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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往天堂的信(489)

 诗人庄生 2020-08-22

奥尔巴赫作品

亲爱的老爸:

       您好,给您写信了。

       今天天气冷,把客厅的玻璃门关了,即使上午站在阳台上晒一会儿太阳,还是觉得冷,我现在不禁冻了,不像在北京读书,一个冬天都洗冷水。风吹在玻璃门上,让我想到那些受病痛琢磨用头撞墙的病人,现在外面的病人那么多,连我都是了。除了身上我自知的一些基础疾病,还有隐疼,真的佩服您的勇气,一个人生我们六个孩子,那得扛多大的压力,我现在俩个孩子都觉得喘不过气。经此疫情,还有以往的经历,我真的什么都看明白了,有时候我内心藏了一把火焰,真的想把自个给烧了。每天都有各种烦恼犹如潮水袭来,让人窒息。

       生活的琐碎,已经消磨了我的内心,我已经没有骨气了,只是在这个苍茫的人间,苟且偷生。这么多年我独自在外生活,三四年前变为自由职业,时时如履薄冰,如果没有诗歌解救我,我真的觉得生活就是一堆鸡毛,今天在看大女儿哭,小女儿哭,每天上课,备课,忍受身体的痛苦,写诗。今天看到一个画家,奥尔巴赫,他那样的生活是我羡慕的,生活简单朴素,衣服可以穿到烂,朋友也是熟悉的少数几个,每天看到的风景就是从家到工作室,工作室乱七八糟,无法落脚,脏乱差,一张椅子,一张单人床。偶尔还可以喝一杯咖啡,每天工作14个小时,就这样,在画布上涂抹,把自己的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作为人的认知的经验或感受到的东西,不断地在画布上涂抹,就这样,画着画着,从年轻到年老,还在继续涂抹,估计这个老头,会涂抹到自己最后生命的结束,就像杜尚,死如秋叶般静美。

       “你有手绢吗?”读到赫塔·米勒,我流泪了,不是为了自己口腔上三四个溃疡,而是为了赫塔·米勒知道声音的欺骗性,她选择了沉默写作,让文字去找回自己,捡拾自己从小到大走过的路,从而获得作为人的尊严。“你有手绢吗?”我希望大家都有小小的抚慰内心的手绢,三十多年来,我从未像现在,感觉到恐惧,这种恐惧,我都快觉得我打不过他了,他就快要把我吞噬了。我“不畏雨,不畏风,也不畏冬雪”,但我怕内心的“病毒”产生变异,夺去了我的“手绢”,也会像赫塔·米勒一样“陷入孤独无助的深渊。”

        我真的很想请教那些内心强大的人,他们是如何战胜恐惧的。对于我来说,只是把恐惧一点点像挤牙膏那样挤成了我的诗歌。像我这个赢弱的身躯,手无缚鸡之力的诗人,在灾难面前,让我想起了欧仁·尤奈斯库的一句话:我们活着。但别人不让我们活。所以我们就活在细节中。”对于我,这个细节就是诗歌。

爱你的长子

2020年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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