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一身草缘之狼毒花 郭宏旺

 白羊文艺 2020-08-21
左云,古白羊地。
春秋时北狄族白羊部落逐水草居此。








头疼花,狼毒花

 

     郭宏旺


前几年看电视剧《狼毒花》时,孤陋寡闻一度不解其名。上度娘一问瞬间明白,这不正是咱常常说起的头疼花嘛。
从儿时记忆到如今,头疼花,塞北大地的坡上荒野道旁处处可见。在初春万物萌苏的时节,人们最先描述赞美的可能是苦菜、蒲公英之类的花草,而实际上最早破土露头迎接春天的是头疼花,一支支小芽像一根根袖珍的狼牙棒顶出地皮二三寸,由于莫名的原因,它们却常常不会引起人们的过多关注。当人们逐渐把目光转向头疼花时,它们已经倔强地长大,挺拔绚丽了。
一丛丛笔直坚挺的绿色杆儿,上端生出一圈又一圈儿的花蕊,形状似一根根火柴头,分外别致。花蕊组合成一枚枚粉色、白色、红色、紫色的小“绣球”,它们撘配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就像京剧武生头冠上的彩色绣球微微颤动。因为花蕊的样子极像火柴棍头儿,所以也有人叫它们“火柴头花”。头疼花,朴实之中又彰显着不一般的美艳,这便是头疼花特有的气质。
母亲不时地叮咛,千万别玩头疼花,小孩子玩了会头疼难受。可父亲偶尔会开个玩笑:摘三两朵没事情,你把花朵摘下来,晒干就能划火柴。我有时竟会信以为真。稍微靠近一些隐约闻得到,头疼花是有一些味道的,像中草药味,像硫磺味,像熏香味,或者是几种综合起来的味道。但是至今也没有真正把头俯入花丛,狠狠地嗅一把。儿时不敢嗅,只是怕真会头疼难受,现在没有去认真嗅过头疼花,也就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缘故了。
头疼花果真是有些毒性的,甚至也被夸张地称作“断肠草”。不过其茎、叶及根也可药用,入药后可以散结逐水,杀虫止痛。上小学时,我们教室没有打天花板顶棚,每到春夏之交,杨木椽子的树皮里就会生一些小的蚁虫,然后从上方掉下来。有的是黑色外壳小甲虫,还有一种极小的蚁虫,孩子们叫这虫“尖蚁子”。正在聚精会神上课中,不知什么时候一只小甲虫,或者是一只“尖蚁子”已经悄悄附在脖颈上,然后冷不丁,尖仞仞地叮咬你一口。一叮,一疼,哎呀一声尖叫,课堂瞬间沸腾了,扔下书全都拍衣服、摸脸、摸脖颈。终于有一天老师决定采取措施,带领我们出去挖头疼花的根茎。剁成小块儿大锅加水熬汁儿,气味特别刺鼻,冷却后灌入打农药的喷雾器中,加压朝顶棚使劲儿喷射,连续一个礼拜后虫患被彻底消除。孩子们可以放心地听课写作业了,头疼花儿立下一大功。
千万不要以为头疼花不值得人们吟诗赞颂,平凡与炫丽都值得赞美。头疼花儿生来冷峻飒爽,风骨硬朗,与众不同。
有诗一为证:
红艳枝繁双翠娅,
碧装落下似丹霞。
惊涂簇簇星星景,
铮籍狼名震漠沙。
头疼花儿历经风霜雪剑,固守乡土,在微风中轻轻点头摇曳,也不乏低调婉约和无尽的眷恋。
有诗二为证:
漫长高寒不休停,
长岭垂绿翠青菁。
路过听来吹乡曲,
何人深思寄小城。
头疼花儿,不管它有毒也好有害也罢,甚至人们把头疼花的旺盛生长视为土地漠化的一个标志。但头疼花儿毕竟也有不少有益之处,头疼花更是大美的,它们在极力地妆点着不同的季节。头疼花儿朴实顽强的秉性,是多少个知难而上坚韧不拔的群体的缩影。头疼花和我们一样,也是脚下这片土地大家庭中的成员之一,它们是黄土高原的一束秀色更是独一无二的风景。头疼花一直和我们共生共存,共度风雨,守望着过去、今天与未来。于整个自然界而言,我们都是平等的是休戚与共的,这就更无需关乎美丑贫贱或者其它。



望见了头疼花儿,就好似望见了家乡;想起了头疼花儿,就想起了我们艰辛隐忍的祖辈父辈们;想起了头疼花儿,就想到了无惧邪恶,勇于亮剑,谁与争锋的民族精神。
黄土高原上,漫山遍野都是朴素皮实的头疼花儿;黄土高原上,永远不缺忍受干旱死守贫瘠土壤,却最早报来春讯的狼毒花。头疼花儿,狼毒花,两个名字一种花,各引风骚,把不同的内涵播撒传扬。如果有人让我在两个花名中做一回选择,那我只会选择拒绝。
2020.6.19
作者  郭宏旺
山西左云县人
中学教师
山西省作协会员
个人作品集《梦回十里河》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