那样做了。实际上那是要死掉的。 他对我说,他一生都会记得这个下午,尽管那时我会忘记他的面容,他的姓名。吻在身体上,催人泪下。也许有人说那是慰藉。我变老了。我突然发现我变老了。” 你能想象这是杜拉斯70岁时候的文字吗?字里行间充满着年轻的蓬勃的情欲和蚀骨的欢愉,鲜艳欲滴。 杜拉斯著作颇丰,可以说她一生的每一段时间,都在欲望、爱情、激情和写作中迂回,反复。 杜拉斯的很多故事,简直惊世骇俗。比如众所周知的近70岁的杜拉斯和不到30岁的大学生杨·安德烈亚的爱情故事。 作为杜拉斯的最后一个情人,他陪她走完了82岁人生。 杜拉斯从不避讳自己旺盛的情欲,她坦坦荡荡地说,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一蔬一饭,他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她也从不隐瞒她的每一个情人。 但令人疑惑的是,大半生里,杜拉斯唯独对她的中国情人和这段情事欲言又止,语焉不详。 也许不能说出口的,才是挚爱的。我们可以从她的一些语言里窥见答案。 她说,陈述真相是不可能的,即使想说,也无从说起。 她说,我对他的爱是不可理喻的。这在我也是一个不可揣度的秘密。我爱他,也许永远这样爱他。这爱不可能再增加什么新的东西了。 那时我竟忘记了有死。 直到1971年,杜拉斯的东方情人偕同妻子来到巴黎,他,拨通了杜拉斯的电话。 也许正是这一次通话,让杜拉斯改变了主意。往事一瞬间复活,清晰如昨。 在她70岁的时候,她开始写作《情人》。 《情人》一经出版,横扫世界各大排行榜,一举荣获当年龚古尔文学奖,成为经典中的经典。 那些陈年往事,经过岁月的沉淀,杂质被剔除,情感愈发富有光泽。 杜拉斯回顾写作时说,整整一年,我又回到了在永隆渡船横渡湄公河的岁月。” 我想,七十岁的杜拉斯执笔写下这段深埋心底半个世纪的爱情时,她一定又成为了当年那个十五六岁的纯情少女。 相遇的时光,只是一段;对你的思念,用尽一生。 然而,如果能够相伴到老,谁还愿意思念一生? 爱到深处,却不得不放手,不得不离开,一生在孤独寂寞中相思怀念,终究意难平,心有憾! 最好的爱情要是能够落实在寻寻常常的烟火生活里,她为他叠过衣做过饭,他夜里护过她雨里送过她,吵完架彼此拥抱,年迈蹒跚彼此搀扶…… 这才是真正落地开花过,此生无憾了吧。 就像多年前我曾经在大街上亲见的一幅温馨画面。 一对耄耋老人,老太太很明显患了老年痴呆症,双目混沌呆滞,走路一边倒,身体的重量大部分压在满头白发的驼背老伴身上。 老先生身体看样子也不太好,但他很努力地想要支撑住老妻,一只胳膊因为太过用力而不住地颤抖。 我痴痴地在后面望了好久。走回家的路上,我想起了叶芝的那首打动无数人的《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 睡思昏沉 ,炉火旁打盹, 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 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和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火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上的山上它缓缓地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上大学时,为了这首诗,我买了《叶芝诗选》。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和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这一节成为无数年轻人的爱情理想。 谁值得你这样爱他到老? 谁又能这样爱你到老? 两个人的爱,要有多真,要有多深,他才能这样不介意你变丑、变老,甚至外貌已经不堪到无力维护自己最起码的尊严,而他却仍那样自然地挽着你的手,旁若无人地走在大街上,用他的爱支撑起你生命的自尊。 爱,就是一种情不自禁的心疼和怜惜。 或许,当爱已经直入灵魂,就无需在意这灵魂的载体了吧。 相思一生的爱情故事固然凄美,个中滋味外人岂能体会? 我更渴望拥有一份相伴到老的平淡幸福。 那时我们都老了,却还爱着彼此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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