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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专栏 | 刘新其 :幽香的大米饭

 香落尘外 2020-08-21

文 :刘新其 * 图:堆糖

育瓜秧子或菜苗子时,那些粗壮的,高大的都会留下,反之一些细小的,不太旺盛的就减苗扔掉。我就是那不好的苗,可是我没有被扔掉。只是长得不够好,不够强壮。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无法选择的,这是家人对生命的敬畏和对我的爱。

在我三岁时,正遇到国家遭遇三年自然灾害,还要给苏联还债,中国大地一片哀鸣。那是1976年。

也是在那一年,解放军某部拉练,部队开进了我们村,每家每户都住进了解放军。我家住的是炊事班,班长是个胖胖的方脸叔叔,他经常逗我抱我。有一次,叔叔让我摸了他手枪,黑亮的枪身磨损得有点掉漆,我摸着冰凉的手枪,心中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摸枪,也是唯一一次。他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军装,帽子上的红五星如黎明前的启明星一样耀眼,发着闪闪的红光。

战士们每天在街巷里训练,拉线,爬杆,迈步……进行着一系列的练习。他们敏捷、迅速、勇敢、睿智,一个个如草原上奔跑的猎豹,眼睛里闪着一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光芒。

我家每天的炊烟按时升起,炊事班战士忙碌着每天的饮食补给。每当这时候,我挺着饿得只剩大头的身子,半掩地趴在门边看着他们。战士们就逗我说:“其其,来帮我干活,一会给你一碗大米饭。”我吓得不敢进去。后来在他们的鼓励下怯怯走过去,笨拙地帮他们剥葱皮。他们每天都给我打一碗大米饭。在那个饥荒年月,窝头都没得吃,更别说大米饭了。

记忆中的大米饭上面盖一层由白菜、粉条、猪肉炖在一起的烩菜,晶莹透亮的肥肉片下覆盖着长粒香米,发出诱人的光泽,现在人称为“盖浇饭”。每当开饭的时候,战士们排着队用一种铝制饭盒打菜,他们唱着嘹亮的军歌,空气中飘着肉味和米饭混合的香气撞击着人的味蕾。

战士们打完后,整齐地坐在我家房檐台上用餐。这时打菜的叔叔就会唤我一声,我成了部队里最后一个打菜的小战士,坐在他们最后一个位置上,吃着我小碗的饭菜。我侧脸望着这些高大威猛的战士们,想着有一天也要变成他们的样子。

要不是解放军的大米饭,我会饿死在那个食物匮乏的年月,这是母亲后来告诉我的。

现在是我一名航空系统的职工,也在为保家卫国做着贡献,每天前行在嘹亮的军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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