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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晚点之后

 大地菲芳 2020-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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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茫 人生

去什么地方呢?这么晚了,

美丽的火车,孤独的火车? 
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 
令人记起了很多事情。 

为什么我不该挥手舞手巾呢? 
乘客多少都跟我有亲。 
去吧,但愿你一路平安, 
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

作者 绿野仙踪

婆家不远的小镇有个小站,小站每天有一趟车停站几分钟。这是一列接送列车工作人员的火车,连火车头算上就四节车厢,中午十二点半到达小镇。
   大年初七那天,我们选择坐小火车返程。选择坐火车,主要是儿子晕车,这里属丘陵地带,道路起起伏伏,坐在班车上如荡秋千,每一次坐班车对他都是一种痛苦的考验。
    原本中午十二点半该到的火车,下午一点十分才看见影子。上了火车后,我与孩子爹在为到信阳后怎么坐车嘀咕,从南方经过信阳的火车有一列在家乡小城有站,孩子爹说就坐这趟车。我盘算着,如果我们下午五点前到信阳,就坐班车回家,春运期间,短途还是坐班车稳妥些。
    火车到信阳时整好下午五点,于是,我们争执起来。
  “这是春运期间,管的严,我们出站不可能买到票,不出站不让上车怎么办?还是坐班车稳妥。”多年出行的原因,我说着我的看法。
   “我听你胡说,进了站还有不让上车的?”
    孩子爹拉着行李径直上天桥了。
    儿子犹豫片刻,看看我,跟了过去,女儿撅着嘴,一脸不高兴,也跟了去,我也只能随着了。


    上了天桥,我依然坚持我最初的观点,我心里不踏实,如果错过了班车时间,再错过了火车,问题就大了。可孩子的爹鼓着眼睛,拧着头,没有要出站的意思,我也只能陪着他蹲在天桥上,仰着脸,翻着眼,看着上面屏幕上的信息。
    去青岛的,天津的,深圳的,广州的,南来的北去的,看的我眼花缭乱。每一列火车进站,先是一名武警战士出来,举着牌子,领着旅客进站,所经之处几米远就有一个战士维护秩序,火车的每个车门旁也有一个战士,举着所在车厢的牌子。这里是驻军要地,每年春运期间都有官兵帮忙维护秩序。
    K158,只有这趟列车,晚上在小城有站,正点到达信阳车站的时间是六点十几分。到六点二十几分时,这趟车还没动静,想必又晚点了,至于晚多少,未知数。

   “如果是白天我也不说了,这是夜里,万一有点意外,回头的余地都没有,咱俩也就算了,孩子跟着受罪划不来,你改不了你那一根筋!”

    我又埋怨起他们爹。
   “你放心,八点之前我一定让你坐上车!”他鼓着眼睛依旧不服气。
   “八点之前坐不上呢!”
   “我背你回去!”
   “打赌!”
   “打赌!”
   “和你赌也没什么意思,话别说恁满,你背的动我吗?八次赌你九次输,第十次还和我赌。算了,今天你输了,回家做饭,我歇着。”
    我们坐在行李上,吵的脸红脖子粗,然后,继续仰着脸,翻着眼。
    920次列车进站了,一个高个子战士,举着牌子立在天桥的中央,指挥着旅客进站台上车。十多分钟后,火车即将关门时,一位上了岁数的大姐摇晃着走到了天桥处,看得出她腿脚有问题。
    “920在哪里?”这大姐拉着行李箱,看得出她很着急,就是腿脚不争气。
    “二站台,快点,车快开了!”那个举牌的小伙子冲到大姐的跟前,接过了行李箱。他三步并两步,提着行李箱跑下了二站台,到了火车车门旁,大姐还在站台的台阶处吃力的摇晃着,他返过身来,飞一样的跳上台阶,扶起大姐,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台阶,奔向火车的车门处。
    可惜啊!这瞬间我没能留下来,只是我在心里记下了那个战士的模样,他不胖不瘦,高个子,眉目俊朗,精神抖擞的,反应敏捷的,行动迅速的,是我近年来看到过的最帅的战士
    K157进站了,我看着天桥上绵绵不绝的人群,眼晕了,单进站的时间就有二十几分钟。几个姑娘拎着行李,兴高采烈地上了天桥,旁边站着的战士对视一下,同时一跺脚,喊道:“快快快!晚了晚了!”几个姑娘一惊,没有一丝犹豫,叽叽喳喳跑了起来。随后,她们身后传来了几个年轻战士哈哈的笑声,姑娘们才知上了当,她们停下来,扭过头,也笑了起来。


   眼看到了晚上八点了,孩子爹急了,儿子更急了,远处的几个工作人员看着我们在嘀咕着,不一会一个年轻人走过来。
  “这里不许待,候车室等车!”
   我说明了情况,拿出了火车票,年轻人语气缓和下来:
  “你们去一站台等,K158就在一站台上车,别在这里了,我们领导检查来了。”
   “我们下了台阶,到了一站台,站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没有一会,又过来几个工作人员,看到我们后,吼道:
   “站台上不许停留,从地下通道出站去!”
    孩子爸爸极爱面子,一会时间被人轰了两次,他彻底动摇了,领着女儿、儿子径直去了地下通道。我慌忙追了过去,对他道:
   “别看开始我和你争执,但现在有一半的机会我们也要试试,不然除了花钱,就是受罪。”
    我让他们在地下通道处等着,我在上面和那个卖食品的女人拉着话,询问着。八点二十分,我看见站台上的字幕:K158,湛江开往北京西,八点二十四分到站,我慌忙冲了下去,喊他们爷仨上来。
    几个战士举着牌子过来了,他们要我们拿好票,排好队。我看了看他爸,对那个战士道:“我们没有票,我们是去走亲戚,回信阳的火车晚点了,没时间再出站买票了。我们上车后补票,我们回确山,就一站地,这是我们今晚最后一次回家的机会了!虽说原则很重要,可也要看情况,回不了家孩子跟着受大罪!”
   旁边的三个战士凑过来,看了看我们很同情,一个说:“你把先前的火车票翻着拿,人多,列车员也不会一个个看的。”
   “如果真不让上车我还是实话实说吧,我好好说,我求求他。”
   另一个说:“我掩护你和孩子先上,大哥带着行李被抓到也晚了,不会把你们轰下来的,也会让大哥上去的。”


   举牌那个说:“放心,我会想办法帮助你们的!”
   火车进站了,门打开后,列车员下来了,是一个年轻人,个不高,清瘦。
  “把票拿出来,验票上车。”年轻的列车员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别挤!一个个上。”举牌的小伙子先把女儿送到车门处,不想列车员拦下了儿子,我的心沉了下去。
    “啪”一声响,那个举牌战士手里的牌子掉在踏板那面,然后他伸手去捡,人多他拿不到,他喊列车员帮他捡一下。就在列车员低头的时间里,我和老公都上了火车,我回过头,看见小伙子诡秘地笑着,我激动着,送出感激的微笑。冲他挥挥手,说了声:“小伙子,谢谢你们!”
   火车晚上九点四十分到达小城,出站后,他爸拉着行李,大步走在前面。愿赌服输,先回家做饭去吧!中心街道两旁的花树这晚格外漂亮,有橙色的,蓝色的,粉红色的如桃花,还有晶莹剔透的翠绿色,它们都在迎接我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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