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相遇 后稷文苑 点击下面链接,文中有作者大量作品 稷山 杨爱兰//焦老师的人生空间,不仅有对生活的无限热爱,而且有对亲情的无比珍惜,更有对事业的执着追求。 自我记事起,就见家里有两个油罐,一大一小。 小油罐暗红色,八寸来高,罐盖不知何年何月破了,我记忆中罐口上就盖个碟子。罐里有个带弯钩小油勺,挂在罐沿上,以便舀油时用。 黑色的大油罐是个高约二尺多点的,像小瓮瓮,罐口沿上有两耳,穿着细绳,便于提起。罐口上盖着个不知哪儿来的瓮底。 小油罐与盐罐、酱罐一起,被放在门后的水瓮板上。 大油罐则被母亲放在案板下靠墙的东面。 生产队里常常在年底时才分油,是用棉籽轧的油。分油时,父亲一手抓住大油罐的沿儿,提上就去队里的库房院站队了。我拿着一根黑油发亮的抬杆(母亲的陪嫁)跟在后面。领油的队伍里,有提油罐的,有拿瓦盆的,有拿铁桶的。那时,毎口人顶多分上二斤油,我们一家七口人,分上十三、四斤油,只倒少半油罐。父亲和我抬起油罐往回走。我小心地走在前面,父亲小心地走在后面。他一手紧紧地抓住油罐口,一来防止油罐左右晃荡,二来防止油罐滑向我这边。 到家了,我们轻轻地把油罐放在地上。母亲会拿了舀饭的勺子,从大油罐舀上两勺子油倒在小油罐里。晚饭时,我们就吃上了一顿倒了两小油勺油的炒面。哎呦,香得一家子人都啧啧着嘴,直说:“好吃!好吃!” “妈,咱们老是这饭吧!” “好娃哩,哪不行啊,还想卖点油,卖下钱买年货哩!” 果然,停了几天,就有人来我家买油。母亲卖了五斤油,油钱都到手了,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对买油的说:“再卖一斤。”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大油罐里的金黄色的油就又被舀出了三勺子,被过了秤,倒进了买油人的油桶里。 分来的十几斤油,经这一卖,只剩下八、九斤,这就是一家七口人一年的油。做饭时,不是酸饭(炒点葱花,倒点醋),就是调的饭,(捣点蒜或拌点韭花,再倒点醋)。吃馍时很少炒菜,多半是生菜。间或吃熟菜,则是把切好的菜放在大碗里,加上盐粒,滴上几滴油,把碗搁在锅里的箅子上蒸。 吃歇馒(相当于早餐)时,没有菜,多半是往馒上倒点干辣椒面,撒点盐,蘸着吃,也蘸面酱,或者就葱。如若能吃上一次油盐馍,那可是美气得很啊,是足足值得炫耀的事儿。 油盐馍,就是在馍块上用刀子剜个小窝,倒上一点油,撒上点碎盐,掰一口馍,在油上蘸一下,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细细地品。真香哩!吃得是又啧嘴又挤眼的。 实行了生产责任制后,土地到户的第二年,我家种了二亩棉花,棉籽油一下子就打了五、六十斤。一家人望着那金色的油,闻着那喷香的香,那个高兴劲儿甭提了。我总以为这下可以放开地吃油了,不曾想,母亲依旧是把油存在大油罐和油桶里,只在小油罐里倒半罐油。做饭炒菜要用油时,母亲依然是用浅浅的小油勺来舀油。我不理解母亲:“有油了,咋还这样小哩小气的?”母亲就告诫我:这样有准。过日子要节约,别浪费。要饱时常记饿时味。 尽管母亲已离去,尽管说现在生活富裕了,我仍沿袭着母亲的做法:用大点的油罐存油。灶台上放个小油瓶,瓶沿上挂着个浅浅的小油勺。炒饭炒菜时,用浅浅的小油勺舀油。这样有准。 后 稷 文 苑 杨爱兰 出生于1963年,坞堆村退休教师。热爱生活,与书为伴,以文抒情。 ——发刊制作:薛前发 微信手机同号1329397178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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