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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半亩书舍 半亩书舍——西散原创选稿基地 半亩书舍——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半亩书舍——最具亲和力原创散文平台 一 故乡，你在我小时候的模样，至今脑里清晰，那时，外头没有几个人晓得你，就是知道的人，皱皱眉，冒出五个字——广丰穷山沟。 那时，你怀里的铜钹铜山、嵩峰、管村、社后、大南、乃至下溪，面目邋遢得像从没洗过脸的人，让人不想正眼去瞧，更没有人喜欢去群山环抱的铜钹山。那时，丰溪河岸都被洪水冲垮得像老人掉了的黄板牙，到处都是缺口，一片狼藉。黄尖山连茅草都不长，去上饶的路，像根细绳子歪七扭八，坑坑洼洼绕在你的掌上。西关街、东街、鸟林街，像我们的一双双小脚，凸露出筋骨，一个个小鹅卵石凹凸仰面朝天，好像不愿承受独轮车子碾、人踩，那露出的尖嘴，似有哀怨，街边还长着苔藓、小草。两边的木屋岌岌可危，摇摇欲坠。人们衣衫褴褛，脸色腊黄，瘦骨如柴。 我们村口那棵老枣树，像风烛残年的老人，佝偻着身子，在风中摇摆。鸟爱在枣桠上筑巢，枣熟的季节，鸟啄得欢快啁啾，我们爬上去与鸟抢食，摘光了，没人理它，孤独立在村口瑟缩。 二 我十八岁那年，那个秋天热得要抽干人身上的水份，树上的“知了”叫得揪心。那个晌午，我得到了难以承受的坏消息——高考落榜，气得我在故乡的胸口捶了两拳，然后冒出比“知了”更张狂的吼声，把村庄震颤。 落榜本来自己也心烦，父母又无休地数落我。我的天空，更加阴晦，白天一边干农活，一边遭受着父亲的训诉，脑要炸了，我惧怕白天。只有在黑夜里，生命才能够从容绽放，找回丢失在阳光下的灵魂。 窝在老家承受种种讽言，那时落榜，好像见不得人，感到很压抑，精神似要崩溃。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提着小旅行包，一步三回头离开了村子，在村口老枣树下，跪下向村庄磕了三个响头，誓言不混出点样子，绝不回故里。 三 走出山外，陌生的城市让我向往。 仰望高楼，一片迷茫。 走进城市，都是心的磨砺。日渐瘦削的是血肉，不断丰满的是向往。 在别人的城市，那时的农民工有点像弃婴，遭受城里人的歧视，被喊作乡下佬、土包子、泥腿子……走近别人的身前，好像汗臭味触到了他们的中枢神经，皱皱眉，摆出一副很藐视的样子，撂下一句我们听不懂的当地方言，知道那是骂我们挤进城里刨食的乡下人。 五光十色的城市，调节不出农民工的兴奋神经，除了委屈、泪水，剩下的是每日听得厌烦的机器轰鸣声。 城市，是我人生过客的驿站，我像一尾鱼，游过一道道像洪流的街道，穿越一座座必经的桥。任市声溺死，任纷落的市尘压死。 在外摸爬滚打十三年，城不寐，我不寐，用筋肉和汗水灌溉着大地。那时在外头城市寻梦，做的是苦力工，想要有份体面的工作，人家要你最起码的一点——大学文凭。咱袋里没有，缺那个，心里就没底气，那时没有假文凭，能掏出的，就是实力的象征。 等我拼出了自考文凭，岁月又不饶人，人家主考小姐，见我额上略有岁月，摇了摇头。 异乡的体验与故乡意识的深刻交糅，回归意愿在潜意识里滋长。 我害怕欲望顺着思念跑出来。 四 几回回踏破了幽蓝的梦境，梦里寻觅到故乡的村庄，攀上枣树摘枣子，吃着、吃着就醒了，满嘴的口水在流淌。 我有太多的梦，太多的记忆，都是关于村庄的老枣树和门前那条小溪。 故乡，无论你现在贫瘠或丰腴，我满怀渴望回到你身边。人生是最美的风景，青春是风景中的鲜花，我要把青春的鲜花插在故乡的土壤里。 内心的思乡与躁动， 便打道回归阔别十三年的故里。 下了车，是个冬日的早晨，抬头，一只鸟儿飞过，美丽的弧线划过流云，舒展的双翅剪开了浓雾。 故乡的日头，羞答答地认出了我，围了过来，分外暖心， 走出车站， 往日泥泞不堪，到处黄土飞扬，垃圾狼籍的街道不见了，灰暗的店铺，东倒西歪的住房消失了。 第一眼的感觉故乡很神气、丰盈。 在车站外，我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坐上黄包车，只要说出家乡的名字—下溪王洋，师傅没有不知道的。 在黄包车里，目及丰溪两岸的长廊、高楼，感觉家乡比外面更靓丽。 丰溪的水光云影，梦幻般迷人，恍若醉眼端详的一幅水墨山水，笔触正在宣纸上恣肆洇洇流淌。 我觉得，家乡是一方福地，是游子梦想飞翔的最好宝地。 五 村庄弯曲的小道像是收藏起来了，那大气宽阔的水泥大马路，伸进村庄的胸膛，马路两旁，安上了有点像女人曲线美的大灯饰，让人觉得好妖气，一幢幢小洋楼，建成欧式的风情，把故乡打扮得极有风致。 老枣树没了，听说打算在村口建个健身中心，让那些娘们扭扭身子，唱唱情歌，大老爷们瞅着淌淌口水。 村后的山，原来连茅草也不长，光秃秃得像九叔公的癞痢头，如今都已冬天了，满山绿海，绿得墨黑，村庄像仰卧在它的怀里，有点撒娇的样儿，丰韵标致。 故乡，处处皆是秀美的乡村，宜居的家园。 我爱你—故乡，我终于把梦扎进你的土壤里。 作者简介: 王永寿，68年5月生，江西广丰人。草根作家。已发表中短篇小说、散文400多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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