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郭宏旺 南方有南派的饮食,北地有北派的吃法。吃东西当然都讲搭配,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饮食上的讲究说法? 比如杭州西湖醋鱼,得有醋,可所用的醋断然不是山西的宁化府老陈醋。山东煎饼卷大葱的饼,并不是一般的大厚饼,葱也不一定是塞北毒辣辣的羊撅葱。韭菜馅盒子怎么就不是萝卜馅儿盒子呢?炖肉泡黄糕的肉应该是羊肉猪肉或家鸡肉,估计不会是鸭子肉。出了名儿的大同刀削面怎么老加卤蛋卤肉卤丸子卤腐干子,而不是加咸鸭蛋?东北则有铁锅炖肉和玉米大贴饼。说到底,只不过南派精致细腻了些,雅气了一些,北派粗犷豪放了点,说白了就是土气了一些。就如,南边的苏州评弹,若珠落山涧婉婉动听,而陕西塬上的西北风如黄土般升腾却是另一番气象,山西梆子于群山中找一片平川,激昂之中也不乏酣畅。 扯远了。继续说家乡的土饭粗饭吧。土饭粗饭也分稠和稀来说吧。 莜面擀片儿加土豆丝儿卷起,叫囤囤儿。吃蒸莜面时蒸笼里常馏几片土豆儿,再配烂腌菜辣椒油,是地道吃法。莜面片儿切成条儿,撒上土豆丝儿再蒸熟,叫鱼儿含柴,也叫老鸹含柴或者叫驴驮草。土豆丝儿揉进莜面中,切片儿蒸熟叫生山药片子,或更形象地叫猴儿脚板。油炸糕配炖肉或油炸糕农家大烩菜。抿豆面肉臊子荞面疙头儿肉臊子,还讲究油荞面醋豆面,各有味觉上的需求和弥补。吃抿扒股子有不少人爱刻一点儿炼出的羊油坨子,都是传统的地道吃法。羊肝子煎萝卜绝配,羊杂加粉条子才得当,对多数人而言,纯羊杂不一定有多么好喝。吃烧山药得搭配大葱、酱和胡麻油炝出的油咸盐。炒鸡蛋配羊橛葱、韭菜或蒜黄苗才有正味儿。炒晶丸子得有木耳,炒点多得配五花肉,即使素炒也得配葱头、黄豆芽,最后还一定得用蒜泥爆一下。吃小米稠粥,过去的人们会配麻葛盐,有俗语这样说:稠粥麻葛盐,黄糕蘸豆面嘛。如果没有麻葛盐,就把稠粥和焖熟的土豆条条搅合在一起,便吃得舒服入格。蘸豆面是好的黑豆黄豆炒熟磨成面,里边加一点白砂糖,黄糕每折叠一层,撒一层甜面粉,折叠六七次后就好,黄糕筋软蘸豆面香甜,一口一咕噜,虽然有时候蘸豆面颗粒会呛住人,但人们仍然无法拒绝它的美味。吃凉拌苦菜,离开了家乡正宗的胡麻油绝对不可以,有人会用小磨香油,已经不是那个该有的味道咯。 再说稀的,和子饭煮山药蛋为好,小米粥是加倭瓜红薯才得夺。小米粥里拍几枚莜面鱼鱼,落下个美妙的名字叫鱼儿钻沙。炝锅稀饭必须得有扁豆,否则怎能配上又一个名字叫硬豆稀饭,还必须炝入斋斋面花,不然那来的炝锅两个字?鸡蛋汤放紫菜,馄饨加虾米,豆腐脑加韭菜花,卤水点的老豆腐才是正经八百的味道。往大了说,大自然中永远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孕育一方独特的文化。小一点说,自然之中经常是一物降一物,一物配一物,无论大小,自然之道,违背了总是不妥当的。 1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