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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散原创】苏锦梅作品丨清明时节寄哀思

 梅雨墨香 2020-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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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梨花风起,点点哀思。又是一年一度的清明节,这个节日总会让我的内心涌起“剪不断,理还乱”的惆怅与愁绪,总会勾起我对往事无尽的哀思。

虽然父亲已走了16年,但每当忆起,我总会泪流满面,失去父爱的痛楚总在我的内心隐隐作痛。

那一年暑假,当我准备从湛江搭车上广州打暑假工时,突然觉得心神不宁,总觉得家里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于是,我借人家的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打通,想不到真的出事了,叔跟母亲陪着父亲在医院,医生正准备给他动手术。我什么都顾不上了,搭车向医院赶,就是想着马上见到父亲,可是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他却走了,听母亲说那时他刚走,医生刚刚拿起手术刀的那一刻他却走了。父亲从发病到离开人世就两个多小时,他却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来不及告别,来不及嘱咐,来不及再看我们兄妹一眼……就这样带着遗憾与不舍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那时,我走近父亲的身旁,看到了他安静地睡在手术床上,整个人都被那块恐怖的白布遮盖住了。当我掀开那块布,当我看到父亲铁青色的脸,微微张开的嘴巴,没有完全闭合的眼睛,眼角边还挂着两行混浊的泪水时。我无法接受父亲有千言万语却来不及说的不辞而别;我无法接受父亲年轻的生命就如此的不堪一击;我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病魔就如此地冷酷无情。我整个人崩溃了,嚎啕大哭,顿感天旋地转,生离死别,撕心裂肺的痛在重击着我的内心。我试图去跟他讲讲话,我试图去抚摸他,我试图去拉着他的手,我试图去拥抱他,我试图……却都被母亲竭尽全力地抱住我而阻止了,她说父亲刚走不久有“风”。“爸爸呀,您是我的父亲,我还怕什么‘风’不‘风’呀!我要我的父亲!”我在心里呐喊着。那时叔说要想办法把父亲的遗体从湛江医院运回家乡,让他入土为安,不能火葬,叫我别哭,不能出声,免得别人知道。突然,我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把无尽的哀伤埋藏,把无数的泪水往肚子里咽,然后坚强地咬紧牙关站起来,再与叔想方设法、费尽周章地请来车把父亲的遗体运回家乡。

我想让我的父亲回到故里,落叶归根,入土为安。我一路上拥抱着早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的母亲,一路上不断地哀喊着“爸爸,回家。”因为母亲说要让他的魂也跟着回到故里。父亲是在外面走的,按照风俗他不允许再进老屋了,我们只好把父亲的遗体安放在村外的荒山野岭上。

那夜,风潇潇,雨绵绵,天同泣,地同悲。

那夜,荒山野岭,荒冢无数,四周皆黑,孤雁哀鸣。

远在广州打工的哥哥与姐姐还没赶回来,那夜,拥抱、安慰母亲的是我;为父亲的遗体洗脸擦去泪痕的是我;为父亲点香、烧纸钱的是我;守着父亲的遗体一夜的也是我……从小闻尸色变,见墓就怕的我,那夜,却在黑夜里的荒山野岭中守着父亲的遗体,哀声哭诉着我二十多年来想说却没来得及对父亲说的话……“相思一曲化悲情,哀思遍野泪长盈”。守着父亲的遗体,任凭我泪雨成倾;任凭我千呼万唤;任凭我愁肠寸断。父亲却再也没有半点回应了,我知道,从那以后,父亲与我永远阴阳相隔了。

夜风呼呼,摇曳着母亲满头的银丝,凌乱,凌乱;夜雨绵绵,敲打着母亲薄弱的身躯,颤抖,颤抖。无情的风雨,似乎那刻也在轻吟着一个农村妇女中年丧夫的哀戚与无助。

午夜的孤雁哀鸣,猫头鹰惨叫,声声凄厉,声声击打着我的内心,我仿佛也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一瓣一瓣地掉落在父亲的遗体旁边。

漫漫长夜里,伤心欲绝盼天明,泪雨纷飞望兄归。迢迢千里路,滴滴思父泪,柔肠寸寸断。当哥哥回到时,却瘫倒在地,晕厥过去。我与母亲抱着哥哥哭喊着他的名字,我知道,父亲的不辞而别,在他心中留下的痛并不亚于我……

第二天的中午,父亲的遗体被下葬了,一堆黄土掩埋了父亲,从此,荒山野岭成了他的家。我们兄妹走到父亲坟前,点燃起炷炷焚香,齐齐双膝跪下,泪水也飘然而下……

阴阳相隔几多愁,岁月打湿了那天的日历,时光给我垒成了怀念的城堡。父亲走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深深愧疚让我对父亲魂牵梦绕,多少次,梦中醒来,枕边已是洒满相思泪,滴滴尽是相思情!

“风光烟火清明日 ,歌哭悲欢城市间”,梨花风起正清明。父亲,来世我还愿意做您的女儿,让我好好再爱您一次!


作者简介:苏锦梅,女,1983年出生,广东雷州人,大学文化,中学一级语文教师,2018年开始文学创作,作品发表于《湛江日报》《湛江晚报》《茂名日报》《雷州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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