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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选刊》原创版线上平台：半亩书舍 半亩书舍——西散原创选稿基地 半亩书舍——中国散文作家成长摇篮 半亩书舍——最具亲和力原创散文平台 我忘记这是我第多少次在前往我的故乡了。在我的生命中，一直以来，我是那么执着地把这一小片土地当作我的故乡，即使这个地方几乎不为人知，在地图上也是拿放大镜都难以找到的针尖大的一个点，但是在我的心中，她是专属于我的一片广袤的土地，供我生长，给我生命以滋养。 很多年了，我用脚步丈量着这方土地，也用手轻抚着这里流转的风，我在清晨居民生火炉的炊烟里感受着属于这片土地的独特的味道，那是烟火的气息，是一种生生不息的感觉。这里的居民直到现在依然保留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规律生活，这是一方在现代城市边缘却没有被城市熏染的土地，在我心中，这就是一方净土。 我在这里度过了从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到学堂求知的岁月，那是我初长成的时光。年少时父亲曾经拿过一本文学作品的书给我看，指着里面的作者对我说，这是你未曾谋面的叔叔和阿姨们，你要向他们学习，他们都是很有知识的作家呢。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轻轻藏了一个作家梦，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成为书中的作者那样的人，用笔抒发情感，用心书写生活……长大了，我终于见到了这本书中的作者里的一位“叔叔”，在他温暖的办公室里，我们用家乡话唠嗑……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即使此刻的我已经是中文系毕业，但是我依然是故乡的孩子，也是这些“大人”的眼里永远的孩子。 故乡的气候四季分明，春天百花盛开，我就是那个时常在花间追着捕捉蝴蝶的孩子；夏天荷塘连碧，我就是那个把大大的荷叶顶在头上的小顽皮；当然还有秋天呼呼的风，我还没有回过神来这风儿就给屋檐吹挂起了冬的冰凌，我就会把那个冰凌采下来偷偷放在嘴里嚼，好像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四季依然流转，但是走过一轮轮四季的人却悄悄地改变了容颜。不知何时起，我已发现当年似乎可以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的父亲已悄悄添了银丝，他打拳的日子越来越少，动作也越来越轻了。当我有一天无意间回家拿书，轻轻地上楼开了门之后，猛然间看到夕阳微光里的母亲，一直看起来那么自信甚至专制的母亲竟然是驼背而颓唐，岁月弯折了她的身体，平添了她的皱纹，在夕阳中，母亲的背影看起来竟有了一份颓唐凄凉之意。当然还有我的朋友同学，我们一起成为了故乡蒲公英上飞散出去的种子，虽然扎根四方，但是相聚时，是比亲人还要亲密。 长大了，我也有了自己的小家。因为工作关系，我和我的父母都不再在家乡居住了，曾经的老房子也卖给了别人，但是多年来，我还是时常会“回家”，我忘不了家门口的那一棵苦楝树，忘不了我的小屋窗前新漆的油漆的味道，更忘不了家里通往院子阳台的小台阶，数年来我不知在那儿上上下下了多少回，从最初的攀爬到后来的行走再到轻盈飞奔……多少次梦回，我还是在老屋里，也一直在那里，仿佛一觉醒来，我还可以在爸爸妈妈的呵护下尽情撒娇,仿佛一切都从未变过……但是，我拍拍自己的脸，却又可以清楚的觉察我的确真的回不去了往昔，只剩下一种苦涩的味道从心间弥散…… 之前我曾经有机会重回老屋，我无数次地想过，即使是房屋已经转卖给了他人，我还是可以请求新入住的人让我再重回一次我自己的“闺房”，再在那窗前和树影片刻流连。但是当时我正在求学工作最忙的时候，我每当想重回老屋看看的时候，不是觉得这样做有点冒昧，就是觉得反正时光还久还可以等，也不急着一时半刻就去做，还是把眼前自己的工作生活安排好再说。只是没曾想一晃三年已逝，等我再次站在曾经那片最熟悉的土地上的时候，我不禁惊呆了，因为故乡开始大规模的平房拆迁了，家门附近曾经的地标式的故乡铁桥已经被废弃，小河被填平，我曾经居住的老房子已经被拆完，矗立在我眼前的是原地址上拔地而起的还未有人居住的新楼，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呼喊出了一个大大的“不！”