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馍馍 文/张进发 母亲常跟我提起她表哥。 表哥四岁那年，他娘死于难产。表哥父亲汗手汗脚的不能照顾他，就把表哥寄养在大兄哥家。舅舅家成了表哥的第二个故乡。舅舅把表哥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待，他说好让泉下的妹妹安心。那次表哥放学，正推门进家，听见妗妗说:“赶快吃，等他回来就要分你们的。”表哥想起了中午吃剩的两个馍馍，想起了妗妗夹起馍正要吃却又放下，剥起了土豆皮。想起了舅舅的仨孩子一中午不睡觉盯着蒸笼。 表哥呆呆地站在门外，泪水在眼里打个转划落下来。这时舅舅正好回来，他看到表哥如同一棵落光叶子的小树，立于门口，似乎明白什么。这晚舅舅没睡，蹲在地灶台旮旯巴嗒巴嗒抽水烟，妗妗倚着墙抺眼泪。  表哥九岁时回到了他父亲身边。表哥家的生活举步维艰，后来表哥娶了个“病娘娘”。听母亲说那时候他家一曰三顿“和子饭"，衣服基本是用亲戚们替换下的。虽如此，逢年过节表哥总要去趟舅舅家，去舅舅家的前夜，表哥把家里仅存的一点白面蒸成馍馍带上。舅舅那能舍得吃他的馍，每次仅留几个，其余的又让他带回去。 后来人们光景好了，白面馍馍成了家常饭。表哥还要给舅舅送。每次表哥进了舅舅村，人们看见他笑着说：“又给你舅送馍馍了！”表哥回一句：“这不是馍馍不馍馍那回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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