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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初语阅读 初语阅读——西散原创高端平台 初语阅读——中国原创精品散文基地 初语排行榜——中国原创精品散文风向标 一、寻霜于野 霜降日。 黎明即起，向野而行。象湖边的草木中，农耕地的禾稼间，任性脚步，走到精疲力尽。 搬到郊区后，几十年城中居后，终于在“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的时令落地之辰，满足一次牵绊既久之旅——寻找草霜。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为什么念念在心于斯： 你的草色，迄今为止，依然是我走不出的蛊 隔着前尘相认，每一条的歧路都赖于赶回 藿香清爽的裸足，香茅披拂的青丝，薄荷纯正的肝胆 薰衣开始，百里逶迤，只迷迭识香人 无边的葳蕤，年年高低，节节留驻 哪怕，我千里着异乡的风土 能够做的，以及我喜欢的 只是念你如一首诗 顺着根脉走往向上，推开隐喻和虚词 也倒着回读，苦痛与疤痕的落英 暗转出月光的美洁，又从朝暾喊落的清露 开始，一滴一滴 复写如初 你知道的，我还是那个刈草人 我只磨砺一把收割草色的切入 这首题为《你的草色依然是我走不出的蛊》的小诗，诉诸文字于三年前，心中默诵岂止三十年？ 站在苍黄多于青碧的野草中，忽然看见一种异象——原来如许年来，草与霜，一直就丛生在我的心田，凝结于我的天宇。 它们竟可以，无中生有，去而未远。 二、新绿如生 第一眼就让人有酥酥的惊喜！还是“残雪暗随冰笋滴”的时光哪，她就悄悄的绽放了碧玉般的翠绿。 依然是萧瑟枯枝、苍黄藤蔓。可似乎总有点异样，浅浅隐隐，闪烁在什么地方，让我的眼睛有了期待的捕捉和寻觅。 弯腰捡拾东西的时候，抬脚要踢一颗石子的时候，玩耍追逐的时候，不经意的，我在刹那间停止了动作——惊讶和欢喜被眼前那一簇嫩嫩的鹅黄浅绿点燃！ 哈，新草！绿草！春草！ 没有仔细的探究她是三棱草、四叶草、结缕草或是钝叶草。我的心旌只随着那嫩绿在微风中悸动。那是春的使者，那是绿的先锋呵。 一旦眼睛被绿色点亮，我对她们竟是那么敏感。水沟边，树根下，田埂上，这里，那里，所有的衰败和萧条都似乎隐遁，到处都有不一样的春草和一样的碧绿。 “春到人间草木知”。季候的周而复始是自然的规律。可人还是更钟情于春的勃发和昂扬。草木与人，在迎接阳春的仪式上汇合，应该是生灵的天性相通使然吧。 争将春色报君知。对着惹眼碧的春草，我们回应着来自心底的笑容。 三、葱翠濡身 每年的初春，当第一色绿意在枝头或路边闪烁的时候，我总会驻足良久，无尽的缅想在心头蔓延，直至更远更深更悠长。 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青涩时光其实是和杂草一起迎送日月的。我的意思是说，在纯真的年少时光，那么长的时日里，我更多的把自己安置在各种杂色的野草中，晨曦里，骄阳中，暮色下。无论是独自漫步在荒郊，还是一人卧睡在高坡，乃至刈草于人迹罕至的密林，绿草，黄草，四季的草色，应该是直接润入我生命的底色了吧。 寂寞与孤独的区别，梦想与梦幻的差异，真我与自我的不同，就是在清香又洁净的草色中，渐渐明了于长大的拔节声中啊。于是，当走过青春，当那更长的时光，在远离了草色的纯净与清香之后，人流的喧嚷，都市的浑浊，纷争的杂沓，进退的仓皇，连同青春的勇气、朝气、胆气和义气，都随着生命的河流，涌动到可以回看的当下，我始明白——青春和既往，就我个体而言，真是欲说还休啊。那是走过长夜之后，欲晓的明朗照出了来路的反复曲折；那是捧住果实，才知道当初的花朵原是该有更为硕壮的预期啊。除了一颗依然不变也不愿变改的真心情，岁月啊，我守住了什么更放弃了什么呢？ 风凉了，时光在通往寒冷的方向行进。虽然寒冷之后就是草绿的必然，可我啊，这曾经为草色熏染过的生命野性，是否能够在凝碧转为苍黄之后，不失杂草的素朴之真呢？我问自己，我更勖勉自己呢。 四、青春褪色 翻检时光，似乎是年岁渐长后的一种无意识积习。 然而，年华如水，追忆的回溯方式，往往又和回望者的年龄有着某种奇妙的关系。年轻时阅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总觉不如高尔基的《人间三部曲》更有趣味，大概就是对人生还缺乏更多体验和体验后的感悟吧。 进一步看，其实，很多还处在人生行进大道上而不是已经在接近终点的岸口回望者，在不惑之后，往往发见更多的疑惑，于是，翻检时光的背后，常常隐藏着当下的某种不安、不明确甚至不如意。于是呢，不自觉地，回放既往的流逝，搜检生长适宜的地段，大概，在比照中，可以于如今的自己以一些唤醒或启迪吧。 近来翻阅了一些回忆文字，特别是那些与自己年龄相近者的追怀。发现，那些人们在看似青春纵放的轻轻叹息中，掩饰不住那曾经的激情肆虐，肆虐之中的慷慨豪歌，豪歌之后的不忍回看——怀恋、自珍之外，无憾无悔几乎是里外俱在的张扬着。这使我不能不有所困惑：除了青春那份可以宽宥的胆气与豪迈之外，回望的时候，我们真的可以轻言无怨无悔吗？ 青春是一次跃跃欲试的盛装演出啊。没有彩排，已经角色在身；来不及预设，已经步入路径；无悔的呐喊余音尚存，太多的遗憾早已流逝如风。青春那咄咄逼人的朝气，一任脚步踏山越河，怎能会少得了路弯桥断呢？这只是就一般性而言的春之路呢。若再放大了看，彼时彼地，我们这早已被框定在体制之内的一代，多少无奈与无助，多少错失与耽误，多少荒谬与无知，又是岂止怨悔而已矣？自豪还是怨悔的确认，是不是更该在扪心之后，追问自己：我们站得还直吗？我们用青春图画过带有奢望的楼阁之外，那点勇气、豪气、胆气和义气，还在吗？ 岁月已经濡染上苍黄，凝碧却可以荟萃于心田。回首之际，能不能拂去貌似金粉的尘埃；继续的行旅中，能不能将已有的启迪铺设入坎坷难免的路途，这不是悬问问题，只是一种有待性的落实而已。 作者简介：范恪劼，曾用名安皋闲人。河南南阳人。郑州某高校教授，河南散文诗选会理事，河南诗歌创作研究会会员。有诗文文学评论见诸于报刊及各种选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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