字，那种感觉就像是我生命的某个部分被拦腰截断，是硬生生的痛瞬间布满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痛彻心肺。 因为我是那样爱我的老屋，我本来就是打算这次过来和老屋拍照合影留念的，可是老屋已逝，逝去的那么快那么决绝，连一张完整的照片都没有留给它曾经的主人，这样残酷的不告而别就像是命运，还没等我准备好就已改天换地，我无声的内心的痛苦呐喊没有人听得到，我只能沉默地转身。我无法原谅那个亲手错过机会的自己，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事是真的不能等，一等就成了遗恨。 好在有些地方还没有搬迁，比如我父亲曾经的工作单位，也是我年少时上学的中学。当如今成年的我带着曾经的“调皮“在某个黄昏走入了某间办公室，以校友重回的身份和办公室里陌生的老师“无意间”聊起我的父亲，听着他们以新的视角向我展现我的父亲，和我说起那个有点小固执又有点小可爱的我的亲人，那种心中窃窃喜悦的感觉是那样得清晰。 当我从办公室的窗前随意地望去，还能望见我曾经流连过的花坛，这么多年了，老树新枝，却基本还是当年的模样。我远远地看着那些植物，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那个我，她穿着一个粉红的小裙子，正在花叶间和一个不知名的小虫子嬉戏玩耍。那是一种可以在树叶间缓慢爬行的小虫，有着瘦瘦细细的身体和惊恐的小眼神，它总会被这个小姑娘吓到躲起来，然后又似乎很惬意地享受着下一个片刻趴在小姑娘软软手心里的感觉，这是没有规则却是彼此用心约定的游戏，只是如今的我已经基本不能再玩这个游戏，我和我的童年，终究还是分离开了一些。 思绪收回现实，再重新看看镜子里如今的自己，我是比年少时有了更多的金钱和地位，但是我失去的却是最最宝贵的东西，我不能再完全自由自在地和那些昆虫在一起了，甚至不能再对一朵路边的小花儿诚挚地微笑，用心去感受每一个花瓣的清香，那些放在家里花瓶里的红色玫瑰蓝色妖姬，终究也还是失了根的花草。 岁月无痕，时光有忆，最近几年一起陪同我重游故土的人是我教过的一个学生，她也是我爸爸的学生。虽然是师生关系，但是却比亲姐妹还要更亲些，在她有经济困难时我主动借钱给她，我遇到伤心处她也会及时陪伴我，有时我们会在故土的街道上行走，随意地停下来吃点街边的土豆片，还是多年前的那种滋味，所以即使是沉默的走着坐着也会感到心意宁静怡然，这也就是和亲人般的朋友在一起的感觉吧，无需多言，即可两心相知。 其实在我的心中，故乡也渐渐变成了一个我这样的朋友，我常常要走向她，走近她，走到她的深处去体察她，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她在拥抱我慰安我。尤其是这几年我也有了自己的娃娃之后，新作了母亲，也渐渐体会到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不易和时常为五斗米折腰的烦恼，每当我在工作和生活中遇到困难时，我便更加常常思念起故乡这个老朋友来。于是我近几年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每当我感到实在内心有过不去的坎的时候，我就会找出时间回到故乡去，哪怕就只是一个人，哪怕就只是在车来车往尘土飞扬的大路上走走，也会体会到别样的安宁的情愫，足以平静我焦躁不安的内心，让我感到什么事情又都可以解决了。 一个在岁月里满面尘土的人是绝不会害怕故乡路边的那些灰尘的，这些年来一直在包容我从未拒绝我的，就是故乡，她是属于我的一份真实的踏实，她也一直都是无怨无悔陪伴我懂我的那个所在。 是的，我又一次在回归故乡的路上了，我就要再次地拥有它，我相信无论我今生走到哪里走向哪里，我都不会忘记故乡在等我。我也突然感觉到，都说吾心归处是吾乡，只要故乡在我心中，我不也就一直和故乡在一起深情相拥吗？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了一种今生相守的感觉出现在我的心中，让我的心时时刻刻如有阳光照耀，我想这就是故乡的温度，温暖的，有爱的…… 作者简介：周玲玲，女，1981年出生，毕业于淮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后在中学任教至今。平日所写文章见诸报刊杂志及选本，爱写作更爱生活，愿用笔为更多的人带去温暖和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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