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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东方大地上瑰丽的、独具魅力的魂

 物道 2020-08-21

    物道君语:

    如素无争,独行己路,

    如此佳人,是为青衣。

    京剧演员有一项很有意思的活动,每日清晨天不亮,演员们都会跑到江边练嗓子,叫“吼嗓”。因为睡了大半夜,嗓子还在“沉睡”模式,需要吼一吼,喊醒它。

    某一次听到一个读者说,他“母亲从来不吼,只是咿咿呀呀提气清唱,问她为什么不高声练,她说青衣不嚷!”

    青衣乍一听名字,仿若烟波水岸,一位青衣女子长袖水舞,袅袅娜娜顾盼生姿,她们天生只适合咿呀婉转的低语。

    青衣,是中国最美的女子。

    美在其衣

    青衣是中国戏曲里的一个旦角,唤“正旦”,女主角的意思。因为扮演者常常穿着青色的长衫,也唤“青衣”。

    《牡丹亭》的杜丽娘出来的时候,穿着便是一袭青色的“帔(pei)”。一件对襟的长袍,有一条长长的青白色水袖,两条绾结成的带子,飘垂于胸前,绣着团花。

    随着舞台上烟雾袅袅,青衣一手一个比划着,翘着小指头,慢慢地,慢慢地走出,顺目低眉间,身上的长帔与飘带,不知觉地好似随着山间水流缓缓送出。

    青色是天地初晓的颜色,代表着天地最初的萌动,青衣也是那最青春的女子。

    美在其相

    曾看过一组青衣演员在后台“上妆”的图,是青衣程砚秋。

    先要“打脸”,把油彩从额头打到脖子,青衣通常是用嫩肉色的油彩打底色。肤白如雪,古人说这叫“洗净铅华”,提醒演员们,从这里开始,要抛开俗世的一切,要“入戏”了。

    继而是扫红,再用锅烟画眉。程砚秋先生擅长画柳叶眉,如若春风吹拂的细柳,远远望去,若虚若实。

    接着勒头带,把让眉毛和眼睛吊起来,也把皱纹拉开,显现精气神,也显得年轻。“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青衣的贴花是流云一般弯弯的线条片子,贴足七片。

    细细观察这组照片中,程砚秋先生从双手洗脸,到贴片子,他已经掐上了兰花指,真仿佛早起梳妆的女娇娥。

    似乎每个青衣都如此,戏外是烟火凡客,可一旦起妆扮相,就得眉目有情,上妆就是入戏的过程。

    美在其骨

    青衣最美尤数虞姬。梅兰芳先生特别为她设计了不同以往的造型,张国荣扮演的程蝶衣也沿用了这套装扮。

    “冠”原是有身份的贵族才戴,虞姬的冠,叫如意冠。在所有的青衣角色中,也只有虞姬能戴。像一柄如意,前后有“旒(liú)”,四面珠串垂饰,饰有莲花、葵瓣。

    虞姬的外罩叫“鱼鳞甲”,取名自“虞”。传统旦角服装是“帔”,直垂至膝的长衣,把整个身体罩住。这套却束在裙子里面,勾勒出虞姬的身体线条。

    因为虞姬不是全靠霸王保护的弱女子,她为霸王舞剑,“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作家毕飞宇说:“青衣从来就不是女性、角色或某个具体的人,她是东方大地上瑰丽的、独具魅力的魂。”虞姬的风骨是她的魂。故而扮相,要有线条,有象征贵族的“如意冠”。

    每一青衣也都如此,比如爱而不得、皈依青灯的鱼玄机;追求爱情自由《三击掌》里的王宝钏;为了君王柔肠百转《贵妃醉酒》里的杨贵妃……

    她们都有着中国古代女子人温软,却也各有各的风骨,或惊艳,或耿直,或刚毅,或妩媚......低婉幽咽,却暗蕴光芒。

    美在青子之心

    听到一句话:“花旦易成,青衣难得。”难得的风骨,更难得的是青衣的素净。

    印象最深是著名京剧演员张火丁在《荒山泪》的出场,很简单。

    “手提个篮子就这么往外走,走得非常静,一点一点,先是手出来,然后篮子出来,然后下面的裙子踢出来,就像清水往外漫一样。”

    有人问她,当你在演的时候,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呀,只想演好。”这是青衣该有的样子,之于演员,是毫无装饰地去扮演一个角色,明明白白地演,清清楚楚地做每一个动作。

    像那诗里说:“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怀着一颗青子之心,边做着动作边感受快乐。

    以前总是拿青衣与花旦相比。

    青衣的眼睛没那么圆乎,小一点;装扮也不那么娇红,更素淡;性格不那么活泼,像端着的一个大家闺秀。所以那时喜欢花旦,像春花一朵一朵开不完,乱花渐欲迷人眼。

    但是看过舞台上的青衣,唱爱情的相知相离,唱现实生活的酸楚,唱人世的烟火,一遍一遍地就会爱上青衣。

    这才发现,青衣的美不是灿烂的烟花,一眼的惊艳。她不张扬,如玉温润,如初晓的天色内敛,细细品味,越足以回味。

    文字为物道原创,转载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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