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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总编手册 —— 梅雨墨香 我不像有的人那样在外婆家里长大，所以有关外公的记忆并不多，有许多的故事我都是从母亲的口中才知道。然而就是那些平凡的琐碎的生活片断，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乃至影响着我的一生。 外公出生平寒，姐妹几个都先后夭折，还有一个哥哥抓壮丁抓走了，后来音信全无。 外公只念了二年小学就跟着父亲在家里种地，外公的个子虽然瘦小，但听母亲说却是干农活的好手。外公有着倔犟执着的个性，是个不甘受命运屈服的人，一直努力着改变贫穷的家庭。解放后，外公的努力终于被人们认可，后来被安排在乡（那时叫公社）食品站工作。 外公的主要工作就是负责收猪，在食品站收猪是又苦又累又容易得罪人的差事，可是外公毫无怨言，一干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 外公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并从中摸索总结出一套丰富实用的收猪经验，外公收猪时不管猪身上有多脏，把握不准时，外公都会弯腰抱着猪的肚子用力掂一掂，然后再作决定扣潲多少。因此，外公收的猪扣潲都很精准，食品站从没因此亏过，外公也因此获得了很多奖状。 外公是个不徇私情的人，不管你是亲戚还是朋友，或是领导的家人来卖猪，外公照样的铁面无私，该扣多少，就扣多少。有时领导会暗示他，等会他的家人会来卖猪，叫外公关照关照，但外公从不领情，为此外公得罪了不少人，所以直到退休还是收猪。 我记得有一次家里卖猪，母亲特意选择了阴雨天推去，因为雨天一般别人不会来卖猪，食品站人少，希望外公能特别关照。果然不出所料，到达食品站时只有外公一个人在那里，此时外公少扣几斤潲，或是不扣也没人知道。可是外公一点也不解人意，照扣不误，气得母亲很长时间都不理外公。事后外公对母亲说：我们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一年到头才养一头猪不容易呀！我少扣你几斤，就得在别人那里多扣几斤才能补回来，要将心比心，多为别人想想。听母亲说，还有一次一个亲戚来卖猪，他嫌外公扣潲扣得重，一气之下拿起扁担就想打外公，幸好旁边的人拉住才算没事。即使这样，外公也从没畏惧过，仍然坚持自己的原则。 外公还是个非常节俭的人，不抽烟，不喝酒。那时我们家兄弟姐妹多，母亲又经常生病，生活相当贫困，青黄不接时往往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因此母亲每次逢圩时也和姨妈一样总要去外公那里吃顿午饭，以便省下一餐饭来给我们吃。后来姨妈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凡是她们在外公那里吃了午饭，外公这天中午就不吃，一直饿到晚上，姨妈把这事告诉母亲时二人都哭了。从此以后她们再也没有去食品站外公那里吃过午饭。 外公养育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最小的就是我舅舅，外婆经常生病，很多年不能去生产队干活了，舅舅还在读书，家中全靠外公那一点点工资，幸好姨妈和母亲都很勤俭懂事，家里勉强过得去。母亲和几个姨妈出嫁后，家里都很清苦，又经常向外公伸手，寻求他的资助，当我从母亲口中知道这些事情后，我理解了外公的节俭，也懂得了生活的艰辛。 外公还是和蔼可亲热心肠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他说话从来都是慢声细语的，我从没见他发脾气骂过人。对生活比较贫困的亲戚和邻居他总是尽能力地帮助，我家就是在他一次次的周济下才渡过一个个难关。我记得有几次父亲实在没有钱给我交学费，后来都是外公帮我拿出来的。对于其他亲朋乡邻，只要向他伸了手，外公宁愿从牙缝中再省一点点都会慷慨相助。外公说人家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助你的，日后自己有困难也难免求助别人，因此，他受到亲朋乡邻的爱戴和尊敬。 外公很勤劳，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有空就往家中跑，担水、种菜、劈柴、做饭，什么都干，把家中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家务事几乎被他承包了，舅妈和外婆反倒落得清闲自在。 外公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但在我的心中现在的许多共产党员都不如他，工作了几十年，除了拿那点应得的工资外，从不多占国家一分一厘。记得小时侯有一次我去食品站买猪肉，称好后发现还差五分钱，卖猪肉的师傅知道收猪的老人就是我外公时就说算了。后来外公知道了这事，硬是把这五分钱补上，而且还批评我不该占这种小便宜。我常常想，如果现在的公职人员都能像外公那样清廉，我们的国家还用得着反腐反贪吗？ 也许是外公一生勤劳的缘故，外公一生很少生病。可是在87年的春天却生病了，躺下后就再也没有起来。那时为了生计，我们大都不在他身边，听舅舅说，外公走得很干净清爽，没有麻烦过任何人为他端屎端尿，床前床后的服侍，得病的当天就去逝了，就像他生前一样，从不愿意麻烦别人，凡事都为别人着想。 对于外公的去世我们十分悲动，他去得太过匆忙，以至来不及与我们道别，这是我们永远的遗憾和心痛。外公的音容笑貌永远印在我们心中，他高尚的人格和情操一直影响着我，鞭策着我，教导我怎样做人。 外公永远活在我心中。 作者简介：张才芳，网名随缘。江西省赣州市人，缘于对文字的祟拜，曾在《江门文艺》《堪江文学》《西江文艺》和《中国乡村》及网络平台发表作品若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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